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伯伯,你快幫我啊!」趙斌敏大叫著。
哪有師父這樣當的,看見徒弟已是不知所措的手忙腳亂,他卻還只在一旁拍手叫好。
「對哦!丫頭抓緊!穩住!穩住!妳等等,我拿網子幫妳。」
「霍伯伯快來,我快拉不住了。」
一只普通魚兒的掙扎,竟然就讓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快支持不住,霍思嚴還真有點吃驚她的瘦弱。
「來了!我幫妳。」
霍思嚴拿著魚網趕緊往趙斌敏那頭沖去。
怎知卻听見……
「啊──」一聲驚叫
隨後噗通!噗通!兩聲落水聲。
那個被魚拖著早已有些不穩的趙斌敏,又被身後沖來的老頑童一撞,人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咻地跌入溪中。
天啊!是郡主!
當藍霜凝好不容易找到「失蹤」的斌敏郡主時,正好看見這一老一小一起跌坐在溪床的畫面……心跳開始加速。
「丫頭!妳還好吧!」霍思嚴沒想到自己竟腳底一滑,撞倒了這個弱不禁風的小泵娘。
趙斌敏從小到大哪時受過這樣的驚嚇,整個人就像掉了魂般的呆在那兒,渾身打著哆嗦,兩顆眼珠子沒有焦距的望著前方,一張嘴還微微張著,臉上布滿了也不知是溪水還是淚水。
「喂!老人家,你怎麼將我家郡主推下溪呢?」
藍霜凝總算趕到了,沖了過來急著推開扶起趙斌敏的老人,伸手將看來已飽受驚嚇的女孩緊緊抱住。
「郡主!郡主!妳還好嗎?」雙手又急又快的幫她撥去她身上的水珠。
這時候她的樣子也不比趙斌敏好到哪兒去,早嚇得淚流滿面臉色發青。
「郡主!妳說話啊!妳還好嗎?娘……娘……快來!郡主落水了!娘!……」
方寸大亂的她,一面扶著全身顫抖的斌敏郡主,一面向著下游一陣大叫。
她那如雷的高喊聲別說下游了,就連十里外的人也听得見,不用說,沒一會兒工夫,那群婦孺匆忙的丟下手上的衣物,全往這頭跑來。
「郡主?丫頭!妳叫她什麼來著?」亂雖亂,霍思嚴還是听到藍霜凝的叫聲。
「哎呀!臭老頭我沒時間罵你了,快走開啦!」藍霜凝根本無心理他,得趕緊將嚇得魂都飛了的郡主給喚醒啊!
還好這次還沒將她嚇昏。
「郡主!妳醒醒啊!」
「丫頭!……」霍思嚴不死心的又叫一次。「你說這位是哪家的郡主啊?」
「你很煩耶!死老頭,我們郡主是聚賢王府的郡主,你這傻瓜老頭闖禍了還不快走,等著吃排頭嗎?」藍霜凝狠狠的白那罪魁禍首一眼。
這邊的趙斌敏在藍霜凝那高八度的叫囂聲中突然驚醒過來。
「霜兒!不要對老人家無理,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來的。」
「郡主您醒了!太好了。」
「不礙事的。」
趙斌敏強打起快倒下的身軀,轉過頭來輕聲對著霍思嚴說道︰
「霍伯伯,我沒事了,你快走吧。」
趙斌敏看著從下游跑上來的一堆人,也想到霜凝剛剛的顧忌,想這老人家年紀一大把,哪禁得起爹娘的三審五問,光是女乃娘那關就有他受的了。
「但是妳……」
「別但是了!你快走吧!」藍霜凝見女乃娘已緊跟著一位年輕的丫鬟跑了上來,眼看就快到她們面前了,她開始伸手推著老人。
「好好!丫頭妳別推啊!我走就是了。」霍思嚴被藍霜凝一陣又是擠又是推的,沒辦法只得輕拍斌敏郡主肩膀說聲︰
「小泵娘,真的對不住!我一定會去探望妳的,多保重了,後會有期。」拿起掉在地上的魚竿悻悻然的離去。
「霍伯伯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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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街聚賢王府。
