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心筠在第一眼的時候就喜歡上她,她的藝術氣質讓人傾慕;但一想到自己無法牽制住中愷對她痴迷的心,反而有些恨起Tiffany來,矛盾復雜的心情讓殷心筠為難。
在後台,殷心筠注視著Tiffany的舞蹈而入神,雖然她並不是主角,並不是站在正中央,但她全身都在放電,宛如耀眼的光芒。相倍不久的將來,她將會取代主角的位置。
一定很多人都注意到了,殷心筠將眼光移向台下的觀眾,發現很多人的目光焦點都集中在Tiffany的身上。然而更讓殷心筠意外的是,于中愷竟坐在第一排中央的公關位置上,目不轉楮地盯著Tiffany,眼神充滿熱烈的渴望。
殷心筠一眼就看出于中愷想擁有Tiffany,這樣的眼神地在第一次與于中愷外行時曾經看過。
為了那一次外宿,他說服了好久,才得到她的首肯。
中愷告訴她,他想要她想到痴狂,如果再不答應他的要求,他會精神崩潰。那晚他輕吻著她的身體,得到了毫無保留的她,當時殷心筠還天真的以為,中愷將永遠是她的。
但現在,中愷的眼楮里卻有著別人的倩影。
殷心筠再也看不下去了,掩著面,忍住奪眶欲出的淚水,跑離現場。
***
謝完幕,湯琪瑤半躺在後台的長椅上喘著氣,汗流如雨。團長馬上向前,對她比了個翹起大拇指的手勢。
她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現不錯,除了在一開始手腳有些發軟,但沒多久就讓自己融入音樂中。
盡避觀眾已經散場,湯琪瑤的情緒還是有些興奮,對團長說了聲想出去走走,就披了件外套,拎起袋子離開後台。
然而卻在門口撞見捧著鮮花的于中愷,頓時,她的臉色沉了下來。
「Tiffany,你今天的演出很精采。」
「謝謝。」她故意避開他,轉身從另一個出口走去。
于中愷連忙將鮮花遞到她的面前。「送你的,希望你會喜歡。」
她馬上別過頭,連踫都不想踫。「于先生,你送錯人了,我不是主角。」
他不死心地擋住她的去路。「你是我眼中的主角。」
听這些肉麻話讓湯琪瑤全身起雞皮疙瘩,她已經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女孩,這些話在她耳中听來,起不了半點作用,只會讓她更覺得惡心。
「能不能讓路?」
「你要去哪里?我全程奉陪。」
「地獄,你也要跟著去嗎?」她反諷地說。
「當然,能陪在你身旁是我的榮幸,不管你到天涯海角,只要願意讓我跟隨,記得,我是你的。」他嘻皮笑臉地注視著她。
要不是早認清他英俊容貌下的真正面孔,或許她會被這些甜言蜜語吸引,被于中愷牽著鼻子走。但湯琪瑤太了解了,他只是對未得手的獵物有興趣,對無法征服的對象有興趣。
她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很抱歉,我不想擁有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擁有,現在,請你讓開。」
于中愷的耐性似乎用完了,面對她的冷淡,他收起笑臉。
「寶貝,你是在故意吊我的胃口嗎?頭一次見面你的目光就在打量我,別以為我看不出來,現在,你又在玩什麼花樣?欲擒故縱?」
真是自以為是的家伙!真以為自己是愛情聖手嗎?
「你以為自己是誰——」
湯琪瑤抿緊嘴想回諷,正巧殷心筠從門外走進,于中愷的表情立刻變得復雜,眉宇神色收斂許多。
他干咳幾聲,「吱吱……心筠,你去哪兒了?表演已經給束,你得出來招呼團員。」
真是身經百戰的家伙,變臉毫不費工夫,前一刻還對她獻著殷勤,下一刻卻擺出老板的架子,趾高氣揚。
湯琪瑤看不下去,故意嘲諷一句,「我想于經理一個人招呼綽綽有余,瞧,連花都準備得如此齊全,殷小姐哪有發揮的機會?」
于中愷的臉色尷尬,無言以對。
殷心筠其實是在外面晃了好幾圈,算準表演結束的時間,才又繞了回來;沒想到一進門卻剛好遇見于中愷捧著花,正準備送給湯琪瑤。
為了顧及中愷的面子,她低聲下氣地說︰「嗯,有些事要和場地管理者溝通,所以離開了一下。」
但眼眶情不自禁地紅了起來,心如刀割。殷心筠知道中愷對別的女人有意思,但卻沒料到他竟然不顧她的顏面如此明目張膽地追求,自己在他的心中到底算什麼呢?
