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我和小鶴一暗一明。」影山飛鳥語調淡定,「小鶴扮成外交人員混入,我則光明正大以保安身份隨行。」
莊羽鶴隨之緊緊皺眉,「所以,那個男人就是——」
「CIA的情報人員。」安琪莉雅肯定她的疑問。
「而我必須與他扮成——」
安琪莉雅迅速接口︰「一對剛剛度完蜜月的甜蜜夫妻。」
莊羽鶴驀然揚起眼瞪她,「為什麼我覺得陛下的語氣似乎幸災樂禍的意味?你覺得有趣嗎?」這會兒她略帶不滿的口氣可完全不像對一國女王說話的態度。
「自然有趣,表姐。」安琪莉雅對她的怒意漫不在乎,「從小到大就不停听聞你眾多的緋聞,對象是各階層、種族皆有,獨獨沒有華裔男子。這次可好了,為你介紹有華裔血統的男人,想必可激出更加不同凡響的火花。」
「安琪莉雅!」莊羽鶴低呼一聲,緊緊顰眉。
但她只是聳聳肩,將一張信封交給莊羽鶴,「這是首都機場直飛雅典的機票,還有游輪樺櫻號頭等套房的船票。」
「做什麼?」
「祝你蜜月愉快。」
「什麼?」
「明天,你將和未來駐日外交官一起乘坐豪華游輪從雅典回到我國,度過蜜月最後兩天。」安琪莉雅微笑粲然,「你們閃電結婚,蜜月歸來,你的夫婿立刻隨團出國,你自然嫁夫隨夫。」
安琪莉雅似乎沒注意莊羽鶴目瞪口呆的神情,或者她注意到了,只是調皮地不予理會。她眨眨眼,「表姐,務必趁這僅有的兩天好好熟悉對方,否則很容易泄露身份哦。」
「為什麼是我?」
「我剛剛說過了啊,因為你的中國血統,表姐。」安琪莉雅淡淡解釋,「對方既然是華裔,自然容易喜歡身世接近的女人,這樣你們的戀情才更有說服力。而且,你家世又好,身為哈斯汀王國的郡主,跟你結婚的人即使是個小人物,部長也不敢小覷。如此一來許多事便有了解釋!」她微微一笑,「他也可以因此打入上流社會,相信部長一行人都會搶著親近他。這樣不是更方便你們收集情報嗎?」
安琪莉雅洋洋灑灑,一篇言之有物的大道理講下來,听來竟是這個任務指派得有理,而且還非她不可,再找不到比她更完美的人選。不愧是哈斯汀王國的女王陛下,雖然只有十七歲,詭辯的口才一流。她只能瞪著安琪莉雅,莫可奈何。
倒是飛鳥以同情的目光溜了她一眼後轉向女王,「還有一個問題。」
「請說。」
「陛下如何確定美國說的是實話?他們真的是因為戰略情報落入我方人士手中,才要我們安排這些嗎?或者,另有其他目的?」
安琪莉雅眸光一閃,「什麼意思?」
「比如說,這情報其實屬于別國的或根本沒這回事,只想借此收集有關我國的情報。」
飛鳥說完她的疑惑後,安琪莉雅靜靜地看了她好幾秒,接著轉向莊羽鶴,「表姐,你這朋友果然不是簡單人物,雖然不搞情報,頭腦可清晰得很。」
「她一向杰出。」莊羽鶴微笑應道。
飛鳥交錯看著兩人,恍然大悟,「原來你們早想到這個可能。所以你除了要和那個CIA聯手追查真相,其實也在一邊防範著他,因為也許他才是真正想奪取情報的人?」
「你說對了,飛鳥。」莊羽鶴點點頭。
飛鳥搖搖頭,語氣同情︰「引狼入室,又要狼不咬人。」
「這會兒你總算懂了我真正的苦處了。」莊羽鶴朝飛鳥眨眨眼,一雙手搖著她手臂,撒嬌般地扁扁嘴,狀若極端委屈。
而飛鳥,安慰似的拍拍她肩頭,唇邊卻不禁逸出一串清涼笑聲,有如掬起山澗溪流,令人心曠神怡。
第二章
雅典樺櫻號游輪
長度九百尺,高度兩百尺,載客量達兩千五百人的豪華游輪「樺櫻號」,其所有權屬于日本豪雄霸關西的財閥集團。該集團以經營運輸為核心事業,名下擁有子航空公司,兩家船運公司、貨輪、油輪、郵輪、以及新近發展的海上娛樂事業。
