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出國的念頭就不是很強烈,再加上他的心還有所牽掛。
這些天魂不守舍的他,想的只有一個人。說也奇怪,當賈黛王在身旁的時候,並沒有感到她的重要,現在她消失不見了,什麼事都覺得不對勁。
原本寡言的他變得更沉默,缺乏笑容的他現在更不會笑了。
這幾天他不斷地思考賈黛玉離開的原因,想破了頭也不明了是為了什麼,她不是說愛他嗎?她不是說希望能和他在一起嗎?但偏偏最後逃跑的人卻是她,為什麼?
韋梭羅將重要的東西收拾進箱子,眼神卻不時地飄到牆上的大洞。
後來房東找人要補這面牆,他和賈黛玉不約而同都想了一大堆的理由,硬是不讓師傅進來修理。深怕這面牆封上了,會阻礙了他們之間的親密。
一想到此,他擱下手邊的東西,雙手攀在洞口,一個跳躍,他擠過洞口,進入賈黛玉的房間。
所有的東西都沒有變動,一如那晚離開一樣,玩偶、卡通人物……一堆當初他覺得礙眼的東西都在,但是讓他最思念的人卻不在了。
她到哪里去了呢?
韋梭羅打過電話回賈黛玉的老家,但家里的人都說她沒有回去。他也試著找過她上班的地方,同事只知道她請長假,也沒有人知道她去哪了。
這個時候韋梭羅才發覺自己對她所知太少,過去那段日子,都是她在關心他,他鮮少主動關心、詢問她的事。他情不自禁地撫模著屋內她曾踫觸過的東西,睹物思人,讓他的心里更難過。
為什麼總是在失去之後,才覺得可貴呢?
「老頭,你真的覺得這樣好嗎?」
「當然,如果我不嚇嚇她,她會離開那小子嗎?如果她不離開,和韋歌德就沒有機會了,那我拿什麼去向玉皇大帝交差啊?」
月下老人的憂郁癥幾乎痊愈了,他一邊泡著茶,一邊約福神、祿神打牌,神情喜不自勝,以為自己百分百完成了任務,認為賈黛玉鐵定會回頭找韋歌德。
但是月下婆婆可不這麼想,女人的第六感讓她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月老太過樂觀了。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我得把鏡子拿出來好好盯著賈黛玉,真怕她會做什麼傻事。」
月老嫌她太羅唆,「別麻煩啦,你不如把多余的精神拿來掃掃地,對了,夫人,我書房可是很久沒打掃了,能不能幫忙一下,等會兒他們要來打牌,可不能三缺一讓人窮等吧!」
「才懶得理你,老娘現在沒空!」月下婆婆不理會月老,一個人專心地注視著鏡子。
「剛剛又有人打電話來找你了,都是同一個人。我說黛玉啊,你和那個人到底怎麼了?先是一聲不響地跑回家來,然後又要我幫你擋電話,不過這都不打緊,你整天悶悶不樂,擺著一張苦瓜臉,讓人好擔心啊!」
賈母推開女兒的房間,瞧見賈黛玉抓著抱枕,躲在床鋪的角落,兩眼無神地發呆。
賈黛玉無精打采地說︰「沒什麼,媽,我和那個人沒有關系的。」
「沒有關系?那他干嘛三不五時就打電話來,問你到底在不在?老實跟媽說,他是誰?你不要顧忌上回相親的事,如果有要好的男朋友,就讓爸爸幫你回掉韋家就好了。」
「不用,韋歌德已經有要好的女朋友了。」
賈母很訝異,「可是上次相親,他不是……」
「別再提相親的事了,好嗎?」賈黛玉煩惱地抓著頭,「我只是季節性的懶惰病,過一陣子就沒事的。」
「可是我很擔心你,生日就快到了,你知道嗎?」
這個時候的賈黛玉才懶得理咒語的事,一個突然冒出來的月老已夠讓她心煩的。緊緊地抱著枕頭,全身懶洋洋地倒向床鋪,刻意地背對母親,什麼話也不想再說。
賈母無奈地嘆氣,「唉,做人父母還真難,孩子小的時候擔心不能健康長大,好不容易長大了,卻還得替她的未來煩惱。」
