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怪她……」我是心痛自己配不上你、殷玲心頭低語,她突然感覺到更強烈的恨意,那李拓等人不僅毀了她的家,還讓她成為人人鄙視的孤兒。
「不怪她,那是怪我嘍!」嵇揚故意嘻皮笑臉的逗她,看她淚了一張臉心里比誰都不舍。
「我……」殷玲不知該怎樣回答這個問題,人只能呆呆地跟他對望著。唉!他怎麼會懂我心事……
「我知道你一定是怪我,小生再一次向娘子賠禮。」嵇揚恭恭敬敬地對她抱手一揖,又突然反手抱起她、放在自己大腿上。
「來,拙夫喂娘子喝湯。」
「你……怎麼這麼不正經!」殷玲雖仍紅著眼卻被他的柔情逗笑了。
「正經?留著以後再說吧!」能讓她暫時忘卻憂傷,要他一輩子都不正經他也願意,嵇揚發誓他一定要找回那張屬于幸福女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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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揚決定向兩江總督衙門提出辭呈,雖然對殷家凶手之事還不能完全確定就是李拓所為,但從他用毒器暗算殷過痕這件事看來,他真不算是個光明磊落的漢子,這舉動讓描揚更懷疑他是主凶的可能性。既不齒李拓的為人,但終究他是他的門生,再怎樣都無法跟他劃清界線,唯一能做的就是離開官場這個是非圈得以自清。
嵇揚這個決定最高興的人當然是嵇家夫人,這下子她更深信這個大兒子想通了,回頭了,將繼承嵇家產業。
殷玲的傷在嵇揚細心的照料之下大有起色,臉色也變得紅潤許多,嵇揚在不眠不休照顧她幾日之後,今天一早,回兩江總督府拜見總督去了,殷玲這陣子來第一次獨自在嵇家。
嵇揚臨出門時交代方霄到他房中陪伴殷玲,只是殷玲難得得到自由的時間,三兩下便打發方霄去找嵇小姒玩了,這陣子她真被嵇揚煩死了。
殷玲心頭竊笑著,原來這個男人也有笨跟害羞的時候,這幾天她不只一次看見嵇揚被她罵得無法還聲,也不只一次當她胸口喊疼時,他漲紅耳根手足無措的表情。
看來他說愛她是真的!
殷玲微笑地享受著思念的美妙情緒,一面想著嵇揚那個傻大個,一面看著窗外的落葉,快冬天了,天山應該更冷了,不知道師父跟堂哥可好……
沒想到,好難得的這份平靜卻被一個突如其來不友善的聲音打斷。
「你真是不要臉的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穿著大紅紗裙的沈精梅大搖大擺的走進她的房間,大剌剌的在她面前坐下,劈頭就是這一句話。
「……」殷玲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不知道她這語何指。
「裝著楚楚動人的模樣,就想嚇唬人啊!不要臉。」
這下子,殷玲就算再怎麼笨也知道來者不善了。「姑娘,你又不是一條蛔蟲,怎麼知道我要不要我的臉蛋呢?」
如果她以為她是個怕事、養在溫室的小花,那她就錯了。她可不是一個任人欺侮的軟弱女子、悲慘童年與天山十年,早已練就她一身堅強。
「呵!好張利嘴!版訴你,適口舌之利是沒用的,揚表哥是嵇家的長子,注定該繼承家產光大門楣,你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再怎樣都不能成為他的正室,再怎樣都無法幫他持家管人!」
「哦?」原來重點是這個,來下馬威搶丈夫的,殷玲突然覺得很無趣。
「還有,你懂女紅嗎?你會家事嗎?光靠這一雙粗手粗腳,老像男人樣舞著的拳腳功夫,也想當上嵇家少主人,太說不過去了。」沈精梅繼續用老掉牙的招式示威,那張嘴臉將她原有的美貌破壞蕩然無存。
似乎沒發現殷玲打哈欠的舉動,那女人持續「訓話」。