這艘樺櫻號正是「神谷海上娛樂企業」的旗艦,今年初方正式落成,才下水不久。
莊羽鶴仰頭,眸光梭巡停泊在港邊、高貴乳白色的豪華游輪。在夜晚朦朧星芒的掩映下,就像一只等待展翅飛翔的白鳥。不愧是旗艦,龐然優美的外觀確實震撼人心。
她蓮步輕移,拾階上船,將護照及船票交由管理人員檢驗,在確定她是頭等套房產貴賓時,他露出一個比初見她時更大的笑容,殷勤地對她躬身為禮。
「歡迎光臨,莊小姐。」他以為微帶著腔調的英文說道。
莊羽鶴在年輕船員的帶領下,搭乘電梯上了九樓。
一路上,她盡量要自已維持平淡的表情,但游輪內部奢華的裝潢仍讓她微微吃驚。雖然她也曾听聞日本曾經傲視全球的經濟實力,只沒想到在歷經十年的不景氣之後,竟然還有日本財閥有能力建造這樣的豪華游輪。神谷財閥——他們究竟擁有多龐大的資產與經濟實力?
最後,船員在一扇瓖著金邊的乳白色大門前停下,刷卡替她開了門。
「夫人,您的丈夫先前巳經上了船!」船員一面請她進門一面以日本腔濃重的英文說道,「他吩咐過您要是上了船可以先在房里等他,讓我們通知他一聲。」
莊羽鶴瞥了一眼腕表,六點半,「他在餐廳用餐嗎?」
「不,在本船七樓的貴賓俱樂部。」
俱樂部?她撇撇嘴,簡單來說就是賭場吧?她知道像這種豪華客輪必然會在船上附設賭場,供游客消磨時間。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男人?居然一上了船就到那種地方報到。
「我現在就去通知他您來了。」
「不必了。」莊羽鶴一揮手,「我自己去找他。」她遞給服務員一張美金,打發他出了房。接著落上門鎖,環顧著這間所謂的頭等套房。
臥房、客廳、廚房、浴室,還有一間側面牆瓖嵌著巨大玻璃的露台,台內栽植著數種綠色植物,還有白色的休閑躺椅,可供旅客一面休憩一面欣賞窗外海景。在空間有限的船體內竟然能提供如此寬敞的套房,不愧是所謂頭等艙。她禁不住唇角微彎,心內一陣好奇。听說在十樓還有更加貴氣的豪華客戶,不知會是怎樣的奢華氣息?
不過這不干她的事,目前首要之事就是先上俱樂部去好好見識一下她的「新婚夫婿」。
她一面換裝,嘴角一面浮上一層淡淡的、略顯嘲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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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迅速在腦海中估算著。
牌桌之前已經出現過兩張ACE,再加上他現在手上這一張,還有一張在哪里?還在發牌員手里嗎?他沉吟著。右手邊的棕發男子早棄了權,坐在他左手邊的金發男子可一直都是自信十足,對面那個男人更是深不可測。
金發男子桌上有兩張八,兩張QUEEN,他在第五張牌時加碼——最FULLHOUSE嗎?對面的男人四張牌順下來是紅桃十、J、K、Q,他SHOWHAND,莫非最後一張紅桃ACE在他手上?或者,其實他只有一張紅桃九,或者他什麼也沒有,只是故弄玄虛?如果是ACE,他手上這副方塊同花大順必死無疑。
他半故意地躊躇不決,右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桌子。
「喂,老兄,究竟跟不跟?」金發男子催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