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華可沒那麼好精神,倚著牆面不耐的敲兩下地板,根本不听魯宸將話說完,二話不多說便轉回沙發上享受現代文明,這種大樓就是有這種好處,祖巽不過是到樓梯間玩配電盤沒幾分鐘,她便可享受到各家有線電視的福利,她錢都還沒繳呢!
「是。我們有電眼,會看清楚才開門。」路路乖乖回答,順便瞥了舒適的沙發一眼。
順著路路的視線,魯宸又叨念,「沁華,若有人來收任何費用也要小心謹慎,像第四台這種收費沒辦法銀行轉帳,你一次去繳清一年省得麻煩。」
「最麻煩的是你。沒見過你這麼嘮叨耶!」曾幾何時,他會這麼關心她這個表妹了?
魯宸只差沒將這家伙丟出去,這可是他家,為何他得淪落到這種卑微老爸的她位?這全是……是……是路路!他竟是全心掛在路路身上!
像被一個高飛球強力撞擊,他只能直愣愣的盯著路路看,越發覺得自己陷在奇妙的情緒里。
路路笑了笑,也覺得好玩,一個平常帥得不得了的知名MODEL,一遇上從小到大的親人,怎麼就成了凡夫俗子?這模樣實在不適合魯宸,他一貫的嘻哈輕佻她比較習慣。
「我也覺得魯宸今天怪怪的。」路路早巳回復哥兒們的態度,便靠近他再悄悄說了一句,「像個老頭。」
這一靠近非同小可,魯宸霎時抽離路路所逼近的氣息,臉色有些難看。
他的心跳急劇加速,為什麼?!
「魯宸?!」路路喚著霎時失神的魯宸。
「你跟我來。」拉著路路,將她扯出門外,再快手將門一關,他們倆已經隔開。
「喂──」根本還沒反應過來,路路已經被他拉進電梯里。
電梯的門一關,便往魯宸所按的樓數上升,二十二樓?那不是頂樓?路路才覺得奇怪,想問那魯宸到底在干嘛時,他的身影已經迎面而來,逼得她緊貼在牆上,「魯──宸──」
她被禁錮在牆角與他偉岸的黑色身影之間,他不語的吐納讓她的心髒快受不了劇烈跳動,他的眼里有簇迷惑的火焰,牽引著她糾結的心,讓她不自覺的伸出她的手,想撫平他皺著的眉。
卻被他憑空白手腕截住,「為什麼?」
他低聲的問,然後,再也忍不住,覆上了他的唇。
為什麼?她為什麼會心痛?她為什麼會想撫乎他的眉頭?這也是她想問他的問題,但此時她知道,就算知道原因也來不及了,她已經失去控制的力量。
不曉得什麼叫做天旋地轉,迷亂中她知道電梯開了又關,他們卻沒有離開彼此的意思,直到喘息聲在電梯中放大到讓人臉紅的程度,他才放開她。
他的大掌覆著她的下巴,拇指緩緩的劃著她的紅頰,深深的鎖著她。
「為什麼會這樣?」他低啞的聲音里依然存著疑惑,然後將額頭壓低倚在路路縴細的肩上,他貪婪的吸吮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惑人氣息,期望能為自己的迷亂找到一個出口。
「不應該發生的,不是嗎?」魯宸低啞的聲音倚在路路的肩上問自己。
路路听見了他話中的茫亂,突然一個清晰的認知蘇醒。他在後悔?!懷疑?!
沒有人會懷疑自己為何會去親吻一個女人,受她美貌吸引?!受她特質誘惑?!或者是被她撩人的身材挑動,這都是原因,都是理由,但竟沒有一個是魯宸的答案。所以他懷疑,甚至是後悔、懊惱!
路路的心驟涼,不移動一絲一毫,冷冷的開口︰「放開我。」
魯宸皺著眉抬起身體,懷疑的望著路路,她的眼中無溫,和剛剛眼里的熱情大相逕庭,怎麼回事?
