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安鑽進一家有名的珠寶行,雖然店員竭力不去注意她紅腫的雙眼,但似乎並不奏效。
「猜對了,我是剮用淚水洗過臉,現在,銀子撞兜,要買一個結婚鑽戒玩玩。」
店員拿出各式鑽戒供她挑選,鑽石熠熠生輝,在燈光的映射下更是璀璨奪目,那光芒很是刺眼,頌安的眼前又是一片艨朧,眼淚一滴滴地落下,店員更加無措,忙通過紙巾,緊張地看著她。
「可能是雙眼不能適應這強光,我想鑽石不會嘲笑我的。」她苦澀地扯動了一下嘴角,再次埋頭挑選鑽戒。
頌安最後挑中一枚鑽戒,名家設計,式樣很簡潔大方,沒什麼過多的修飾,價格貴得令人咋舌,但她還是刷了卡。拿了戒指,離開珠寶行,店員恭送她到門口,說著請多惠顧關照的話,極盡巴結之能事,有錢真好。
又大肆采購了一番,時間不早了,該去接為她換得這一切的稀世奇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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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同坐進車里,「媽媽!好多漂亮的衣服,是你買的嗎?」
「嗯!」頌安發動車子,離開幼兒園。
「媽媽,你中六合彩了?」小同翻著衣服,仍念念不忘六合彩。
「沒有,全是你爸爸的錢。」頌安解釋道︰「因為爸爸要和媽媽結婚了。」
「結婚?!」小同叫著,這幾天許的願實現了,「媽媽要當新娘了!」
「對。」
「太好了!媽媽終于嫁給爸爸了,以後我就又有媽媽又有爸爸了。」小同開心得手舞足蹈,「那我們會搬去和爸爸和女乃女乃住,對嗎?」
「對。」
「爸爸家的房子又大又漂亮,有花園,還有游泳池。」惟恐媽媽不知道,小同又第N次描述起爸爸的豪宅。
「你一直想住那樣的大房子?」頌安問兒子。
「嗯!」小同點點頭,又頓一下,「但要和媽媽在一起。」
這個答案好窩心,頌安轉過頭親了兒子一下,小同也如法炮制,母子二人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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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同住一個屋槽下,那首先要帶小同去鄺家拜山頭。
但顯然大寨主對即將入伙的自己不以為然,言語中的蔑視根本不加掩飾,她要感謝兒子,如果沒有小同,鄺老夫人鐵定讓她難堪,看在她是未來的婆婆大人、兒子的女乃女乃的分上,頌安不想計較。
但對于小同,鄺老太太絕對是個慈愛的女乃女乃,看來頌安能入主鄺府,鄺老太太的愛孫心切是功不可沒的。
現下祖孫二人去花園看新安裝的玩具,看來是想極力彌補被她這個壞媽媽偷去的時間。
客廳里只剩下這對準新郎準新娘無言以對,半響,準新郎打破僵局︰「衣服很漂亮。」
「謝謝,你的大洋。」言簡意骸,截斷了鄺已竣的下話。
二人又沉默了一會,「對了!」頌安望著不遠處玩耍的祖孫,又開始挑釁,「提醒你自己,也請提醒我未來的婆婆大人,對我的態度,別像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至少在小同面前請掩飾掩飾,他還是能分清好歹的。既然你們為了他可以如此偉大地犧牲婚姻及門第觀念,那麼也請犧牲一下你們的表情,別吝嗇假笑,這不是你們這些有錢人最擅長的嗎?」
「你又擅長什麼?」鄺已竣不得不豎起戰旗,「冷嘲熱諷,牙尖嘴利,你可不可以閉上你的嘴,我已經答應娶你,你還不滿意嗎?你當年的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呢,難道全是裝出來騙我的?」
「醒悟得太遲了,而且你這家伙欺軟怕硬,早知道的話,當年也不必那麼辛苦。」頌安冷笑,忽地素手向廳外輕擺,表情也瞬間變成微笑,「咧列嘴,嘴角上翹,眉毛下彎,你兒子在看你,別讓他看見你怒發沖冠的德性……」
