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耶,行不行啊?」踮起腳丫子,她附在他耳畔擔心的問。
他心平氣和的搔搔她的頭,「把你的金針備著吧!」
要她取針,他的意思是不是沒把握打贏?可是他的樣子又不像是會輸呀!
臭阿堤,都什麼時候了,她怕個半死,他不安慰人也就算了,還跟她耍嘴皮子,一會兒拍人家的臉、手,一會兒又當她是小孩般的搔她的頭!鐵靳見他一副安然樣,嘟嘴鼓腮,氣不過的偷偷在他大腿上捏了一把。
「哎喲!你謀殺了親夫,到時要誰替你趕走這些人?」發嗔的嬌容美得瀲灩,使他忍俊不住地逗她。
親夫?親他的大頭鬼。「你……不正經。」有敵在前,還有時間戲耍她!
「月之女的意思?」他們的目標不是他,對于他的代答,八人不予理會。
對著徑自笑個不停的童倉堤皺鼻,鐵靳定神回道︰「各位叔叔伯伯,恕小輩無禮,沒法和各位走。」他們和她雖立場不同,但看在同族人份上,她還是敬他們為長者,希望大家有話好說,不要動干戈。
「既然這樣,休怪我們強邀了。」話談不攏,八人之首對同伴示意,隨即將他們兩人圍困于圈中。
「活動筋骨的時間到了,你可得好好的躲在我背後。」拉她站到背後,他摩拳擦掌,凝聚一觸即發的內力,裝作不在意地環視八人。
又有一場流血打斗要發生,身為大夫,身為族中的一分子,她不愛啊!「我們的家務事非得用上武力嗎?不能大家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嗎?」拉住蠢蠢欲動的童倉堤,她誠心誠意的想做最後的勸化。
早就料準鐵靳知悉發生在她身上的危險之內情。「鐵靳啊──該死的,你們沒看到我要說話嗎?」八人中靠近她的三人竟沒江湖道義的偷襲!快速地伸手抱她移換位置,他以只手擋、劈、點開三人的攻勢。「連同隱瞞真實性別,現在再加上一條,等我打發這些人後,你可得跟我好好說清楚。」三人跳離,童倉堤好整以暇地親她粉頰以示抗議。
臭阿堤,也不看情況,動不動就乘機揩油!仰臥在他臂彎中,她的臉一片通紅。「沒正經!」剛才只顧著和他們交涉,忘了身旁的阿堤也會听到。「對不起!」
心知肚明鐵靳為何事抱歉,他誠懇地回以包容的笑,接受這份有點遲的歉意。
被人包圍還能談笑,太不把他們八人放在眼里了。「上。」
八人齊上,童倉堤收斂表面的嬉笑,專注的攻守。
他每對一招,都不忘護衛懷中的她,使她無安全上的顧慮,但一拉一扯的,轉得她頭昏眼花,惡心難受,有口難言。
對打了半天,童倉堤逐漸模索到他們的招式,打得是愈見輕快。
三攻四伺機,有時四上三防,七人底子和閃跳的身法不錯,可惜在輕功方面差了點,達不到棋逢敵手的地步。
有一點比較納悶的是,剛才說話的那一個虛晃地移了幾步,便守在一邊沒有出手,是認為他打不過動手的七人?或是另有目的?
「換。」久攻不下,八人之首喝令。
棒、閃、踢開七人連袂,童倉堤邊打邊退入林中。
就這棵啦!
略略瞄了眼壯碩的大樹,他腳下一蹬,穩健的帶著鐵靳立于高樹之上。「他們上不了這里,你待在這兒,看我修理他們。」
「小心!」為他拭去滑落的汗水,她柔聲說道。
「安啦!」唇對唇的偷她一個香吻,他頑皮又窩心的對她做鬼臉。
他就不能正經點嗎?小舌舌忝過被偷了吻的唇,她深深吐出梗在胸口的氣。
「你們要的人就在樹上,若想帶她走,先過我這一關。」安置好鐵靳,沒了後顧之憂,他要好好大展身手了。
八人同時抬頭眯著眼望向被他放在茂密樹上的鐵靳。
月之女在他懷中時,他們礙于想活捉,打起來不免有綁手綁腳之感,如今月之女離開,他們便少了這層顧慮。「解決他。」八人之首收縮了黑瞳,眼中迸發殺意。
「終于要玩真的!」童倉堤興奮的摩拳擦掌,「你早說解決,這樣我們打來才有勁呀!」想殺他?憑他們幾個人的功力,回去多練幾年吧!
