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听信一個未經證實的謠言,放棄與豐亞合作的計劃,那他也認了,這是人之常情。當然,在他心里也會認為,她沒有原先自己認為的那樣睿智。
這兩個星期來,為了合約的事及解釋新聞事件,可以說幾乎天天跟她見面,甚至說朝夕相處,對她的了解已近乎像個知己朋友,難得現今社會還有這樣才德兼備的女子。
他不是不了解自己內心深處點滴涌出的感覺,但他沒資格要她拿勁田企業的投資冒險。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一點也不在意這場闢司。」像是看出他對她當初的承諾的疑惑,雅子輕聲再下一次保證。
「真的!你的意思是……不會因為這則新聞取消簽約?!」她的信任真令他意外,並有些慚愧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北川雅子的確與眾不同。
「別將我跟那些隨波逐流的人視為同類,我說過,會取消合同只有一個可能……」
北川雅子杏眼一轉,有點怪他誤解人心。
「你只在乎賽車車種的事!」他突然會意的說出這句話。這女人可以為一個賽車部門跟他爭的面紅耳赤,面對這種影響整個企業的生死攸關問題,卻毫無疑問的相信他。
「沒錯!」
不知是不是晚餐的酒精讓她的語氣變得有點嬌嗔,丁仲嚴從沒听過她這樣無設防的說話。這時候,她像個真正的女人。
「雅子,你真是奇特的女人。」他沖口而出一句內心話。
「你又何嘗不是奇特的男人……」而她竟回他一句溫柔形容。
兩人間因這句話產生一陣怪異的沉默,空氣中流竄著一種不知名的氣氛……丁仲嚴感覺到蟄伏的,將眼神由遠方的海面慢慢移回身旁。
真的是酒精在作祟!丁仲嚴用這個理由來當自己心頭翻騰的借口。
「雅子……」他撐起身凝視著她,雙手微顫地捧住她臉頰,想從她眼中得到拒絕。
明知是錯,但我卻願意……她輕輕地合上眼簾。
「雅子……」驚訝佳人的默許,丁仲嚴哪還壓抑得了那股奔騰的,一記深吻忘情地印上那片紅唇。
「仲嚴……」
那是串膠著、纏綿的熱吻,彼此間的情愫像久旱逢甘露,又像搜尋好久的寶藏霍然出現,那種探索、需求是那麼強烈、那麼饑渴……「雅子,你好美……」
「愛我!仲嚴……」
寂靜的夜,只听得海風拍岸的聲音及……兩顆怦動急跳的心……☆☆☆
一幢海邊的私人別墅,面對海景的主臥房床上躺著一對赤果男女。
北川雅子首先打破沉默,枕在丁仲嚴懷中,她像個十足的女人,一面玩他的胸膛一面說著話。
「你不覺得這一堆事就像是張網嗎?」
「網?」怎麼跟他想過的形容詞一樣。
「是啊!我母親派我到台灣來認識了你,隨後一連串的事讓我們倆幾乎天天膩在一起,而來來往往的爭執與腦力激蕩讓我們倆心心相惜,你說像不像一張網,讓我們在網中掙扎、互助。」
「你這小腦袋倒會聯想,告訴我,你覺得跟我在一起是錯誤嗎?」現在他腦子里壓根忘了豐亞風波那些事,他只記得她昨夜呢喃的那些話。
他不該傷害她的,畢竟她是個有婚約的女人,而且還是個處女……想起這事實又讓他一陣心悸,摟她的手不禁又加重力道。她竟然願意將她珍貴的第一次給了他。
「跟你在一起不是錯誤,我昨夜的行為才是錯誤。」像是了解他心思,北川雅子微笑說著。喜歡他是事實,誘惑他也是心甘情願!她一點都不覺得後悔。
「怎麼說?」看她臉上沒露出絲毫痛苦、遺憾的表情,丁仲嚴心頭稍稍放松些,但還是無法完全原諒自己的沖動。
