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是林布蘭的「夜巡」!」
「你要將這幅晝送給我?」芙洛蓮思的語氣無法克制地顫抖。
「是的。」殷忘塵淺淺她笑。
「為什麼?」
「我知道你一直想擁有這幅畫,也是為了感謝你對我多年的照顧。」
「謝謝你這份禮物。」芙洛蓮思微笑著。
按著,兩人又繼續聊了許久,殷忘塵才自座椅上起身,「我該走了。」
芙洛蓮思亦起身送她,「听說令妹禮拜大要舉行復出後的第一場鮑演。」
「是的,你會賞光嗎?」
「當然。」芙洛蓮思微笑,「怎麼能錯過天才芭蕾女伶的表演。」
☆☆☆
殷忘塵額上淡淡的微笑在走出「芙洛蓮思」後便驀地消失,她看見一張她此生最不想見到的臉。
「又是你。」
她冷若寒霜的種情以及讓人冷徹心肺的語氣似乎無法嚇阻那個男人︰他漫不在乎地含笑望她,那笑意令殷忘塵的種情更加森冷。
「听說你成了冥妃了。」
殷忘塵瞪襯著他,眸光冷咧。
「我花了好一段時間追蹤你們,那天在丘比特你也見到我了吧。」
原來那天她瞥到的男人真的是他!
想到他一直躲在暗處偷偷窺視著她和韓蔭的一切,她秀麗的眉毛不禁緊緊蹙起。
「真了不起!你究竟是用什麼方法騙那家伙娶你的?」男人完全不受她冷淡的模樣影響,自顧自地說,「據說他是用高價買下你呢,究竟是多少錢?」
「不關你的事。」
「那麼是真有這一回事。」男人的嘴角充滿興趣地揚起,「分一點來花吧,冥妃,我正缺錢用呢。」
「我一分錢也不會給你。」殷忘塵一字一句地自齒縫中逼出。
「是嗎?」男人走近她,強迫地抬起她的下顎,「你想冥王如果知道我們的關系之後會怎麼樣呢?他花了大把銀子娶來的新娘居然是這種貨色?」他邪惡她笑著,拇指在她柔潤的紅唇輕輕一劃。
殷忘塵用力偏過頭去,甩開他令她起雞皮疫癢的手,薄薄的嘴唇緊抿著,不發一言。
「你想要多少?」
男人聳聳肩,「冥王的財富有多少呢?大概多得可以淹沒整座黑帝斯城吧。」他微微一笑,「我想這次就先拿個一千萬吧。」
殷忘塵驀然轉頭瞪他,「這次?」
「當然,我也不希望常常向你伸手要錢,」他慢條斯理地,「我盡量省著點花好了。」
她覺得一股血氣直沖頭頂,身子亦不自覺地顫抖。
「用不著氣成這樣吧!」男人陰冷地望著她。「這只是對你十年前膽敢擅自離開我的一點小小報復而已。」
她瞪著他,紫灰色的眸子顏色轉深。
「別這樣看我,好像你是高不可攀的女神一樣,」男人語氣冰冷,「事實上,你也不過和我一樣是個凡人罷了!而且還是殘花敗柳之身。」他忽然狂笑,眼眸閃著奇異的光芒。「別的男人當你是聖女,他們如果知道我早就上過你好幾次」
殷忘塵掩住耳朵,「住口!」她厲聲喊道。
「別激動!」他止住了笑,「要我住口很簡單,只要你照我的話做就衍了。」
氣氛僵凝許久。
「你打算一輩子都拿那件事來敲詐我嗎?」她終于開口,語音是不尋常地平靜。
他歪斜嘴角,「你說呢?」
她深吸了一口氣,「我明白了。」
他志得意滿的大笑,「那麼我們禮拜六見了。」
「褸拜六?」
「你該不會以為我會錯過無憂的復出公演吧?我畢竟也是──」
殷忘塵打斷他,「不準你去打擾她。」她語氣嚴厲。
「那得著你禮拜六的表現了。」他聳聳肩,「我是非常想和那小丫頭打打招呼的,否則她恐怕都已經忘了我呢。」
「不準你去糾纏無憂。」她再次強調。
