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多,她得把握。
確定童倉堤走遠後,鐵靳笨拙的解開衣襟,左邊直到腰身,聚精會神地搜尋著那個東西正確的位置。
她一面模索不明物體,一面發泄性的罵著。
找到了!鎖骨下約半寸離心不遠處,它走到那兒了。
右手食、中指使力按著它的上下,減緩它的速度,大吸一口氣,眼不眨地以左手將銀針一鼓作氣地刺入它的所在。
刺中了!「刀呢?我把刀放在哪兒了?」剛才使用的那支小刀她還要拿來割開它的所在位置,好用銀針將刺中的東西取出。「在這兒。」這是最艱苦的一次醫療,承受者的她就要為自己解除最危急的時刻。「只要抓出你來,我就會知道你是什麼東西,竟讓我生不如死。」刀深深的沒入與針同等的深度內,並割劃出拇指長的開口。答案即將出現,她不在乎噬人的疼痛,因為它被她刺到,就要被扯拉出來了。
「砰!」
房門突然讓人推得撞向兩邊。
「鐵靳,客棧四周圍沒有可疑人物──」
懊死的阿堤,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在這個尷尬的時候回來。「你別過來!」躲縮入床的內側,鐵靳嚇得停止拉出半截的不明物,大聲警告。
她突如其來的揚聲嚇阻並未讓童倉堤停下腳步,反而使他以為有人潛入房內要脅鐵靳,神情忿忿地跳到床沿。
「呃──呀!」兩眼所見,半出一邊誘人酥胸的人是鐵靳?!童倉堤怔楞在當場,連發兩聲,不敢置信的伸出手欲探觸真假。
「走開!」阿堤看到了!他知道她的真實身分了。打掉他伸在半空中的手,拉過床上的棉被,遮蓋住半果的上身,她紅透了臉。
童倉堤錯愕得無法反應,門、窗接連發出的聲響,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動手。」撞門入內的男子凶惡地喝道。
真有人尾隨他們!
厚顏無恥之徒,大膽以真面目闖入,無視于他的存在,他不會讓他們有下手的機會,連讓他們走近「她」都別想。
床上人騙了他十幾年,害他誤以為自己有問題,面對兩個殺手,童倉堤開懷、無畏的朗聲大笑。
兩個跳入的人操起刀劍,不理會擋在床前的男子,他們的目標是床上的人。
「嘿!她可不是你們能隨便動的人。要踫她?憑你們三腳貓的破功夫,還是識相點,夾著尾巴早點跑,免得死在這兒。」空手一彈,架開兩邊刺來的兵器,童倉堤戲謔道。
夾著尾巴?他看出什麼端倪了嗎?鐵靳的黑眼珠不安的左右飄動。
兩個欲欺近鐵靳的人瞧見有人擋在床前,談笑自如的阻止他們,有默契的分別由兩邊一實一虛的攻擊。
一招未成,兩人之一朝童倉堤胸口刺去,令他為求自保地閃至床頭,另一人則快速從床尾接近床沿,並由腰間取出形狀怪異的東西含在口中。
在童倉堤忙于與其中一人纏斗時,鐵靳早已提防著另一個不軌之徒。
他果然是同族人。
逼近的殺手送入口中的東西,是族人獨創的短圓笛暗器。
體內的東西是這個人培養的活暗器!
得趕在殺手吹笛支配體內奄奄一息的活暗器前下手。她一咬牙,拔出銀針,將銀針連同刺中的東西重重地往牆上丟去。
「啊──」
短圓笛含在口中,殺手大眼圓凸地望著「同伴」被殺,親自喂養大的暗器同時成為一灘血水。下一刻,他旋身想要逃時,已經來不及了。
右手一翻一拍,童倉堤打發掉與他糾纏不休的殺手之一,準備回頭伺候另一個時,不死心的交手人再度驅近阻撓。
這兩個賊東西,敢向老天借膽,想當著他的面殺她!
他不高興的搶奪下一再阻止他的利劍,以其宰了它的主人,並且一劍射穿了拿著怪東西的人。「解決!」血液澎湃,心情極度高昂,一半是因為替她報了仇,一半是因為發現了鐵靳的秘密。「傷口的毒怎樣了?」
「清得差不多了。」她多希望阿堤沒看到殺手來前的那一幕啊!