扭腰甩手,他暗地里使出最高深的內力「金鐘正罩」來防身御敵。
首領一聲令下,加入七人陣列,每式含帶濃濃殺氣,招招欲置他于死地。
童倉堤不避不躲,如拚命三郎般的攻擊自動送上來的人。
樹林內,你來我往的交鋒,個個抱著不是他死、便是我亡的決心,打得是落葉沙石齊飛,煙霧迷漫。
一聲聲受重創的哀號听在耳里,令童倉堤嘴角上揚。想殺他?門兒都沒有,師父享譽江湖的武術絕學,可不是浪得虛名。
自己的同伴死的死、重傷的重傷,八人之首胸口內的恨與怨更旺了。他仰天尖銳地呼嘯,像是要發泄同伴犧牲的哀傷。
哎喲!打就打,還來玩這套「魔音傳腦」。跳退對方的陣仗,童倉堤掏掏嗡嗡響個不停的耳,蹙眉怒視。
領導人審視眼前的戰況,僅存的同伴連同自己只有三個尚有能力和那人再戰,其他的都被制伏,他開始心驚地發現低估了眼前的高手。
他是何方神聖,竟讓他們手上的刀劍無法近身,還會被自個兒的刀劍所傷?!
不論他是誰,不論是否得戰到僅存一兵一卒,月之女他們是一定要帶走。「事,務必達成。」說完,他朝童倉堤撲殺而去。
喲!指揮者也下場要和他拚了。「要打就一起來,何必同伙的死了大半才出手,你這樣對得起躺下的伙伴嗎?」還害他以為敵方另有埋伏呢!
「哼!廢話少說。此時此地,就算是打到最後一人,也要叫你陪葬。」
喲,不畏死呀!同伴死的死、傷的傷,不乘機腳底抹油偷生去,還硬撐著和他斗?童倉堤不得不對敵手另眼相看。
人家不怕赴死,一心一意想上黃泉路陪伙伴,他何不好心點,讓剩下的人求個痛快?
抽出腰上從未出過鞘的軟劍,童倉堤快速的揮舞了三下,三個人眉心頓時溢出紅絲,一動也不動地定在原地斷了氣。
「鐵靳,我來抱你!」用衣角擦拭劍尖的血漬,將劍收回腰際,他一飛沖上樹梢。
避禍于樹上觀戰的鐵靳下到地面的頭一件事,就是蹲下來探測八人的情形。「你一出手,就非得置人于死地嗎?」有兩個還有微弱氣息,但要救活是不可能了。
「怎能怪我?若是他們心存善念,不下重手,或許就不會被我的金鐘正罩給反撲了。」
「唉!」都是權力燻心招惹的後果。
躺在地上苟延殘喘的兩人之一,耳際飄過月之女的嘆息,臨死之際,他突然驚醒,怎麼會變成這樣子?他不懂也不甘心啊!
意識逐漸遠去,他的不甘願也只能伴隨自己下黃泉了。
不忍地為剛咽氣的兩人闔上眼,鐵靳感慨于世人總愛爭名奪利,就連她的族人也感染了人類這種氣息,逐漸浮泛分崩離析之慮。她黑眸盈淚地搖頭嘆息。
「別傷心了,他們的死是因有害人之心而反過來害了自己。」扶起她,他安慰道。
「我們把他們埋了吧!」怵目驚心及刺鼻的血腥,使她不舒服的皺起小臉。
「你身上的傷剛痊愈,讓我來就好。」
◇◇◇
離開血跡斑斑的打斗現場,童倉堤和鐵靳來到山石小徑。
「咱們在這兒歇歇腳。」接連替八個人挖洞埋尸,他累壞了。
「嗯。」她一坐在小徑邊的大樹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