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沒事了。」他一直輕拍她的肩,溫柔地撫慰著。
她揚起頭,灰藍色的眼眸氤氳著淡淡的霧,唇角忽然牽起一絲微笑,主動朝他後上沖去。
他受寵若驚,好一會兒只是愣在原地。
然後他才像恍然大悟般回應起她的吻,毫不客氣地吸吮起她芳美的唇,接著是她柔細的預項,鎖骨,雪白的胸口,渾圓的肩——他吻得那樣痴狂,那樣熱烈,仿佛想借
此將她全身每一部分仔細烙印般的專注。
她禁不住再度流下淚來。
他以唇吻去咸咸的淚水,"為什麼又哭了?」
「因為——因為你吻我的方式——"她輕輕抽著氣。
「不喜歡嗎?」
「不是的,只是、只是你那樣踫我,就好像——就好像怕這是最後一次,就好像怕我會突然消失似地——"她掩住雙眸,淚水卻不听話地直直奔流,"別這樣.我承受不了——
「梅兒——"他輕輕捉住地掩住雙眸的手。
他是害怕,從再次見到她就-直隱隱地恐懼著。他害怕有一天他會再度失去她,總有一天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他而去。而這一直被他放在內心深處的恐懼,今晚的恐懼越發鮮明起來,讓他想躲也躲不了。
「如果,如果你真是害怕我離去,我保證——"她定定凝視著他,眸中寫著手言萬語,"我保證絕不會,我想待在你身邊、一輩子待在你身邊。」
語畢,他仿佛松了一口氣——她終于坦然說出心中的話。
而艾略特早已抑制不住滿心狂喜,"梅兒,你是說真的嗎?你真願一輩子和我在一起?」
周梅生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艾略特先是∼陣不敢置信,然後方仰起頭,恍若在感謝上書,"這會是我一生最大喜悅。真是太好了!」
「別高興得太早。"一個嘲諷的聲音忽然在兩人身啟響起,"你們這對鴛鴦想一輩子在一起,恐怕得問過我意見。」
兩人同時回頭,房門前不知何時站了一個全身暗黑的男人身影,臉龐被黑色面罩蒙住。只露出兩只精光銳利的眼眸。
「你是誰?」
「你們說呢?」男人發出一陣陰沉笑聲。
「你究竟是誰?想做什麼?」
「認不出我嗎?」黑衣人聳聳肩,眸光忽然朝周梅生射去,"你總該見過我吧?」
她全身一震。這眼神,這冰冷寒酸又殘忍異常的眼神她似乎在哪里見過。難道是,難道是——
她禁不住失聲喊道;"你就是那晚潛人賀家的男人?」
聞言,眸光似乎更呈陰冷,"看樣子我這次來對了.你果然恢復了記憶。」
「這麼說你就是那個真正的凶手?"艾略特咬著牙,"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只身闖到這里來!」
黑衣人哈哈大笑,"你來免太小看我了,我哪會一個人到這里?或許你沒有注意到,不過我可以告訴你,路易的手下都被我的人給打發了!」
「可惡,既然如此,你為何還不肯露出本來面目?"艾略特嘲弄他,"難不成還怕我們兩人反過來壓制你嗎?」
「這我倒不怕!憑你這個只會見下三腳貓功夫的律師,還有那個光會拿槍卻連扣下報機都做不到的女人,想壓制我?門都沒有!」
「你既不怕,就現出你真正身份啊?」艾略特冷冷一句。
「我的真身份你應該了解的,艾略待•溫莎,我們兩人之間可是大有淵源呢。」
「你是——難道你是——」
「不錯,我就是你一生一世的死對頭。"在艾略特尚未來得及說出他的名字前,蒙面人右手一揮。
接著,兩人同時低喊一聲,亦同時感到背部遭到重擊。暈了過去。
第九章
「媽媽死了。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爸爸,為什麼?」