「一來,我有婚約,跟你發生關系當然對未婚夫不公平。再者,我們有生意往來,往後談起生意就很難客觀了。」
「你是那種會感情用事的人嗎?」
「不是!」她答得自信。
「那第二點就不能成立。至于第一點……我希望你給我跟山口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妻子去世十九年,她是第一個讓他心動的女人。
「沒辦法,你們倆不可能有公平競爭。」北川雅子笑著看看他。才認識他不到兩個星期,她竟覺自己像陷入千年漩渦一樣,愛情這事真是奇特。
「為什麼?」丁仲嚴聞言微怔。
「因為……對哲至我一直像個姊姊,而對你卻是……愛上你了。你說,還能公平競爭嗎?」她略帶羞怯地調侃著。
「你這鬼丫頭……竟敢戲弄我……」丁仲嚴翻身壓上她身子,在她臉上、頸間狂吻著。有她這句掏心的表白,他知道這輩子他都願意心甘情願任她擺布。
「我愛你!一輩子……」被她真情的感動,讓他在她耳際吻下承諾。
第七章
山口哲至出院這天,丁德馨請了個年休放假在家,她沒法子去面對離別的痛苦,尤其是跟他道別離的場面,昨天已經讓她差點支持不住,差點痛哭失聲。
唉——原來單戀一個人這麼痛苦,而愛上一個有婦之夫更如斷腸。昨夜她將自己關在房中一整夜,任由淚水爬滿枕頭濕了又干、干了又濕。
等到晨曦出現才迷迷糊糊地睡著,夢中又全都是那人的身影,丁德馨覺得好累……「德馨,你的電話。」原本打定主意再賴床一天,卻沒想到門口傳來張嬸的大嗓門。
「誰打的?」
看看鐘,十一點了,山口哲至應該離開醫院了,她的心又一陣抽痛。
「好像是德襄少爺。」門口那憨直老婦一臉笑臉。
一听是丁德襄,她懶懶地提起電話。不知道這家伙今天又有什麼大事。
「喂!」
「老姊,你今天怎麼沒上班?」那頭啪一聲來個像興師問罪的語氣。
「我不太舒服,請假。」她趴在枕頭上無力的對他說著。
「你怎麼了?」
還好,這回口氣中倒還摻了些關心。
「沒事。你找我有事嗎?」她索性坐起來。
「當然有事!老姊!你忘了我今天可以出院了,你不來接我,難不成要我自己坐計程車回家。」她不問他還不會冒火,看樣子,這人竟然將他出院這等大事給忘了。
「哦!對不起!我忘了。」丁德馨一躍而起,她竟然只顧傷心,忘了德襄出院的事。
「你等著,我馬上開車去接你。」
「快喔!我快受不了了。」從九點等到現在,他快瘋了。
「好。」
當丁德馨以飛車方式將車子駛進長青大門時,正巧見到申言一跟幾名西裝革履的男士,簇擁著山口哲至坐進一輛加長房車中,丁德馨故意將車子停在一旁不想跟他照面。
就這樣散了也好,牽牽絆絆只惹人心傷。只是,她心里卻覺得萬分不願!
沒想到一走進醫院大廳,卻踫上正跟幾名醫師閑談的閔上岡,丁德馨知道他剛送山口哲至出門。
「嘿,德馨,剛才怎麼沒見到你,山口先生還問到你呢。」
「今天德襄出院,我得帶他回家,所以請了假。」她說了個極佳理由。
「哦!原來如此。爸爸好吧?」避開那群醫師,閔上岡低聲地問著。他知道丁德馨不想讓人知道,她是長青醫院創辦人的女兒。
「很好,謝謝閔伯伯。」
「那就好,這陣子你跟德襄得多陪陪他。」
「我知道。」
「你快去接德襄吧,不然我看依他個性,現在大概已經自己下來攔計程車了。」對這兩個小孩的個性地了解得很。
「我想也是,我已經看到他了。」丁德馨含笑的看著自己拖著一袋東西的丁德襄,正步履艱難地朝大門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