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很像,她推了推路路,「頭痛?」
路路慢慢看進沁華眼里,竟發現這個冰山美人眼中閃著少見的「趣味」意味,而且,她怎麼會知道她頭痛,女人的敏感直覺告訴路路一件事──沁華看出了些什麼,她突然有種隱藏多年的秘密曝光的恐懼。
「怎麼了?真的頭痛?」祖巽伸手揉揉路路的後腦,眼中的專注及擔心讓路路振奮起精神。
路路安心笑了笑搖頭,「沒有,哪有頭痛。」
這兩人的舉動讓魯宸有一股奇異的感覺,撇開頭轉移心情問沁華,「客廳的畫誰選的?」那是一幅哈柏的巨型仿作,台灣很少見,一般畫廊根本不進這種冷門又不炒作名氣的美國畫家,偏偏他的最愛就是哈柏。
尤其是這幅經典,加油站的寫景,讓人覺得他就像個旅人在車中初醒,分不清現在是清晨剛醒還是長夜將盡,帶著希望卻又疲憊,就像他大部分一個人時候的心情,從不被人知的那一面,他沒想到會在自家客廳內看到這幅畫。
「你是故意的?」沁華停頓了幾秒才又說︰「你不會不知道我欣賞誰。」有計謀就明說,真是蹩腳。
丙然,這話題讓路路緊張了一下,「你不喜歡?」畢竟他才是正牌主人,她當然要問,只是,為何她這麼希望他喜歡?
「哈柏一直是我最欣賞的畫家,他還有一幅《深夜街頭》,我也很喜歡,他的光影……」
「很感人!」路路興奮的接口,她就是被哈柏的光影感動的。
魯宸展開魅力無窮的笑容,點點頭,「對。就是感人。」
突然發現自己興奮過度,她斂了斂,「其實是以前一個心理學系的老師私下要我去分析一些畫者的心理,我才去研究而認識了哈柏的畫,發現他竟比其他知名畫家還要讓我感動。」
「有研究出什麼嗎?」他竟期待著路路的看法。
「呃……」路路看著魯宸的專注,竟有點迷失。「也許他有點孤單,但……似乎也有個很愛他的人在他身旁才是,要不然應該畫不出這麼讓人感動的畫。」
「我也覺得他應該是個充滿愛的人,雖然他的題材有些硬,但是在冷冷的街頭……」魯宸慢慢陳述,「那光影像在安慰每一個夜游的人。」
「那光影像在安慰每一個夜游的人。」路路同時也吐出這句話來。
兩人都是一驚。
直到祖巽的聲音將他們打斷,「路路,你有沒有想到如果今年校慶我們改成分析畫者心理,也許可行,至少你不必挑這麼重的擔子扮吉普賽女郎了。」祖巽爽朗的加入話題。
「呃,對。」路路宛如大夢初醒,趕緊將祖巽、沁華納入眼界。
同是心理學系特有的敏感,祖巽不會不知道這個「沁華的表哥」沒來由的對他不太友善,同時他也發現他的「女朋友」和這位「沁華的表哥」一起來之後,就有不尋常的特殊反應,而且嚴重的程度幾乎讓他這個男朋友「應該」要生氣。
他當然喜歡路路,也喜歡路路當他女朋友,但若路路心中有第一順位存在,于理他會大大方方成全,這是從上次吻過路路之後他就有的認知。
但是,在路路未明說之前,他是不是應該繼續扮演他的男朋友,此時他是不是有理可以痛宰情敵們?!