「不準哭。周家的子弟不會哭,我的女兒不會哭。」
「來,殺了他。這是剛剛送來的戰犯,由你親自處決。」
「我不要、我不要殺人!」
「你必須!你將來要繼承我們家的艦隊,有一天你得上戰場。」
「好,如果不想殺人就不要殺,不喜歡戰爭就不要上戰場。沒有人能強迫你選擇。」
「你是我的守護天使.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騎士。」
「沒有人可以控制我!有一天我將會征服整個銀河系,站在世界的最頂點,所有人都將听我號令——我想不出有什麼值得我分心的。」
「怎麼樣?遭人背叛的滋味如何?」
「這是為了你而穿上,納蘭誠介。讓我決定褪下軍服的人是你,自然也要為你重新穿上——」
我要再次成為戰姬,奔赴屬于自己的戰場。
沒有人,沒有人幫助我,沒有人能解放我。世間沒有所對的守護天使,更沒有所謂的白馬犄士。
不要輕易相信人,更不要愛上誰,那只會讓自己受傷。
我是戰姬,我要回到自己的戰場,這是我命運。
「我就是梅琳•奧斯丁,是納蘭誠介的妻子。"周梅生搖搖頭、緩緩打開眼簾."我是戰姬。」
她眼鏡地環顧四周,額前沒有殘留一滴因惡夢而流的汗珠,腦海更是前所未有的澄清與透明。
雖然她的身體被關在一間黑暗的斗室里,但她的視界卻異常清晰。這陣子一直困擾地的黑霧終于散去了。
她立起身,試著轉動被反捆在身後的雙手,繩子捆得很緊,只要輕輕轉動手腕,立即一陣疼痛。但她毫不在意,甚至還微微撇嘴冷笑,慶幸他們竟然大意到未捆綁她
的雙腳。
「太小看我了。」她冷冷∼句,在眼瞳適應黑暗後觀察著整間房間的構造。
四壁似乎是以某種堅固的金屬打造,她以身子去感覺,冰冰涼涼的,沒有一絲縫隙。只有其中一面牆,有一道應該是門的接縫。
有門。只要有出口她就有辦法出去,只是時間早晚而已。問題是,她應該等待他們主動,還是她自行采取主動。
她咬唇凝思,艾略特並沒有和地關在同一間牢房里的事實令她心神不寧。雖然她寧願此生不再見到那個男人,但——她欠他一個人情。
一念及此,她不顧手腕可能瘀青流血,利用從小習得的技巧掙月兌了繩索。接著,她解開上衣第一顆梅花形金口鈕,用兩根手指夾住。
鈕扣是用全銀河系只有聖保羅行星才有的少量蘊藏的特殊金石制成,外表並無特殊之處,按下花蕊部分可發出細細的雷射光束,足以切割任何金屬。
現在她所要做的,就是沿著門邊那條細細的夾縫小心翼翼地切割,直到門被切開,或者因為紅外線的感應引來守衛探視究竟。
無論是哪一種情形,都將代表她可以從這間狹窄的牢房順利逃月兌。
☆☆☆
艾略特一恢復清醒,立刻被帶往一間富麗堂皇的廳里。大廳的四壁及天花板全鎮滿了鏡子,經過鏡子的反復折射後,影像幻化為令人眼花繚亂的繽紛多采,甚至讓人
分不清物我,神智陷入迷離狀態。
這是仿幾百年前凡爾賽官鏡廳的構造,就不知主人是純粹的模仿或是別有盡心了。
他被安排坐在大廳中央一張座椅上,雙手則被捆在椅背,確定牢固後,帶他來的人便悄然退下,只留他單獨一人。
他環顧四周,"這是你特地安排的審問庭嗎?我不得不承認你挺有創意。」
「是嗎?」一個低沉的嗓音哈哈大笑起來,"多謝你的贊賞。
艾略持試著尋找聲音來源,觸目所及卻盡是他被捆綁在椅子上的身影。
「怎樣?到現在你還畏首畏尾,不敢現身?"他嘲諷地說。
「倒不是我不敢現身,而是我發現讓一個人面對自己在鏡中的無數身影接受審判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那人漫不介意他的嘲弄,"再說你也早知道我是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