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當他不記得她了嗎?十年前的往事歷歷在目,幾乎成為支撐他度過這漫長歲月的唯一支柱。
若是沒有她,如今他是生、是死都沒個準兒,更別提能為爹娘報仇,還能守護著爹親一手開創的豐功偉業了。
只是,他還是沒能克服自己心中的障礙,雖然經過昨天的談話,他對於那些往事已經稍微能夠釋懷,但是多年來加諸在自己身上的罪惡卻不是一天兩天可以消除的,可以再給他多一點時間嗎?
相信有一天,他會由衷地跟她說一句——
這些年來,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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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
一大早,比上次更早,胡嬤嬤就領人硬闖進沈妮的臥房,把那小小的斗室塞得水泄不通,那一票女跟班臉上都充滿敵意,一直到胡嬤嬤說明來意之後,沈妮才明白一切都是芮君雅惹的禍!
「你好大的膽子敢這麼大聲跟我說話!」胡嬤嬤橫眉豎目的狠瞪著沈妮,仿佛要把她拆吞入月復。
只有沈妮自己知道,打擾她睡眠的人都是要就地正法的,只是現在的她還不想太過於引人注目,尤其是還沒抓到是誰在明岳山莊背後搞鬼之前。
要忍!
嬌咳兩聲,恢復成掩人耳目的奴才樣。「我是說,要我這麼粗枝大葉的人去做莊主的貼身丫鬟,那可萬萬使不得,你要知道,這砒霜跟糖粉、鹽巴差在哪兒,我可是分不出來。」睡眼惺忪,瞄了一下天色,猜著現在的時辰。
才卯時吧!天!通常她都可以睡到辰時才起身,這幫該死的人居然在卯時就把她給挖起來了!這些人都夜里不睡覺在等天亮嗎?
這個仇絕對要報!連同先前的一道算上!
胡嬤嬤似乎很滿意沈妮的回答,驕傲的抬起下巴。「算你識相,我才想莊主是不是瞎了眼楮,怎麼會挑你去做他的貼身丫鬟?更何況上次的飲用水下毒事件還沒揪出下毒者,我還怕你會找機會再對莊主不利呢!你放心吧!我早就知道這職務你做不來,所以打算推薦玉玲去,我想莊主要是體會到玉玲的好,就會把要你當貼身丫鬟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求之不得!總之快快滾出她的臥房,隨便她們想怎樣都成,沈妮在心中暗付。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胡氏大軍又一路搖搖擺擺、浩浩蕩蕩的往明岳閣移動,那名名喚玉玲的女孩子還特地跑到沈妮面前賞給她一聲冷哼。
沈妮玩味的看了玉玲的背影一眼,順便對她做了一個鬼臉後,才心滿意足的繼續窩回榻上睡她的回籠覺,並在心中暗暗發誓,這次誰敢再吵醒她,她絕對會要那個人好看!
躺回溫暖的睡榻,沒兩三下她便輕易的墜入夢鄉。
一刻鐘後,房門又傳來扣扣聲響,沈妮眉頭皺了皺,眼皮動了動,這莊里的人都是這麼早起的嗎?