老媽就是這樣,老愛碎碎念,原本想回家一個人安靜地想一想,沒想到老媽的嘮叨更讓人煩。但是她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這里是唯一能讓她感到安心的地方。
她感慨地說︰「媽,如果一輩子都嫁不出去不是很好嗎?我可以陪在你身邊啊,你想見我的時候,我馬上就可以沖回家來看你。」
「傻孩子,我寧願看見你過得幸福。」
這個時候,在家寄宿的外甥女推開門跑了進來,手里還拿著一封信。
「阿姨,你的掛號信。」外甥女笑得很曖昧,還不停地對賈母眨眼。
賈黛玉沒好氣地說︰「干嘛啊?我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啊,一封掛號信,沒什麼大不了的,搞不好是張罰單。」
接過信一看,信封上寫著——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韋梭羅寄
賈母也湊過來看,「又沒有寫收信者是誰?怎麼知道是黛玉的信?阿妹啊,會不會郵差投錯信了?這種不明的信不要亂收。」
外甥女沒有回應賈母的話,只是偷偷指著賈黛玉。
賈黛玉原本疑惑的臉立刻漲紅,手不停地顫抖,不知道該拆還是不拆好。當她發現母親和外甥女正以好奇的眼光盯著她瞧時,便故意不當一回事的把信丟在一旁。
「沒什麼,有人惡作劇吧,好了,我想睡覺,你們不介意讓我一個人待在房間里吧!」
外甥女開玩笑的說︰「喔唷,有人下逐客令了,我看我還是先溜的好,以免被人當成討厭鬼。」
賈母敲了下外甥女的頭,「喂,你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你說我是討厭鬼啊?」
「我哪敢。」
兩人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地離開房間,在離開前,又不約而同地偷看賈黛玉一眼,想知道她的心里是高興還是生氣。
然而賈黛玉聚精會神地看著信,根本忘了其他人的存在。
黛玉︰
不知道這封信會不會到達你的手中,寄出時,我向上天禱告祈求,這些話能夠傳達到你的心中。
你或許不知道你的影響力有多大,我已經習慣你在身旁嘮叨,听你說著芝麻綠豆的小事,听你嘲笑電視上的藝人。你快刀斬亂麻的烹煮方法,搞不清楚紅綠燈的過街方式,與小販殺價的磨功……我從當初的不適應,到現在卻變成了百般思念。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如此急切地盼望見到一個人。
我也不了解對你的思念會如此的令我廢寢忘食。
這就是你對我造成的影響,讓我怨你不得,恨你不成。
如果這一切都是你的計謀……
先讓我注意到你,然後不經意地介入我的生活、我的時間,最後慢慢地佔領我的大腦,讓我不知不覺中習慣你的存在。
很好,你做到了,現在的我,仿佛是上了鴉片癮的男人,卻苦尋不到朝思暮想的鴉片。
如果你的離開是一個警訊,你是想警告我,要我認真正視你感情的存在,黛玉,我注意到了,也察覺到了,沒有你的生活我很痛苦,這樣的自白有夠將你喚回到我的身邊嗎?
我只是一個平凡的男人,但我對你的感情是不平凡的,請相信我。
我將在星期一離開,在這之前,希望能見你一面,我有很多話想告訴你。
如果你執意不願見我,那請收下這個當初你給的幸運符,我已經不需要任何的幸運。
你不在我身邊,我早已與幸運無緣。
梭羅
賈黛玉將信封里的幸運符拿了出來,卻發現不只一個,而是兩個一模一樣的幸運符。
難不成他也去幫她求了一個新的?
她感動地將幸運符和信緊緊地摟在胸前,這樣的一個好男人,要她以後去哪里再找呢?之前,她一直以為自己對梭羅的愛,遠比梭羅對她還深,但現在她才知道自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