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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蘭染情(上) 第12頁

作者︰聞歌

雲蕭咬緊下唇,不讓自己痛呼出聲。赫連羽的眼神很可怕,她好像第一次真正意識到,這個人是弒父弒母,鐵血無情的草原霸主,而不僅僅是那個推遲了婚期,卻小心翼翼試圖了解她的人。他會殺了她嗎?因為她不願做有悖倫理的事?這個野蠻人。

手腕疼痛欲斷,他真想殺了她,雲蕭絕望地想,她沒有想過這麼年輕就死,死在異國他鄉,連魂魄也回不了家。可是她不能示弱,雲蕭盡力惡狠狠地瞪回去,如果他想殺她,那麼他也會付出代價。

赫連羽看到她眼中的無措和絕望,看到她強忍疼痛的蕭瑟,心下一軟,略微放松了手上的力道。然而她的倔強再次激起了他的怒火,在她心里,對他只有防備和敵意,卻沒有半分情意吧,反正她心中無他,他何必在乎她的心意,得到她的人,自然也就得到了她的心。

猛地摔開她的手,赫連羽站起身,來回走幾步,以打消這個念頭帶來的誘惑。不,他不能這麼做,否則她會恨他一生一世,他再也不能真正得到她。如果只是要得到她的人,他何必推遲婚期,又何必等到現在?

雲蕭撫著手腕,警惕地盯著他一舉一動,暴怒之下,他的身形露出幾處破綻,如果他要傷害她,她也不會留情。但是防範之余,心底卻有些茫然,不明白情勢為什麼急轉直下,剛剛建立的默契被生生打碎。說到底,他就是一個肆意妄為,喜怒無常的家伙。

忽然他走了過來,站定,無視她的敵意,低聲說道︰「對不起。」

雲蕭揚眉,他還知道認錯?

赫連羽不再多說,俯身抱起她,小心翼翼不踫到她的手腕,打個呼哨喚回疾風,飛身上馬。

赫連羽和雲蕭回到營地,秋狩大典的準備工作早已就緒,弓上弦,馬上鞍,人們穿盔披甲,刀劍出鞘,摩拳擦掌,殺氣騰騰。只待王一聲令下,就要直奔圍獵場,大顯身手。

圍獵場距營地五里,東山西水間,有一片很大的林子,林前是開闊的草地。早有人馬分守四方,使獵物逃散不得,又有人在林外燃起火堆,搖旗吶喊,林中野獸受了驚嚇,每每跑到林外,反而成了獵物。

赫連羽一身黑色戎裝,坐下黑色疾風,黑發飛揚,一馬當先沖進圍獵場。身後是白明夷等十幾位重臣和各自的侍從,其他人按兵不動,遠遠地吶喊助威。

九月鷹飛,正是打獵的好時節。金秋里有的是食物,橡實野果把熊、野豬喂的膘肥體壯,野禽、黃羊之類更是多得數不清,獵人都抓緊這大好時光,趕在初冬大雪前多獵獲些野物,貯藏著好過冬。

天高雲淡,大雁南飛,旌旗舒卷,劍甲分明。赫連羽用的是特制的銀鏃箭,不斷拉響弓弦,箭不虛發。獵物瀕死的哀鳴和飛濺的鮮血激起人心底最原始的嗜血本性,也漸漸舒緩了他心中莫可名狀的郁氣和怒火。當第三筒箭所剩無幾時,他出箭的速度慢了下來。

一陣風刮過,空氣凝重下來,疾風稍稍有些躁動,再不肯向前。雲從龍,風從虎,赫連羽知道附近必有老虎。四下掃視,果然在前面林中發現一雙閃閃發光的眼。那眼楮不知已經注視了他多久,突然動了起來。赫連羽模模箭囊,還有三支箭,一並拿了出來,先搭上一支。

老虎整個身子都暴露了,向這邊撲來,越跑越快,赫連羽安坐不動,長弓拉個滿圓,箭如流星射了出去,正中老虎前額。老虎沖勢不減,更增狂性,要把傷它的人撲殺于爪下。赫連羽眼也不眨射出第二箭,正好將第一箭的箭桿劈開射中老虎,箭頭深了幾分。老虎大吼一聲,高高躍起,凌空撲下,有雷霆萬鈞之威,風雨不測之勢。赫連羽也大吼一聲,射出第三支箭。老虎撲至,他躲也不躲,人們驚呼起來,卻見老虎猝然落地,距疾風正好一步之遙。