「若娶了你,揚表哥的大好前程全葬送在你身上,你會是他一輩子的拖累。」
「是這樣子嗎?」殷玲不反駁,仍用有趣的表情看著她。
「殷玲,我告訴你,表哥對你從頭到尾只是悲憐,男人啊,哪個人不愛表現英雄本色,保護弱小,你就像一只等待憐憫的小狽,嵇表哥剛好拾到你,也就只好飼養你了。」
這句話倒收到效果,殷玲臉色突然變得異常蒼白,在內心深處她也曾經想過這一點,只是發自別人的口中讓她更覺得刺耳。
「壞人!」突然,一聲尖銳的稚音,介入她倆的對話。「別理她!美女姐姐,她是壞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嵇小姒已經跑進屋內,正巧听見沈精梅那一席惡毒的話,旁邊跟著是她的大跟班方霄,兩人均用一種仇怒的表情看著沈精梅。
「我知道她是壞女人,我也不會听信她像瘋狗亂吠的話,小姒你放心。」雖然受點影響,但殷玲不想讓她覺得勝利。
「你……」這倒出乎沈精梅的意料之外。
「太好了,美女姐姐聰明!」嵇小姒對她豎起一雙大拇指稱贊著。「美女姐姐你陪我們去劃船好不好?」小腦袋瓜里聰明的想出個讓殷玲避開這無聊女子的方法。
「好啊!咱們走。」殷玲爽快的應允了下來,根本不管沈精梅在那兒吹胡瞪眼,拉起嵇小姒跟方霄的手快步離開房間。
而臨走前,那嵇小姒不死心回頭對著沈精梅大大做了記鬼臉。
「老巫婆!」三個字吼過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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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明月當頭的夜晚,通常用過晚膳的這個時候,嵇揚帶著殷玲在嵇家後院花圃散步談天,之後兩人再回嵇揚房中療傷。
自殷玲寒氣退除之後,嵇揚就將自己的房間讓給她一個人睡,自己搬到離她房間不遠的書房暫居,嵇母雖心疼但又拗不過的堅持。逼著她不得不開始盤算,得盡速再給他們熱熱鬧鬧地辦場陽婚,到時候兒子就可名正言順抱嬌妻入洞房了。
「玲兒,靜氣。」嵇揚一再提示著。
「我……」殷玲就是靜不下來,白天沈精梅的話在她心中翻騰著。
「你有心事?」嵇揚干脆收回內功,困惑的問著。
若一味地將真氣輸入,反而會對她造成傷害。對殷玲落落寡歡臉色,他心里隱約有種不安。「怎麼了,哪里不舒服?或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哪里不舒服,只是……想爹娘……」語調有些哽咽,老實說,殷玲知道自己並沒有白天那樣堅強。沈精梅的一些話真正說中她的弱點,讓她在面對嵇揚時變得心亂如麻。雖然同是扛湖兒女,但嵇揚的身份卻比她多個頭餃,蘇州大戶嵇家的長公子,這一點確實不是她一名孤兒能高攀。真是想爹娘,想家的溫暖,想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日子。
「小玲……」嵇揚輕輕地將她抱入懷中,深情地在她耳邊安撫︰「人死不能復生,過去的事就當作一場噩夢,能忘就盡量忘吧!未來日子還長的很。」
「我沒辦法忘記深仇大恨。」
「誰都沒辦法忘記,我並不是強迫你忘記,而是不希望你天天拿起來想,」
「李拓他們殺害我們全家,毀了原本該屬于我們幸福的日子,我好恨……好恨……」如果不是他,現在她就不會跟嵇揚有這麼大距離。
「唉……」嵇揚心疼的嘆口氣,本想安慰她不要再往這方面想,卻沒想到反而讓她更激動。
「嵇揚!我好難過……」殷玲哭倒在他懷中。
「別難過,別傷心,有我。」嵇揚輕輕為她吻去淚水,篤定自信的對她作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