「每年都累你一個人。」祖巽故意撫弄路路的短發,口氣里淨是心疼。同時將話題成功的轉移到與「沁華的表哥」無關的校慶上去,很有技巧的忽略魯宸。
沁華喝下最後一口湯,抬頭輕蔑的斜視魯宸,眼中訴說著︰「怎樣,還是有人可以漂亮的治你吧!」氣得魯宸臉黑氣絕,而她則好心的對著祖巽說︰「他叫那魯宸,我一向不承認的表哥。」然後對著魯宸,「喂,路路的男朋友齊祖巽。好了,你們慢慢吃,我先上樓。」反正雙方敵情算是清楚,她沒興趣看著烽火連天,說完她就要起身。
路路趕緊跟著起身要走。
「你才吃沒幾口面,站起來干嘛?」沁華睇著她。
「我飽了。」早些離開魯宸她可能還有胃口,跟著坐在他旁邊,她的心髒簡直不受控制,讓她根本沒法好好吃飯,她不如去買面包上樓好些。
「兩位小姐,來者是客,拜托去叫些果汁坐下陪我吃如何?」魯宸霸道的命令,听似簡單卻不容人拒絕,路路、沁華面面相覷,只好一個坐下繼續吃面,一個去叫果汁後也坐回。
「我們也還是要將校慶細節談妥,這次系上的總舵手就是我,麻煩兩位小姐看在我幫你們搬家的份上,想想除了吉普賽女郎之外,有沒有你們喜歡扮演的角色?」一個系花,一個響叮當算命女郎,祖巽知道只有這兩個女人能為系上爭風光,雖然他根本不在乎這些,但此時他就是故意要談校慶。
魯宸看了一眼,跟著加入話題,「悅惠怎麼沒告訴我你扮吉普賽女郎?」
「悅惠?」祖巽一臉驚訝。
「悅惠?你認識悅惠?」同時沁華柳眉深蹙,對著魯宸快要發怒。
「你們干嘛……」魯宸一句話還沒說完,路路已經熟絡的趕緊提供答案,「悅惠是魯宸的女朋友。」
霎時兩雙譴責的眼同時望向他,而他則頗帶譴責意味的望著路路,他幾時承認悅惠是他女朋友了?
路路突然一陣輕松,胃口略增的吃著面。對,悅惠就是魯宸的女朋友,對對對,他親吻悅惠絕不是腦筋失調,越想路路越覺輕松,似乎可以將剛剛那個吻甩到外太空去,反正他和悅惠男才女貌也好,物以類聚也好,只要別再來擾動她平靜詳和的心,剛剛那個吻就讓它消失吧!
「笨蛋表哥。」沁華吸了吸涼甜的果汁。
魯宸被他們這些個讀心理學的人搞得快要發火,「為何悅惠當我女朋友,我就是笨蛋?」雖然悅惠不是他的女朋友,但也要問清楚他們究竟在打什麼啞謎。
「顯然她不是只有路路當吉普賽女郎沒告訴你而已,恐怕她也沒告訴你她有多令人討厭。」笨蛋,竟會去追悅惠這個女人,「難怪我從小就不願承認你是我表哥,你看上的女人從古至今沒改進過。」唉,沁華很失望,生氣到提不起勁。
「我沒說悅惠是我女朋友。」不管悅惠是怎麼樣的女孩,他得先說明實情。
「來不及了。」現在才否認,沁華事不關己的咬咬吸管,看得魯宸一把無名火直燒腦門。
「什麼來不來得及,若是一個吻她就成了女朋友,那我現在早就有一卡車女友了!」魯宸知道路路會認為悅惠是他女友一定是因為那個吻,所以沖口而出。
「你吻了她?」沁華對這個表哥失望透頂。
「路路就是看見這幕,才認為悅惠是我女友。」可惡!在沁華面前說這些私人鏡頭已夠不堪,現在竟還多了個外人齊祖巽!
「白痴。」沁華又送上一句。
就在魯宸、沁華討論吻不吻的問題時,盤旋在路路腦里的竟是魯宸剛剛的那句話──若是一個吻……當下說明,剛剛在樓上他的那個吻,果然不具任何意義!
也對、也對、也對……路路不斷的灌輸自己這個觀念。
還好她早就將那個吻丟到外太空了,要不然現在她不就去自舌忝傷口?好險,好險!
第七章
「有人按門鈴一定要看清楚才可以開門,知不知道?」就要踏出大門的魯宸,還是忍不住回頭叮嚀這兩個單身女子。
從吃完面,祖巽先行離去之後,他就像個查監的爸爸,從電梯安全到門窗上鎖,不知已經重復幾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