他再次壓低身子,咬著路路的耳朵,「怎麼了?」
她多想靠著這軟語死去,但她知道,他在懷疑他自己的動機,這代表什麼?接觸她、吻她是這麼不堪的事?又是腦筋失調!他一天要失調幾次!一股不被接受、不被承認的倔強情緒反彈出來。
他吻悅惠的時候後悔嗎?不會!她知道他不會!
「我說放開我。」她努力捍衛著薄弱尚存的自尊。
「不放。」在他還沒想清楚之前,他不會放開她。
路路不在他的交往範圍內,換句話說,他不該對她有「非份之想」,但從今天一見到她之後,他就難以克制想獨佔她,這種陌生的心情一直折磨著他,他一定要找出癥結。
「放開!我不是悅惠!」路路爆發強力火藥推開他,「夠了,今天這樣真的夠了,你有你的選擇,我有我的生活,你不用懷疑什麼,我達不到你的標準,你也不是我的選擇!」
「路路,你在說什麼?」握住她的手腕,他都還沒想透第一個難題,這女人已經制造出第二個問題,「這干悅惠什麼事?」
「她是你女朋友,為何不干她的事?」吻她耶!這男人到底有沒有戀愛道德?有女朋友還親吻其他女人,而且還……還讓她沉迷到失控,該死的男人!
「她不是我女朋友!」
才怪!路路已被憤怒及受傷的自尊取代理智,根本听不進去魯宸的話,「那我有男朋友算不算?我有男朋友,請你放尊重一點!」
魯宸總算听懂路路所要表達的意思,電擊般放開路路。
他低垂的眼神刺痛路路的神經,讓她軟了口氣,「魯宸,悅惠是個好女孩,拜托你好好照顧她。」
說完,按下一樓樓梯後沖出電梯,站在無人的樓梯間撿拾自己的自尊。
路路站著站著,眼淚再忍不住,直直往下掉。
白痴!為這種男人哭,雖是如此譴責自己,卻仍控制不住眼淚,雪特!
☆☆☆
沁華當然看得出來,原本在門口送魯宸,後來突然消失的路路剛哭過,而且以她頹喪的表情推斷,那並不是喜極而泣的眼淚。
她一向不愛多管閑事,但一踫上路路和自家那個白痴表哥,只好打消當閑人的習慣,「喂,看電視。」
路路搖搖頭,逕自穿過沁華往房間去。
這麼嚴重?沁華眯了眼,單刀直入,「如果你願意張開眼,應該看得出我那個白痴表哥今天的舉動叫做吃醋。」就怕路路根本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路路頓了頓,嘆口氣,眉頭鎖得深深不開,「你想太多了。」
「你為何就是害怕魯宸愛上你?別告訴我齊祖巽是個問題,你和他之間沒有火花,你們自己比誰都明白。」旁觀者清,她就是不懂為何當事者會迷成這樣幾近眼盲的程度。
「我和祖巽確實沒有火花,附加說明一點,我沒有害怕魯宸愛上我,因為他根本不會,你真的想太多了。」說得心痛不堪,剛剛在二十二樓不是已經掏心掏肺的哭過了,為何現在還是說得艱難。
「你為何確定他不會?」
「他對我沒有遐想,換言之,我引不起他的遐想。」路路澀澀的望向落地鏡的自己,想起悅惠所說的女人味,在鏡中,她真的看不出女人味,也許悅惠說對了。
沁華柳眉一皺,「那換個問法,你會不會愛上他?」天哪,她害怕自己越來越多管閑事,簡直逼近雞婆的程度了。
路路怔忡了好半晌,看著鏡子里無所遁形的自己,「這不重要。」眼睫一垂,她再也不想看鏡中的自己。
沁華忍不住,「既裝蒜又倔強!」真是讓她看不慣,難怪她會越來越雞婆。
「我沒有裝蒜。」路路大叫,「問題是他並不愛我,他連吻我都苦惱。」
完了!誰來救救她呀!路路苦苦申吟,她承認了,承認了,承認了!一種又酸又烈的情緒直逼眼鼻,承認之後才知原來竟是愛他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