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投降了,與其讓這個聲音一輩子圍繞她,還不如她認命重新揮劍斬了那個病魔容易些。
「該死的!這就是我不想有搭檔的原因,艾琳娜也是,你也是。女人的生命怎麼都那麼脆弱呢?又都那麼笨呢?當初艾琳娜寧可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完成任務。她是因我而死的,若不是我那時太過遲鈍,給了那人機會挾持艾琳娜,她就不需枉死。都怪我!而最糟的,是我直到她死前那一刻才知道她深深地愛著我。天!我對不起她。我也對不起你。我不該讓你落入神谷光彥手中,不該開槍射你,不該讓你受此折磨。你原諒我吧,蘭,求求你,你醒來吧,我無法想象失去你──」
「我听到了──」
「你、你說什麼?你剛剛是不是說話了?蘭,回答我!」
「是、是,求你別再吵了──」她禁不住喃喃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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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事了。」醫生轉過身來,對這個胡碴滿面,憔悴不堪,看來好幾日未曾安心入眠的男人說道。
「真的嗎?」任翔揚起疲倦的眼皮,眸子卻清亮璀璨,既欣慰歡喜又忍不住幾許懷疑。
「沒事了。她已安然度過危險期,不久就會醒過來了。」
「感謝上帝。」任翔禁不住喃喃。自十八歲以後,從未再踏入教會一步,甚至連安息日也不參加禮拜的任翔居然敢厚顏冒出這句話來!
想必上帝听了也不會高興到哪兒去吧。
尾聲
政變結束了,由于正統的王國第一順位繼承人安琪莉雅公主平安返抵國門,又帶著足以證明她繼承權的水晶女圭女圭。當水晶女圭女圭迎出王國玉璽,也讓全國人民頓時明白,亞歷山大所聲稱的為反對宰相與西方勾結而起義,不過是為掩飾他掀起奪嫡政爭的野心。
安琪莉雅公主于保皇派收復首都當天發表演說,真相立即傳遍國內,亞歷山大于各地的駐軍亦兵敗如山倒。一切可算是圓滿落幕了。
但有兩個男人卻大大不爽,這兩個男人坐在王國特地為新任女王所舉行的加冕大典貴賓席上,臉上卻毫無一點感到光榮欣喜的神情,反倒都是陰暗著一雙黑眸,定定地瞪住台上正隨著音樂接受皇冠與儀仗的新女王。
「簡直就是一模一樣。」海豚凝視著台上氣質高雅,姿態端莊的少女。那縴細的身材,秀麗的五官,以及那雙藍得澄澈的漂亮眼眸──像極了水晶。
少女轉過身來,緩緩梭巡眾人一圈,嘴邊漾著符合身分端麗的微笑。她一一對所有貴賓頷首為禮,在眸光觸及海豚時忽地微微一閃,剎那間流露出一抹熟悉的調皮與嬌縱,像極了水晶平時看他的眼神。
廢話!當然像!因為現在站在台上的那個少女根本就是水晶。
「她竟然連CIA都敢耍。」任翔在他身邊悄聲一句。
「可惡!」海豚低聲詛咒,回給少女一個憤慨的眼神。那個女人,竟然騙他她是個影武者,為了分散注意力決定月兌離美方保護,改請私家保鏢護送她回國。他信了她,他的上級信了她,甚至連任翔也信了她。結果她居然才是真正的公主,美方辛辛苦苦用核子潛艇護送的那一位才是影武者!一名十六歲少女竟然敢如此玩弄自己的生命安全,她真有種!
