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閉上眼的一瞬間,人眼的影像是向索翊慘白的臉,她想叫他別擔心,但卻力不從心。
向索翊接住昏迷過去的歐陽琳,膽戰的點住穴道,以免毒氣攻心。
「快,交出解藥。」童倉堤一把拉起黑衣人衣領怒道。
「放……放開我。」滿頭大汗的黑衣人結巴地嘶吼。
「解藥在哪里?」童倉堤逼問道。
「我拿,放開我,快一點!我自己也中了暗器呀!」黑本人急得哭叫道。
向索翊示意童倉堤放開人,好讓他拿出解藥。
黑衣人抖個不停的手伸入衣內拿出兩包東西,其中一包丟給向索翊,迅速打開另一包,準備服下。
向索翊出手制止他吃下紙包里的藥粉,換過兩包藥,待黑衣人再打開並送入口中,他才安心的抱著歐陽琳到床鋪,命人倒來兩杯清水,將解藥融入水里,仰頭喝了一口藥水,然後板開她的嘴,以口對口的方式喂她服下解藥。
房內的人都瞪大了眼。
情況急迫,向索翊顧不得也不在乎自身安危,救人要緊。喂過解藥後,他以另一杯清水漱淨口中殘留的藥物。片刻後,歐陽琳青黑的臉慢慢轉為正常紅潤,他解開封住的穴道,替她把了把脈後,一顆懸在半空的心才稍稍平穩。
「應無大礙了。」童倉堤道。
「將人帶走。」向索翊說。
「喂!起來,不要賴在地上。」童倉堤踢踢癱軟在地上的人,「昏過去了。來人,把他拖走。」
不一會兒,滿屋子的人,走得僅剩他們三人。
凝思一會兒,向索翊抱起歐陽琳往門口走去。
「嘿!你抱她上哪兒?」
「帶她回府,毒雖已解,但外傷還需要人照顧、治療。」
「萬萬使不得,就算她是你快過門的妻子,也不能這樣帶走人。把人放下,這里是歐陽府,她身上的毒已經解了,你頂多派個人守在房外,等天一亮要她的貼身丫鬟請大夫幫她上藥。」
「我管不了那麼多。」
先是不要命地冒險以口喂藥,再來不听勸硬是要將人帶走,他真是個固執的家伙!
夜一樣沉靜、皎潔的月娘盡責地以柔和的亮光俯瞰大地。
花圃矮叢中,似乎有物體移動了一下。
是風吹動?
qizonqizonqizon
「還沒醒?」童倉堤推開門進房,望著坐在床邊的人問。
向素翊搖搖頭,「牢里的人呢?」
「一樣。歐陽天雄和二夫人來了兩趟,你不讓他們探視一下嗎?」幸好他派人知會歐陽府,要不然次日醒來,發現女兒不見,歐陽府不鬧個雞飛狗跳才怪。「向老弟,人家父母看女兒是天經地義的事,你不讓家人見她,可是有些說不過去喔。」
「太多人進來會吵到她,等人清醒再來探望也不遲。倉堤兄,你確定這是正常現象?」
「這兩天你問了不下十次,被鐵靳知道你懷疑他的醫術,他可是會下個小毒整整你。」
「她昏睡兩天了。」她動也不動、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他卻什麼也不能做。向索翊心疼不已。
「鐵靳說三五天會醒,我們也只好等了。」童倉堤聳肩道。
「歐陽天雄他們呢?」
「安撫他們便送回府。听歐陽天雄說,歐陽大夫人因探不到女兒的消息,已經病倒了。還有他談及你們兩人的婚事,要你盡快擇期迎娶。」
「知道了。」向素翊根本無心听,此刻他只想要她盡快睜開眼楮。
「她心地滿善良的,沒半點功夫還不顧一切想救人。」
黑衣人出手時,他和向索翊早已有所防備,對小小兩枚飛鏢雖不放在眼里,但也不能輕忽它所淬的毒。
每個案發現場空氣中,都留下淡得令人不易察覺的香昧,不似胭脂花粉香味,它的香氣中帶有辛辣。香味是來自何處?找遍現場都無跡可尋。直到在最後一次命案,仵作驗尸時從被害女子身體上發現。