話未說完,她的紅唇已被捕捉,嬌軀旋即被擄入鄺已竣堅實的臂彎中,灼熱的雙唇緊貼著她的雙唇,頌安一陣天旋地轉,已忘記的感覺又瞬間回歸。頌安一下子癱軟在鄺已竣懷中,玉臂不禁繞住他的脖頸,防止自己滑落,鄺已竣吻得很粗魯,雙手用力地緊摟著縴腰,似乎要把她折斷一樣。
還是那熟悉的氣息,頌安心神俱醉,意亂情迷,直到喘不過氣來,鄺已竣才放開她。頌安臉色緋紅地轉過頭,想推開他,但沒有成功。
「這樣你滿意了,東尼看見爸爸媽媽恩愛的熱吻,應該放心了吧。」話雖這樣說,但他仍不肯放手,柔弱無骨的身體,抱著真好。
「吻技怎麼生疏了,我的啟蒙教育之後,你就沒有後續教育嗎?好像中斷訓練好久了。」他一臉的調侃,只有這時這個小女人才又恢復當年的嬌柔。
「我有!」底氣不是很足。
鄺已竣大笑,很明顯安妮沒有過其他男人。
適才的一吻,那生疏的反應可以證明她沒有過男人,而二人前幾日的口舌之爭時,所講的與外國闊佬的暖昧關系,全出自她的想象。
這個發現滿足了他的男性自尊心,也同時對安妮多了幾分憐惜。
「是在為我而守,從一而終嗎?」
「自作多情。」頌安立即回了他一句,又努力重整面具。
「記住,管好你的利嘴,否則我就會用特別的方法不讓它亂吠傷人。」鄺已竣警告著,也沖兒子招手,但仍不忘提醒頌安,「笑,兒子又看過來了。」
終于勝了一個回合,不過卻是用肢體語言,有點勝之不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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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按部就班地進行,婚紗照也拍得很順利。鄺已竣雖有些不情願,但事到臨頭,他卻十分的配合,努力營造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畫面,這該歸功于新娘如花的笑靨。雖明知是為了拍照,為了給兒子看,為了給岳父岳母大人看,絕不是笑給她看,但他仍忍不住地神魂顛倒,一如當年。
半個月後,二人如期注冊結婚,本以為那會是很難受的感覺,但在注冊處,說願意時,鄺已竣竟是心甘情願地月兌口而出,沒有一絲猶豫與無奈。兒子的力量真是巨大,反倒是新娘有些遲疑,害得眾人以為會有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也害得新郎心跳停止了好幾秒,不禁令鄺已竣暗暗惱怒︰有沒有搞錯,我才是被押上刑場的人,你這個劊子手,反倒舉棋不定了,難道是良心發現不成?
當天,頌安攜子喜遷新居,小同和女乃女乃住樓下,而她和鄺已竣在樓上成為友好鄰邦。
還沒等頌安詢問為何小同住樓下,小同已奇怪地問爸爸了︰「你們為什麼不睡一間房啁?好像別人的爸爸媽媽都睡一起。」
「嗯!是因為……」每每此時,鄺已竣都急需妻子的支援。
「是這樣,」兩人配合默契,頌安立即接口,「分房睡是為了不妨礙對方休息,你爸爸的呼嚕聲像打雷,吵死人了,媽媽可不想被吵得睡不著。」
小同相信了這一解釋。
頌安轉頭問鄺已竣︰「為什麼小同睡樓下?」
「方便我媽照顧。」
「可……」頌安看看兒子,不想讓小同看到他們的爭執,遂說︰「小同,去樓下找女乃女乃。」
「好!」兒子听話地下樓了。
沒等頌安發威,鄺已竣已開口︰「為什麼娶你進門,不用我再提醒你,一半也因為我媽想乘歡膝下,你就不能滿足她含貽弄孫的願望嗎?」
「我怕小同不習慣。」
「時間問題,男孩子要更早獨立。」鄺已竣駁斥著,「只是樓上樓下,又不是萬水千山,你急什麼?」頌安一時也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晚飯還算豐盛,畢竟新婦進門。晚飯後,陪小同玩了一會兒,頌安哄他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