彼盼輝忽地笑了,除了笑之外,她還能怎樣?伸手抱住了婆婆瘦瘦小小的身體,「媽!我會把那當做他愛我的一種方式的。賀豐曾經問過為什麼我不以別的女孩子的方式去愛他,我的回答是因為我是顧盼輝,我有我的方式。那這就是賀豐的方式,不同于陳峻極的方式。」
「小輝!」婆婆淚眼婆婆,「你真的是這樣想的?」
「也只能這樣想了,不是嗎?這樣想會讓我好受些,我不願意恨任何人,因為那樣會很累很痛苦。我為什麼要讓自己痛苦呢?這也是我一直的生活態度。」顧盼輝替婆婆擦去淚水,「何況賀豐是愛我的,這我可以感覺得到。我沒辦法去恨一個愛我的人。」
婆婆看著她明顯受了傷的臉,「我知道了解這個真相,對你來講非常不好受。但你現在也可以完全地敞開心胸去愛陳峻極、去接納他。賀豐不再是你們之間的障礙!」
「媽!」顧盼輝把頭埋在了她的肩上,不知是喜是悲!
※※※
「一會兒你就回去吧!」幫女兒把頭發梳齊整的顧母這樣吩咐著,「不知道的還當你出了什麼事呢?」
吃著「早餐」的顧盼輝邊吃邊搖頭,「我還沒見著爸呢!沒關系的,我一會兒打個電話回去就是了。」
「我看你還是先回去,等訂了下來,帶著不染和他一塊回來是正事。」婆婆又給她炒了一個小菜,放在她跟前。
「不要!還是明天再回去吧!」顧盼輝推三阻四的,究其原因,還不是不知道如何面對陳峻極,怪尷尬的。
「小心我拿掃把趕你回去!」顧母又戳了一下她的腦袋。
「媽!」顧盼輝忿忿地叫。
「女乃女乃!女乃女乃開門!」外面急促的敲門聲和陳不染的魔音把顧盼輝的筷子嚇得掉在了地上,「我回來了!我媽是不是也回來了?開門!女乃女乃!」
「不要開!」顧盼輝一下子截住了邁向大門的婆婆,因為她听見了嘈雜的人聲。一定是那個妖女帶著大部隊殺過來了。死丫頭,敢出賣你老媽!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當務之急是趕緊逃跑,她都可以肯定這些人會用什麼樣的眼神看她,又多少次把那個形容性關系的詞拿來復習。不行!她真的要跑。
後門!沒有!但有一扇後窗戶!彼母張著大嘴就眼看著女兒從窗戶跳了出去,在一個沒留神的情況下。
跑出了陳家,顧盼輝直接向鎮口跑去。先躲一下子,她就是不知道如何面對那麼多人嘛!讓她先冷靜一下子不好嗎?她明天就會回去的,干嗎非要今天就攤牌?