「稟王爺!平遠侯霍侯爺求見。」一大早聚賢王趙佑還喝著熱茶就听見家僕的通報,這個通報讓他有點兒吃驚。
「霍思嚴?他來干什麼?請吧!」
眾所皆知,自兩年前他們倆為了對西夏擾邊之事,弄得很不愉快,當時握有軍權又身為國舅的霍思嚴主戰用兵,而聚賢王卻主和和親,在大殿上你來我往爭辯好幾回,每次都吵得面紅耳赤,互不相讓。
後來皇帝采用了趙佑的建議用「和親政策」,但是沒想到卻挑選了趙佑唯一子嗣斌敏郡主為和親的人選,最後雖然趙佑用義女藍雪凝代替和親,但卻也被霍思嚴嘲笑了好久,說他自作自受,賠了夫人又折兵。
從此兩人就這樣結下梁子,幾年來雨家簡直就是行同陌路,不相往來。
沒想到今兒個這老小子不知哪根筋不對,竟然一大早就跑來了。
「聚賢王好久不見。」霍思嚴一進門就熱呼呼的漾起超級的大笑容,人家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希望這一招能先化解彼此的敵意。
「是啊!老侯爺近來好吧!」
聚賢王趙佑被他那一臉的和善弄得反而有點起雞皮疙瘩。
「托福!托福!」又是一個很「大」的笑容。
這下子趙佑想再擺臉色也不好意思了
「老哥哥,突然過府來訪不知有何指教啊?」趕緊也跟著回一個笑容。
「別說指教了,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是來賠罪的。」這下子敵意應該算解除了吧?霍思嚴看著他的笑容想著。
「賠罪?哈!炳!老哥哥你還真有心啊。」趙佑沒想到這老狐狸竟然事隔兩年了還會來跟他賠罪。
霍思嚴一見趙佑先是一臉茫然再一臉得意相,就知道他會錯意了。
「王爺可別誤會!今天老頭子我來是向你寶貝女兒賠罪的,並不是對我們兩年前的恩怨道歉。」
「我女兒?斌敏?」
「對!就是那小泵娘,不瞞你說,那天我不小心將她推落溪里,今兒個過府是專程來探望她的。」
「什麼!原來就是你。」趙佑突然臉色一變,手掌重重往桌面一拍。「霍思嚴!枉你堂堂一位平遠侯,闖了禍竟然還逃跑,你可知道我那敏兒被你這一推,到目前還臥病在床無法起身。你竟還敢大搖大擺的來此。」
趙佑氣歪了,那天藍嬸抱著全身濕淋淋又驚嚇過度的寶貝女兒回府,嚇得他與王妃手足無措,王妃還一度哭天搶地的昏過去。
想他們夫妻倆將斌敏捧在心窩里十八年,哪時候讓她受過這樣的罪,別說掉到溪了,就連踩到一個窟窿都不曾有過,今天竟讓這個糟老頭推下溪。
「當時我並沒想跑啊!」霍思嚴對他的指控趕緊澄清。「是令嬡執意要我走的,今天我就是來認罪並且探望她的病。」
「誰稀罕你的賠罪。我女兒當時嚇都嚇昏了,還會執意讓你走,你騙誰啊?虧你活了一大把年紀還睜眼說瞎話,可不可恥喔。」
趙佑一想那天怎麼問都問不出凶手是誰,今天好不容易自己送上門來,不好好臭罵一頓怎麼會甘心。
霍思嚴沒想到聚賢王會這樣得理不饒人,竟然還罵他無恥,心中的火也跟著起來了。
「喂!你不相信我的話沒關系,反正我原先也不指望你會給我好臉色,但是你到底要不要讓我探望你女兒?」
「想都別想。」
「趙佑!你竟將兩年前的恩怨跟這件事一並處理,真是太幼稚了。」
「你敢罵我幼稚!我沒將你送審你就該萬幸了,竟還敢罵人。來啊!藍總管,給我送客。」
「喂!你講不講理啊!」霍思嚴氣得吹胡子瞪眼。
「我就是不喜歡講理,你奈我何!」趙佑也回給他一臉不屑。
就這樣,脾氣都拗得很的兩人就像兩只好斗的公雞,氣急敗壞的張著翅互啄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