「還是這麼保護她?她不是已經有了一個護花使者嗎?叫什麼嘉期的──一個制酒業大亨的兒子,媒體都稱他們是一對金童玉女呢!」他瞥了殷忘塵一眼。「你們姊妹倒都真有一手,專挑有錢人交往。」
「如果你敢出現在無憂面前,」她射向它的眸光充滿恨意。「就別想從我這里得到任何東西。」
男人聞言仰天長笑,「我明白約。你對那丫頭的保護欲,我可是在十年前就見識過了。放心吧,」他拍拍她的肩,「我不會去招惹她的。」
她迅速一斜肩膀,躲開他的手。
男人冷哼一聲,瞪硯她良久。「禮拜六見了。」他冷冷拋下一句,轉身離去。
殷忘塵定定地佇立在原地,只覺得一陣寒意自腳底直透頭頂。
「對不起,夫人,我來晚了。」今日擔任她司機的伊恩急奔向她,「方才遇到一個老朋友,一起喝了一杯。」
「沒關系。」她微弱地一笑。
「怎麼了?夫人,」伊恩敏感地察覺她的不對勁,「你臉色不好呢?」
「我沒事。」殷忘塵走了定種,仰首凝望天際。
做決定的時刻終于來臨了。
韓薩斜倚在門邊,眸光深思地凝望著正整理著一頭長發的妻子。他看著她動作俐落地將長發綰起,在頭頂盤成一個復古的發髻,然後用鑽石頭飾固定。
綰上發髻的她更加流露出高貴優雅的氣質,紫灰色的眼眸亦更加透明得令人有一種奇妙的不真實感;仿佛隨時會在空氣中消失似的。
韓蔭當然知道自己這種莫名的預感很傻,但就是不自覺地有這種想法。
這幾天,他一直有這種感覺。
尤其是今夜又是雷電交加的陰森天氣,每當這樣的夜晚,他的生命中總會發生重大的事故。
今晚,又會發生什麼事呢?
「你把林布蘭那幅「夜巡」送給芙洛蓮患了?」
「是的。」她自鏡中望向他,「你不高興嗎?」
「怎麼會?」他微扯嘴角,「那是你的晝啊。」
「芙洛蓮思一直想得到它。」
「我知道。」
她驚訝地張大眼眸,「你知道?」
「她向我提過好幾次了,想用錢買下它,我沒有答應。」韓蔭解釋道,「本來是打算在她今年的生日將那幅晝送給它的。」
她一陣沉默,低垂眼簾,「其實你對她也是有感情的,是不是?韓蔭。」
他一陣大笑,「別開玩笑了,忘塵。」
「她是個很特別的女人。」
「那又怎樣?」他牛開玩笑地,「你該不會是建議我再次和她交往吧?」
「如果是呢?」她語音清柔地。
韓蔭驀然止住笑,「那不是我的作風,忘塵。」他陰驚地瞪著她,「你如此希望自己的丈大在外面養一個情婦嗎?」
殷忘塵開了閉眼,「不是的。」
「那是什麼意思?」他語調冰冷。
她怎麼會希望他在外面養情婦呢?可是如果芙洛蓮思有辦法撫慰他……「你哭了,忘塵。」他的種情忽然一陣焦急,「我刺傷了你嗎?」
殷忘塵這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落下一滴清涼,正沿著面頰緩緩滑落,她連忙拭去淚珠,「不,不是因為你。」
「對不起,我無意刺激你。」
他的自責令她的心情更加激蕩難忍,她別過頭,不敢看他映于鏡中的俊秀面貌。
「韓蔭,你很希望有一名繼承人嗎?」
「為什麼這樣問?」
殷忘塵半閉星眸,「我想……我怕……」她頓了一會兒,「恐怕無法給你一個兒子。」
韓蔭嘴角微揚,「你是擔心自己不孕嗎?」
「如果真的這樣呢?」
「現在醫學如此發達,何須擔憂不孕的事?」他柔聲道︰「交給醫生就行了,頂多用人工受孕而已。」
他漫不在乎的語氣似乎一點也沒令她安心。「是嗎?」她深吸一口氣。
他微蹙眉峰,「難不成這幾天你都在擔憂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