討厭啦!踢著小石子,顧盼輝漫無目的地走著,好冷!逃得匆忙,連大衣也沒穿。忽然,她感覺到了一道灼熱的目光,這目光似乎只有陳峻極才有。
啊?他追來了,連忙回頭,沒有啊!竟有點失望,笨蛋!不對!熱源來自前方,抬頭,離公路不到十米遠的地方停著他的寶馬車,陳峻極就站在車前痴痴地看著她。
彼盼輝也呆住了,相隔十五米,兩個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
渴望、愛戀、痛苦,還有自責在他的眼中閃動,欲言又止。
陳峻極只是望著她,本以為他會氣自己借機逃跑,但似乎沒有,顧盼輝放下心。冷風吹來,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哆嗦。
陳峻極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拉她的手坐進了汽車。打開暖風,握住了她冰冷的手,「要逃跑也該做好準備,你想把你自己凍死嗎?」
「你……」顧盼輝不明白他為何沒有參加集體行動。
「我不敢去見你!」陳峻極明白她想說什麼,「你一定認定我是個挺卑鄙的人,居然會說不在了的人的不是。這還在其次,其實我很明白他對你的愛幾乎是你的精神支柱,可是我為了得到你的愛,或者是嫉妒吧!竟然會說出那種混賬話!我知道那些話一定像刀子一樣在割你的心,我是混蛋。你再也不想見我,我也可以理解。」
「其實不要你說,我已經在懷疑了。天天疑神疑鬼的,倒不如一次來個痛快的。」顧盼輝沖著他露出了個無奈的笑,「你說得沒錯,他的確是那樣做的。我婆婆親口告訴我的。」
這下輪到陳峻極張口結舌了,「是、是、真的?」
彼盼輝點點頭,「但無論出于什麼目的,我都原諒他。所以我也會原諒你的。再說那不是事實嗎?」
「你不再氣我了?但、但我還有、還有希望嗎?」陳峻極依舊結結巴巴的,滿眼的乞求。
「你的家人都來了,我好象沒有拒絕的余地了。而且每個人都知道我們干了什麼好事,他們似乎等這天等很久了。」顧盼輝嘆了口氣。
這話讓陳峻極的心涼了半截,。「你即使是答應了,也是不情願的。是不是?」挫敗地抓抓頭發,「我不會強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我會等,等你心甘情願的時候。你不必理會別人的說法!」
彼盼輝沉默了,陳峻極也隨之沉默,各揣著心事。
汽車里靜靜的,入耳的只有暖風發出的細微聲響。
半晌,顧盼輝抬頭卻望向車窗外蕭肅的景色,「你是真的愛我嗎?只是單純的愛我這個人,而不是別的什麼?」
陳峻極的心頭又燃起了希望,「你是指我因為陳不染,我的行為是爺爺的授意是嗎?」
「我知道你不是,因為我可以感覺得到,但是我心里真的很不舒服。」顧盼輝煩躁地咬了咬唇,「所以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的爺爺、父母,我成了陳不染的附屬品,這感覺很彎扭。」
「也讓你有種被侮辱的感覺,是不是?」陳峻極忽然笑了,卻是哭笑不得的那種笑,「我很理解你的感受,因為這種感覺我也有。但你畢竟還是被爭取的,而我卻是被出賣的,有點出賣男色的尷尬。你可以想見我在陳家的地位了。」
彼盼輝忍不住笑了,「又在跟我裝可憐,這招不管用了。」
汽車里沉重的氣氛輕松了不少,陳峻極這才正色道︰「其實爺爺知道你會有心結,所以在來的路上對我說了一番話。」
「是什麼?」顧盼輝問。
「首先要說的,其實爺爺沒你想象的那樣專制與獨裁,一切都是事出有因的。」
「好象一部家族史!」
「開頭是有些沉重的!」陳峻極撓撓頭,「那我就簡單地說,我和屹極自小是爺爺教育的,曾經和你說過,我女乃女乃是個畫家。所以我們都遺傳了些藝術細胞,爺爺雖然不是很贊成我們專注于我們的愛好,但也沒有完全地禁止。可惜的是,我們對于藝術有很好的鑒賞力,眼光極準,可是卻缺乏創造力。爺爺在認清這個事實後,自然是不可能讓我們再從事這個行業。但屹極不肯放棄他的演藝和導演事業,而我認命地回到了家族企業經商。可是這多少是個遺憾,所以從我和女人交往開始,我的女朋友都是搞藝術的。畫畫的、攝影的、搞音樂的、雕刻的等等,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弟弟會選中你的緣故。」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只知道工作的人呢!你曾經很多姿多彩哦!亂搞男女關系!」顧盼輝上下打量著他,似乎第一天認識。
「聲明!我和每一個交往的女人都是很認真的,從來也不是抱著玩玩的心態,所以你不可以侮辱我的人格。」
「哼!」顧盼輝不再說什麼。
「可這卻正是爺爺所擔心的。他不怕我當公子,他怕我對那些女人認真。因為那些女人大多都有些嬉皮的特質。愛情是創作的靈感,男女關系非常隨便,把波夫娃的『第二性』當成聖經,按爺爺的話是『葵花寶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