早起就算了,還老愛把別人也一起叫起來,下次要叫那個芮君雅加條莊規,往後不到辰時不得起床……
半夢半醒間,沈妮在腦袋中打著如意算盤,然後又沉沉睡去。
半晌,站在門外久候的男性淡笑浮上嘴角,不開嗎?他先是垂眸,而後抬眼。「你是要自己開門出來?還是要我開門進去?」只能二選一。
沈妮听到熟悉的嗓音,整個頭腦頓時清醒了,知道他所言絕不是開玩笑,忙從床上彈了起來,並以最快的速度套上外衫,最後心不甘、情不願的開了門。「干嘛?」
見到芮君雅手負在身後,就站在她門前,她斜靠在門邊,沒好氣的問。
「誰說你可以違抗我的命令?」他佯怒問道。
「少給我擺莊主的架子,我可不吃你那一套,有什麼事等我睡醒再說。」伸了伸懶腰,一左一右的拉過兩道門扉,準備關門送客。
天大地大,睡覺最大,而他正在犯她的大忌。
「或許你會想要一個伴?」他笑看著她的反應,當然這句話既是威脅也是恐嚇。
「你敢!」正想破口大罵,卻眼尖的發現慢慢有人听到爭執聲往這里聚集過來,她斂了斂神色,將目光移回地上,身子也站直起來,並以大家都听得見的音量輕言細語的說出接下來的話。「回莊主,奴婢自認不夠細心,實在不敢擔此重責大任,您就別折煞奴婢了吧!」
芮君雅也明顯感覺到有人往這里接近,於是打算將沈妮最後一軍,他對著她輕語道︰「你愈是想和我撇清關系,我就愈想把你綁在我的身邊,等等我就當眾宣布我要娶你為妻。」
雖然只是想逗她才月兌口而出的玩笑話,但芮君雅打從心里不排斥這個念頭。
「你這見鬼的!誰要嫁給你?!」粉拳緊握,只差沒撲上去給他一頓好打。
其實沈妮也覺得他變了,變得笑容多了、表情多了,甚至對她說話的語氣、態度都豐富起來,愈來愈像十年前他們剛認識的時候,那個還保有純真心性的芮君雅。
她是很樂於見到他的這種改變,因為她再也不想見到他那種落寞的背影,那除了會讓她感到極度的不舍外,還會令她為他感到心痛。
不管他曾經有過什麼樣的慘痛回憶,她都希望他可以重拾以往的笑容。
況且換個角度想,他能有這樣的轉變也好,之前看他可憐兮兮的模樣,她還舍不得欺侮他呢!現在看到他又恢復了以往的活力,想來以後光整他,日子就不會無聊了。
「沈妮。」他答得簡短卻精確。
反正除了她,絕難再有人能令他動心,不管哪一方面,她的存在對他來說都是獨一無二的。
這近乎示愛的言詞,害得沈妮幾乎要羞怯的低下頭。
不行!她不能輸!
腦筋一轉,瞬間在心中已有定案。「有膽子你就試試,我賭你辦不到。」沈妮用盈滿信心的眼神回望他,對這個賭局勢在必得。
「好!」非常好,很棒的眼神。「請各位靠過來一下,我有事情要宣布。」他轉身對著在不遠處的眾人說道。
此話一出,一開始只敢在遠處觀望偷听的一些奴僕連忙你爭我奪的想搶先佔個好位子,洗乾淨了耳朵盯著他們的少年莊主,真不曉得等下會有怎生驚爆的內幕要分享?
「大家听著,我決定要……」以下突然消音,只見芮君雅地往後一閃,身形悠揚的似在閃躲什麼看不見的東西。
芮君雅只覺面前襲來一股強勁的內力,直直要擋住他還未說出口的話。他幾個閃身,躲避著那窮追不舍的內勁,再看見沈妮那得意的笑臉,他便懂了!
一干僕役只能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們莊主舞動著飛揚的輕功,搔搔後腦勺搞不懂現在是什麼情況?大家面面相覷的互相對望,一時間還弄不清他家莊主是哪里不對勁?
莊主不是有事要宣布嗎?怎麼話說一半倒練起功來了?
再一個跳躍,芮君雅翻躍到更高的地方。「我說,我要娶沈妮為妻!」覷了個空,他把剩下的話一字不漏的說出口。
豈料,地面上的群眾仍是一臉茫然。
「莊主在說什麼呀?怎麼嘴巴動啊動的,卻一點聲音都听不見?」
「咦?我也听不見你說話的聲音呢!」
「糟糕,我怎麼連一點聲音都听不見啦!」
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圍觀的人開始有人拉拉自己的耳垂,有人拍拍自個兒的耳朵,在那一瞬間,所有人好像同時喪失了听力,又好似有什麼東西捂住了他們的耳,芮君雅說的字沒半個人听進耳里。
他輕攏秀氣的眉,還在猜測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便接收到她送過來挑釁的眼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