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我!」
「不放。」他冷冷一句,雙唇印上她頸項,一路蜿蜒向下。
飛鳥倒抽一口氣,氣息更加紛亂細碎。她絕望地發現,雖然他印上她的唇並不火熱,相反只是讓人骨髓戰栗的冰冷,但她仍無法抑制心髒的狂跳,更無法克制血液快速在全身上下流竄。
但這是不應該的。她必須掙扎、抵抗,否則他會就這樣強行佔有她,而她也會意亂情迷地被他佔有。她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失身于他,她必須在沉醉前逃離他的鉗制。
「放開我、放開我!」她語音尖銳起來,幾近嘶啞的嗓音泄露了她內心的強烈震撼,瀕臨瘋狂的抗拒舉動更說明她情緒的激昂,「神谷光彥,我要你放開我!」
或許是她尖叫般的嗓音喚回他理智,也或許是她實在太激烈的掙扎抑制了他想懲罰她的沖動,他終于深吸一口氣,緩緩離開她身體。
他看著她拼命努力調勻呼吸,拼命想要恢復一向的冷靜,但一雙眼眸仍背叛了她的決心,閃爍不定的光芒反映著難以平息的驚慌。
她終于失去冷靜了。他靜靜地想著,認為自己應在此時勾動嘴角露出淡然的微笑,但不知怎地,他卻笑不出來。無法因為自己終于成功奪去她冷靜的事實感到優越感,心底反而升起一股對自己的強烈厭惡。
「快走!」他命令她,語音嚴酷卻沙啞。
而她,沒有任何猶豫,立即服從他的命令。
第六章
她在做夢,她知道。可是這夢是如此甜美,讓她實在舍不得醒來。
她夢風自己躺在柔軟的雲端,輕飄飄的,卻又被一股溫暖的氣息圍繞著,讓人忍不信深深地嗅著。她蜷縮著身子,向雲端更深處偎近。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自己整個人揉進那團宜人的溫暖里。
她輕輕地逸出一聲申吟,然後微微側過身,又一聲細細的申吟。
「羽鶴、羽鶴,醒醒。」
有人在叫她-是天使嗎?身上背著羽翼,自由翱翔天際的天使,上帝的使者?
「羽鶴,拜托你醒過來。」
或者不是天使,是心鳥——她又來吵她睡覺了,飛鳥明明曉得她愛賴床的。「別吵我,飛鳥,讓我睡——」
「天啊,你沒事——太好了。」
她皺眉。這聲音不像飛鳥,這句話更不像她會說的,平常飛鳥都會毫不留情地一把扯開棉被,讓她在早晨微涼的溫度中瑟縮。
「羽鶴,你安心睡吧。沒事了。」那聲音柔柔地對她說,「我會保護你的。」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莊羽鶴倏地展開眼簾,眨了眨一時影像還顯得矇的眸子。
終于,一張掛著眼鏡的男人面孔清晰地映入她眼眸,他略顯憂慮的面孔一舒,唇邊泛起淡淡的微笑,「你終于醒了。」
她一怔,驀地發現自己的身子竟是蜷縮在他懷里的,連忙坐直上半身,「這里是——」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竟是在一輛跑車後座,前座則是一個陌生男人在駕駛。
兩人的視線在後照鏡交會,陌生人對她微微一笑,「久仰大名,莊小姐。」
他說中文。中國人?
莊羽鶴茫然地眨眨眼,眸光生新回到藍清風身上,忽地,因昏迷一時失去的記憶擊中了她。記得本來是在追蹤蒂娜的,卻發現清風坐在一家餐廳里,接著,在餐廳旁的暗巷口,有人從她身後偷襲——
一念及此,她倏地全身一凜,身子迅速抽離藍清風懷里,背部緊緊抵住了車門。
她突如其來的動作以及盯向他那充滿戒備的眼神讓藍清風不禁輕輕蹙眉,「怎麼了?」
「是你嗎?」她冷冷一句,「蒂娜要見的人是不是你?」
藍清風一驚,「你說什麼?」
她恨恨地瞪他,「她傳遞情報的對象是不是你?因為不想被我發現,所以你才從北後擊昏我?」
「羽鶴!你哪來這些莫名其名其妙的念頭?」他像情緒激動,忍不住提高語音,「我發現你的時候你已以暈倒了!」
如果不是他,那是誰?誰是蒂娜要傳送情報的人?他又為何那麼巧就在那家餐廳?