白明夷趕過來,心有余悸而略帶薄怒喝道︰「羽,你在玩命嗎?」

赫連羽笑笑不答,拍拍他肩膀,撥轉馬頭徑自走了。

白明夷看那老虎,已然氣絕,渾身只有額上一個傷口,箭至沒羽,不由得暗自佩服,箭法之準,他也可以做到,但勁道之強,他自問及不上。

王大發神威,箭斃猛虎,眾人看得目眩神移,歡呼聲又起,慶賀老天降下一位天神般的英雄帶領他們。秋狩大典的開場在歡呼聲中結束,赫連羽、白明夷等人回到觀禮席。下面出場的是各部族子弟,然後是京城中貴族子弟,再次是各地挑選的精擅武藝的平民和奴隸。壓軸的則是王宮禁軍做陣形操演。

第六章比賽(1)

雲蕭有些心不在焉,有些事情超出了她的控制,這是前所未有的。赫連羽,她早看出他不是她能掌控的,但沒有想到連相敬如賓的相處也這麼難。雲蕭不經意地掃視全場,場上的歡呼不知道有幾多真實,幾多虛偽,她知道有些人在暗中蠢蠢欲動,等待赫連羽露出破綻的一刻,也許換個合伙人會比較輕松?

手一抖,弄痛了那只受傷的手腕,她在想些什麼,她是來聯姻的,不是來摻和代國的政局。如果代國內亂,晉國自然是少一個強勢的鄰國,對趙氏可沒有什麼好處,也許還會被用心人利用,當作趙氏對國君命令不敬的借口。

看到赫連羽身陷虎口,她和周圍的人一起失聲驚呼,等他箭斃猛虎才發現自己剛才屏住了呼吸,心也跳得厲害。這個心思難測的野蠻人,她並不希望他出事,然而更想逃得遠遠的,和他再無任何交集。

忽然耳邊一片嘈雜,按下紛亂的心思,定楮凝視眼前一張嬌艷如花,盛氣凌人的面孔。這女子十六七歲,紅色獵裝,小蠻腰,黑皮靴,背上一張虎皮弓,腰上挎著雕翎箭,面色呈麥芽色,是風吹日曬後的健康的膚色,眉是眉,眼是眼,充滿勃勃的生命力,此刻卻一臉不屑,挑釁地望著她。

雲蕭認得她是白族族長的愛女,白明夷的妹妹白明珠,卻不明白她為什麼一臉敵意,也不知道她剛才說了什麼,心下暗惱她打擾自己的思考,只不動聲色地望著她,淡雅鎮定。

白明夷出面干預,微帶不悅地說︰「小妹,不要胡鬧。」

白明珠稍有遲疑,這個任何時候都氣定神閑,卻讓人捉模不透的哥哥向來把她吃得死死的,他的話不敢不听,但她跺跺腳,傲然向著雲蕭說道︰「你不和我比試,又有什麼資格做我們代國的王妃?」竟是對哥哥的話置之不理。

雲蕭恍然,是來挑戰的,心下懶懶地想,做王妃的資格很值錢?送給你好了。眼見眾人議論紛紛,神色各異,白明夷有種關切的神情,罪魁禍首赫連羽卻穩穩坐著不說話,自顧喝酒,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心中冷冷一笑,她顏面掃地,他很樂見吧。從朝堂提親起就處處和她作對,不但自己折辱她,還縱容別人當面挑釁。

雲蕭微微一笑,說道︰「做王妃的資格不是誰說了算。說到比試,白姑娘盛情,我雖然技藝不精,又怎麼敢推托。不知道白姑娘想要比什麼,怎麼比,請定下個章程。」

沒有想到她答應得如此爽快,又一副漫不經心,勝券在握的樣子,白明珠倒犯了躊躇,思來想去,決定比自己最有把握的箭法。赫連大哥箭斃猛虎,她也來個箭法出眾,看這女人手指白得和玉一樣,能握出水來,哪里會射箭?這樣贏她雖然有些不夠光明磊落,但誰讓她橫插進來,搶走赫連大哥呢?中原的狐狸精,顏面盡失也是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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