但他發現自己竟忍不住佩服她的膽識。
她會如此行事,並非祇是為了單純的好玩任性,最主要的是不願欠任何國家人情,造成原本在外交處境上就十分艱難的小王國有更沉重的政治壓力。她果真不愧是一國公主。不,現在該說是女王了。
海豚心中五味雜陳,難以厘清紛亂四起的思緒。
典禮完畢,哈斯汀在堂皇的國宴廳設起酒會。與會貴賓不是一國元首、外相,知名企業家、豪富,就是世界各皇室的王公貴族;更可惡的是,那個威廉王子居然也大駕光臨了。海豚暗自在心中詛咒,看著水晶禮貌性地與一群政治家寒暄完畢後,娉婷走向他們幾個。
「蘭姊,」她第一個向曉蘭打招呼,「你精神看來好多了。」
「是嗎?」腿傷未愈的曉蘭坐在輪椅上,淺淺一笑,從容自若,並不因為她是一國女王就改變態度,「該感謝任翔,他可是日夜在我身邊嘮叨不休,我要不快點好起來準被他煩死。」
「當然得嘮叨了。」任翔對她的嘲弄絲毫不以為意,握著輪椅把手的雙手微一使力,讓輪椅微微往後仰斜,他微笑望著曉蘭跟著後仰,略現驚慌的臉龐,「你是我助手,又是我管家,當然得快點好起來以便服伺我。」
「也不想想我的腿是被那個笨蛋射傷的?」曉蘭瞪他一眼,對他臉上得意的微笑頗不以為然,他就是喜歡整她。「當然得好好照顧我彌補罪過。」
「對不起。」提起這件事,水晶倒歉然了,「任大哥是因為救我才不得已──」
「沒關系的,」曉蘭忙阻止她,「我了解。」
「謝謝,」水晶微笑,轉向一旁沈默不語的海豚,「你干嘛都不說話?」
「要說什麼?陛下。」他語氣諷刺。
「干嘛?你還在為這件事生氣?」
「怎能不氣?」任翔替他抱怨,「你這丫頭可真把我們騙慘了。」
「對不起。」水晶俏皮地搧搧眼簾。
任翔只得無奈搖頭,「瞧你這副模樣,真不能相信你竟是一國之君。」
「也只有在你們面前我才能這樣。」她說得若無其事,但三人都敏感地听出她隱藏在內心的惆悵,心髒同時一陣拉扯,默默凝視她。水晶驚覺氣氛的沈寂,連忙以一個粲然的微笑掩飾,她假意瞪向海豚,「喂!我已經道過歉了。」
海豚不語,凝望她良久,終于開口,「那句話是不是真的?」
她愕然,「什麼?」
「你說非王公貴族不嫁。」
「當然是真的。即使不是王公貴族,至少也得是富甲一方的巨豪。」
「是嗎?」海豚眨眨眼,忽然撇過頭去,「好,我決定了。」
眾人莫名其妙,「決定什麼?」
他轉過頭來,眼眸晶亮,「我決定回日本去。」
「回日本?」
「我是日本人。」
「哦?」任翔微微挑眉。
「遠山留加,這是我的名字。」
遠山?任翔一驚,不會是那個遠山吧?海豚仿佛看出他的心思,「不錯。那夜自你手中接過卡地亞名表的老人就是我爺爺。」
「遠山留加?」曉蘭亦大吃一驚,咀嚼著這個名字,「不就是那個年僅十五歲,便親手設計出遠山家遠近馳名的保全程式的天才少年?尤其是那個CO2感應程式──」她望向海豚,不敢置信,「你真是那個遠山財閥在兩年前突然失蹤的繼承人?」
「是。」
「難怪你要將自己取名Dolphin。」曉蘭說。
「那是什麼意思?」任翔問。
「在日語里,」曉蘭解釋道,「留加就是海豚的意思。」
「很有意思嘛。」任翔點點頭,再度轉向海豚,「你怎會失蹤的?」
「我不是失蹤,是離家出走。」
「為什麼?」
「因為生活無聊。」海豚聳聳肩,「我受不了那種每日讀書受訓,只為將來接掌一個無聊企業財閥的生活。正好CIA又有意吸收我。」
「既然如此,現在又為何要回去?」任翔不解。
曉蘭則是抿嘴一笑,「這還用問嗎?」她若有所示地將目光調往水晶,後者嬌女敕的臉蛋兒一紅,「理由很明顯。」
「哦──」任翔夸張地拉長語音,微笑充滿嘲諷,「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