為了確認謎樣的香味是何物,童倉堤找來鐵靳,這才知道它是由一種含有巨毒的花所制成的。這種花的根部是解毒聖品,也是此毒唯一的解藥。
據鐵靳說,毒侵入體內,先會讓人昏迷,半刻內若無解藥便回天乏術。中毒者服下解藥後,會昏睡三到五天才會自行蘇醒。
不過,根雖是解毒聖品,一般對它制成過程不太熟悉的人,若貿然取其根來解毒,恐會適得其反。因為根部的毒性比花毒更毒,它的毒是無臭無味,取人性命的速度快得連眨眼的時間都沒有,而且它至今無藥可解。
童倉堤在知道這毒的可怕後,心想索翊老弟竟能不顧中毒危險而以身救她,想來這小子先前說什麼不愛她的話,都屬口是心非。
「對了,全縣的人都知道凶手捉到了,每個人都在問何時開堂審理?你打算哪天升堂問案?」
童倉堤的說法太保守了,眾人才不是問何時升堂,他們聚集在衙門外,要童倉堤把婬賊交給他們,說凶手不需要大人費時升堂,以私刑將他活活打死,還低不過他所犯下的惡行。
私底下他是滿贊同將作奸犯科的歹人在一捉到馬上就地正法,省得還要費時審理。可是身為執法者,他不得不將這種念頭壓抑著,否則豈不是天下大亂。
「要升堂,也要等人醒,此時多說無益。你沒事可做了嗎?」向索翊煩躁的想打發掉喳呼的他。
「好吧,你找時間休息休息,不要累壞身體,牢里的人醒來時你還得審問。惹人厭的我要回家做幾天孝子,免得被人貼上不孝子之名。」童倉堤諷刺完便走了。
第六章
歐陽琳緩緩睜開雙眼,簡潔樸素的房間不似她的房間,這里是哪里?她扯扯身上的被子想起身,卻發現被子拉不動,她轉頭看向床沿。
「向索翊?」發現趴睡在床沿的人是他,歐陽琳驚呼一聲。
听到聲響,向索翊馬上警覺清醒過來,「你醒了!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我怎麼了?這是哪里?」
「我家,你中毒昏睡了三天三夜。」向索翊惴惴不安的心,這一刻才真正放下。
「中毒?睡了三天三夜?」她不可思議地問。
依稀記得自己中了婬賊的暗器,她拔出暗器,將它射回給那個婬賊,後來人便昏了過去,其他的事全然無印象,看來她是如他所言中了毒鏢。
「他在暗器上抹毒,那他不也自食惡果?」
「不錯。每個犯案現場都留有使毒的痕跡,我在和他打斗待,便提防他會施毒,這也是當初不願讓你冒險的原因之一。」
「馬後炮誰都會,不想要我冒險?少來!還不是照樣拿我當誘餌,置我于危險中,這就是你們所說的保護我,不願我冒險?我看根本是怕我礙手礙腳。」她冷哼道。
已可以和他斗嘴,看樣子她應該無大礙了。向索翊淡淡地笑了笑,對她不滿的口氣並不介意,只要她醒來就好。
「你以為笑一笑就算了?沒那麼簡單。」歐陽琳黑白分明的大眼一轉,一個念頭閃過腦海。「好吧,這次原諒你。不過我把丑話說在前頭,以後有案子,一定要讓我參加,否則後果自行負責。」說完,她賊賊地笑著。
稚女敕的臉龐上綻放著嬌美笑靨,向索翊被她的模樣逗出笑聲,親昵地揉揉她的發。他哪會不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心中對她的不信任,在經過幾天的暗中埋伏守候,才明了是自己錯怪她,她根本不是嫌貧愛富的人。
「下次別再嚇我了。」向索翊道。
他含情脈脈的樣子,看得她手足無措。老天!她快淹沒在他深邃的黑眸中。「對了,大婬賊呢?」她轉開話題以轉移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