莊羽鶴腦海飛快運轉著,沉吟不語。
藍清風凝視她冷冽的神情,輕聲嘆息︰「羽鶴,你不相信我嗎?」
「你為什麼在那里?」
他一怔,「我?」
「你不是該在神谷家陪同史萊爾部長嗎?為什麼我見到你和一個陌生男人在那家餐廳?」她沉聲問道。
「他是跟我在一起,莊小姐。」前座的男人忽然插口,「我約他出去的。」
莊羽鶴冷冽的眸光射向他,「你是誰?」不知怎地,她總覺得這人有點眼熟,卻怎麼也記不起何時曾見過他。
「你忘了嗎?」男人的語氣似乎有些受傷,「我是任翔。」
「任翔?」
「或者你听過我的別號——亞洲騎士。」
亞洲騎士?就是那個護送安琪莉雅回國的私家保鏢?她想起來了,她在安琪莉雅加冕那一晚曾看過他,當時安琪莉雅只說他是一個朋友,原來他就是亞洲騎士。
他跟——藍清風是朋友?怎麼會?
藍清風仿佛看出她的疑問,「任翔以前和我是同事。」
CIA的?莊羽鶴微微一驚,原來亞洲騎士從前也是CIA的人。
「因為任翔得到我也在日本的消息,所以特地來看我!」藍清風解釋著,「我們有好一陣子不見了,自然想好好聊聊。」
「藍清風!你以為我是哪種笨女人?」撇撇嘴,狀若不屑,「忘了嗎?你曾說過女王加冕大典時你在場,而亞洲騎士也在——你們應該才聚過吧?怎麼?才剛過兩個禮拜就如此相思若狂?」
「清風,你一向自負聰明,沒想到今日竟然栽在女人手里。」
「算我一時失言。」藍清風苦笑。不怎地,踫到羽鶴,一向清晰的腦子仿佛容易混沌起來,像剛剛那種錯誤他從前決不會犯的。
「可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了嗎?」她冷冷瞥他一眼,接著又將眸光調向任翔,「你是來支援他此次任務的吧?」
一針見血!兩個男人都是一驚,沒料到這個女人竟聰明若此。
莊羽鶴一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她冷冷一牽嘴角,「現在可以說實話了吧。」
藍清風凝望她良久,「是有關于蒂娜,任翔來告訴我有關她的情報。你一定還不曉得——她死了。」
「死了?」莊羽鶴驚異地瞪大雙眸,不敢置信,「怎麼會?她——我剛剛還跟著她的。」
「她就死在那條暗巷里。應該是在你被打昏之後吧,她就被謀殺了。」藍清風語聲低沉,「凶手很可能就是那個擊錯你的人。」
「為什麼?」她顫抖著語音,情緒逐漸激昂,「他為什麼要殺了蒂娜?既然殺了她,為什麼不殺了我?」
「我想他本來也要殺了你的。」藍清風低低一句,「幸好被我和任翔發現了。」
「你們?」莊羽鶴揚起眼簾望他,黑眸漸漸氤氳起淡淡的驚懼,「怎麼會這麼巧?」
「我當時下要和任翔分手,一起走出餐廳時,听見那條巷子里傳來奇怪的聲響,這才發現——」
「不要解釋!」她忽然歇斯底里地打斷他,「我要知道的不是你們發現我的經過,而是你們怎麼會就在那里,就在巷子旁的餐廳里!」
「那——只是巧合啊。」
「只是巧合?」她提高語音,「你還要以巧合搪塞我?說實話,藍清風,你剛剛說任翔要告訴你的是有關蒂娜的情報,究竟是什麼?」
「她是某國所吸收的情報員,負責那個國家在貴國的情報收集及傳遞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