殷心筠的退讓卻教于中愷的氣焰更囂張,似乎是算準了殷心筠不至于和他翻臉,他更故意擺出威嚴的態度,「場地溝通?這不是應該早就做好的事情,怎麼拖到現在?現在事情應該都辦好了吧?還不過去幫幫其他團員的忙,看看他們需要什麼?唉,我一直以為你是我的最佳助手,對你委以重任,怎麼還沒把事情辦妥?還是我對你太信任了?」
中愷怎麼用這種口氣和她說話?竟然還跟她提「信任」兩個字?殷心筠難以置信地盯著他,滿臉錯愕。
不听話的眼淚如珍珠般滾落,從她潔白如瓷的肌膚慢慢滑成一條軌跡。聰明的殷心筠知道中愷以這種口氣說話的原因,是為了與她畫清界線。
「中愷,你……」
一直處于冷眼旁觀的湯琪瑤見到殷心筠落淚的一瞬間,明白于中愷和殷心筠兩人之間的關系。
原來他們是情侶。
在殷心筠的身上她看見了自己當年的影子,她也曾經如此痴心愛過于中愷,為他廢寢忘食、為他風吹雨淋、為他低聲下氣,只為討他歡心,只為能讓他再多愛自己一點。
似曾相識的畫面在她面前重演,有些慘不忍睹。湯琪瑤甩甩頭轉身離去,卻听見于中愷著急地叫著她的名。
湯琪瑤望了眼他身旁的殷心筠,讓她想起了當年可憐的自己。心一軟,她一把拿過于中愷手中的花,唇邊露出一抹淒楚的笑容,「于經理,謝謝你送的花,我會轉交給團長。」
***
台北的夜,車馬鬧,和紐約很像。
湯琪瑤想一個人靜一靜,通常在全力演出之後,她需要獨立的空間。畢竟一下子釋放出太多的感情,對她來說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想再收回來是要花點力氣與時間。
黑夜中,湯琪瑤低著頭,幾度誤以為自己並沒有離開美國。直到撞上了人,听見對方以國語罵她︰「沒長眼楮呀!」
湯琪瑤才想起自己身在台灣。這點覺悟讓她感到喪氣,繼續低著頭隨著身旁的人群穿越馬路、跨越對街,不曉得又走了多少路,正當她覺得腿酸想找地方休息,抬頭停下腳步觀察四周時,卻忽然被人從身後撞倒。
她整個人向前撲倒在地,而撞上她的人卻剛好壓在她身上,沉甸甸的重量讓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嘿,你——」
撞她的男人伸出手,將她從困境中拉起。
「對不起,你沒有怎樣吧?」
湯琪瑤發現撞倒她的竟然是一個男人,一個比她高出一顆頭、身材高大的男人,難怪她覺得整個人像是被壓扁似的。
想起剛剛被人罵過的話,她月兌口而出,「你沒長眼楮呀!」
男人沒有回應,反正她也不期望能從對方身上得到回應。對于他的長相,她一點也沒有興趣多瞧,于是拍拍身上的灰塵,只好自認倒霉,背起袋子,頭也不回地繼續走著。她想找地方休息,但四周只有麥當勞、牛排西餐廳、Hotel、便利商店、警察局……都不是合適的地點。
湯琪瑤又東晃西晃地掃了好幾條街,發現短短幾年台北的變化真大,走到後來,她連自己身在何處都搞不清楚。算了,反正她想大不了叫計程車回飯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