「胸前的呢?」他雖看到她的身子,可沒忘了她胸口的傷。童倉堤盯著她胸前的被子瞧。
「拔出他施的暗器了。」女兒身被他發現,女兒態也自然的顯露。她嘟著小嘴,乖乖的有問必答,「不過身子還虛得很。」
「那──多休息會兒,不要讓余毒復發。」女兒身的鐵靳──這個認知讓他炯亮了瞳眸,恣意迸放出久積的情愛。
她女扮男裝與他處于一個屋檐下多年,都未讓人識破,是要說他們眼拙,抑或是她掩飾得好呢?
罷了,何必追究以往?謎底揭曉,從今爾後他毋需暗自苦惱、暗自痛恨,才是最值得高興的呀!喜上眉梢的童倉堤大手支起她的下顎,指月復來回撫著她如玉瓷的臉。
臭阿堤在干什麼?不過是瞧見她的女兒身,就像惡狼遇見羊似地想將她生吞活剝?她才不會呆得讓他再有機會非禮。縮退閃避他的手,鐵靳冷靜自持地說︰「把那兩個死人處理一下,別讓他們躺在地上礙眼。」得要阿堤在十二個時辰之內將他們埋了,不然時辰一過,他們是會恢復原形的。
兩具死不暝目的尸體是有點嚇人。「我會要這縣的官府來處理的。」
「愈快愈好,免得夜長夢多,今天就把他們葬了吧!」
她回家途中遭到暗殺,都備覺驚恐了,那爹和娘多年來所承擔的有形無形迫害,不就更加可怕?鐵靳為父母不忍地微皺眉頭。
鐵靳說得沒錯,是需要速戰速決,省得讓他們的同黨察覺。「把胸口的傷清理清理,我們的問題等我處理完他們、你休息夠了,再談。」唇畔勾勒出一抹歡天喜地的笑容,他不由分說地在她額上親了一下。
臭阿堤,又來了!哀過留有他唇痕的額,鐵靳局促不安、煩心不已。
其實阿堤六年多前回來時,她便發現他有異態,時時眼帶熾烈地盯著她偷瞧,那副色迷迷樣,早讓她擔心死了。
經過這一鬧,她拿來當擋箭牌的男兒幻象沒了,以阿堤的色相,還會自制地僅是遠觀而不褻玩?她真不敢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令人頭痛啊!假寐的鐵靳煩悶得擰起眉心。
◇◇◇
凝望熟睡的人兒,濃密的眼睫、小而挺的俏鼻,配上紅潤飽滿的小口,她是令他失心的鐵靳,一個不輸須眉的女大夫,見多世面的他怎會被耍了多年?!童倉堤淡然一笑的為她拉好被子。
記憶混沌處,在他糜爛于美人窩的那些天,似乎捕捉到一絲絲不對勁。但牡丹和許鴇的三緘其口,還有鐵靳的不理不睬,讓他無從查詢,那時他是親了誰?
避他是親了真鐵靳,還是出自他的幻覺,反正他不用想破頭!
從今以後,他想什麼時候光明正大的親她一次、十次、千萬次、都不必去理會世俗的眼光,不必去壓抑才是重點。呵呵呵!處理完兩個殺手後,童倉堤坐于床沿,就這樣直勾勾、眼楮眨也不眨的望著休憩中的她。
懊拿這個騙了他的小女子怎麼辦呢?她為何要隱瞞女子身分?鐵伯父送她來時,是將她打扮成男裝,到底有什麼事需要如此掩飾?勾勒著她細致的臉蛋,童倉堤忍不住癌身輕啄她的唇,腦中跑過無數的疑惑。
臉上擾人的癢及唇上的壓力,煩得讓人無法繼續入睡。鐵靳不悅的撇嘴,微睜開眼找尋是何物打擾了她的睡眠。
迷糊中,瞧見了鼻尖前的大臉,「阿堤,別鬧了!」所有瞌睡蟲都讓近在眼前的他和剛才唇瓣的接觸嚇跑了。「你在干嘛?」鐵靳想坐起身,卻讓他釘在身下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