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是搶回了,但他也失去了妻子——擎浩的母親在得知丈夫不惜為另一個女人勞師動眾,甚至滅掉相交友好的邦國時,心就死了,帶著身孕離開了皇宮。烈焰的父親馬上立烈焰的母親為妃,烈焰也順理成章當上了火馭國的太子。
六個月後,烈焰的母親產下水媚,烈焰和水媚是同母異父的兄妹,至于烈焰和擎浩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而水媚和擎浩則完全沒有血緣關系。
女乃娘是擎浩母親的陪嫁侍女,從小和擎浩的母親一起長大,情同手足,她對小姐的忠心無庸置疑,因為眼睜睜看著小姐為愛憔悴,終日悶悶不樂,因而日漸消瘦,她憂心不已。
為了全心全意照顧小姐,女乃娘將剛出生不久的擎浩交給城里的一位大夫扶養,盼望藉由自己的照顧,再次喚起小姐生存的意志。可是小姐仍在一個冬天的寒夜里,吐出積郁已久的怨氣,離開了人間。
除了傷心,她還有滿腔的恨意。
她恨那個不知珍惜小姐的負心人,小姐這麼美麗、這麼賢慧,他為何舍棄小姐?
她特意回到宮中,同烈焰的父親謊稱擎浩的母親在生產時,難產過世了,嬰兒也胎死月復中。
如她所料,烈焰的父親果然留她在宮中,並要她照顧公主,所以她才有機會展開一連串的報復。
然而這一切隨著珊雅的死和女乃娘的發瘋也告一段落了。
絕塵收拾著衣物,準備離開。
「絕塵,我們要走了嗎?」星海問道。
「是啊,水媚的病已經痊愈,我們也該離開了。」
「不跟水媚姊姊和爺爺們說再見嗎?」
「不了!」她不打算和任何人道別,包括烈焰。
強抑下心中戀戀不舍的情緒,絕塵毅然決然地闔上門扉。
在步出流雲宮時,被賽羅攔了下來。
「王現在很需要你。」
絕塵不發一語,繞過他的身邊繼續往宮門方向走去。
「他已經將自己關在書房一天一夜,滴水未進。我們都很擔心,現在只有你的話他才听得入耳,希望你能勸勸王。」
絕塵想甩頭就走,但腳步卻怎麼也跨不出去。
「麻煩絕塵姑娘移駕書房。」
「你要走了嗎?」沙啞的嗓音似乎盛滿了痛苦,著實令她不忍。
「嗯。」
「連你也嫌棄我,認為我不夠資格坐上現在的高位,認為我配不上你,所以你才要離開我。」他的語氣充滿自艾白憐的哀怨。
「當然不是。」她極力否認。他怎會有如此濃厚的自卑感?離開他完全是她個人的因素,和他一點兒關系也沒有。
「火馭國的君主應該是擎浩。」
「你當得也不差啊!」」
「我只是個私生子。」
「你不是。」
他猛地抱住她,將頭埋在她的頸間。「那就留下來。」他順手解開她的發帶伺機汲取暖人的芳香。
「我不能!」她斬釘截鐵地回絕。
烈焰更加縮緊臂圈,仿佛怕她溜走。
「你的話和行為背道而馳。」他控訴道。
「我沒有!」現在的他就像是要不到糖而無理取鬧的小孩。
「你有。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不足以當上火馭國的君主,更沒有資格要求你的愛,所以我不怪你離開我。」
說得她好像是個沒心沒肺的負心人。
「你……」她簡直拿他沒轍。烈焰在位的政績有目共睹,絕不會因那年代久遠的陳年舊事而被否決,況且他確確實實是火馭國皇族的血脈。
「我想睡了。」他突然冒出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那就去睡啊!」干麼一直賴在她身上。
「陪我。」不容抗拒地將她也拉上了床榻,用雙手雙腳束縛她的自由,令她動彈不得。
絕塵杏眼一翻,看來是走不成了!
毫無睡意的看著窗外由亮轉暗。
推開身上沉重的負荷,好不容易才獲得解月兌。
一步出書房,水媚便迎面而來。
兩人相偕走至最近的涼亭聊天。
「听賽羅說,你要離開了!」水媚率先開口,定定地直視絕塵,頰上已沒有以往的嬌羞。
不諱言,當她得知絕塵是女人時,難過是必然的,但卻比不上她震驚的程度,經過這些時日的風風雨雨,她也多了分成熟,她相信絕塵的所做所為都是有理由,而她也不想挖人隱私。
「你的病痊愈了,‘病謗’也拔除了,我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若是為了王兄呢?」她看得出絕塵對王兄並非全然無情,而王兄對絕塵更是情深意重。
「我還是不能留下。」縱使烈焰已對她示愛好幾次,她也由最初的抗拒轉而默認,但她心中那份對愛的渴求依然沒變——她只要一個專心待她、愛她的人。烈焰做得到嗎?擁有無數後宮佳麗的他做得到嗎?
「王兄不會答應的。」
「他答應與否並不影響我的決定。」
水媚可不這麼想,王兄的個性她清楚得很,只要是他喜歡的,他會用盡一切手段得到,並視若珍寶。
「以前我對你的無禮,希望你別放在心上。」絕塵指的是故意疏遠水媚的事。
「沒關系!」水媚明白絕塵是為她好,並不怪絕塵。
絕塵翩然離去。
水媚凝視著漸行漸遠的絕塵,她多希望絕塵能當她的王嫂。
「婚禮在三天後舉行。」
絕塵瞪著神色自若的烈焰。「誰和誰的?」她的右眼皮正不住地跳著,不祥的預感。
「當然是你和我的。」烈焰答得理所當然。
「我答應和你成親了嗎?」紫眸中耀眼的火苗正迅速竄燒。
「有呀!」他氣定神閑地回道,對她的怒氣不以為忤。
「什麼時候?」她咬牙反問。她老是有種被他吃得死死的感覺。
「就在你到書房探望我的那一天。」他說得煞有其事。
絕塵努力在記憶中搜尋,怎麼也想不起。「你坑我!」
「你這麼說就太不厚道了,我可是陪你同榻共眠了好一會兒,現在你卻翻臉不認帳。」
「你的意思是我佔了你的便宜?」事實上吃虧的可是她。
「不然呢?」烈焰悠哉地說。
「明明就是你強迫我——」絕塵怒氣轉熾。
「那你要對我負責。」說來說去,她就是非嫁他不可。
「若我不肯負責呢?」絕塵悻悻然地說。
「那我只好強迫你了。」他說得毫無愧色,一副賴定她的模樣。
絕塵突然意識到眼前男人的危險性,老早就知道他並不如外表般無害,可笑的是她竟忘了提防,任自己陷在他撒下的網中,動彈不得。
現在的烈焰意氣風發,自信滿滿,絲毫不見那日的沮喪和自卑。
絕塵霎時領悟。「你故意在書房演了一場戲,利用我的同情心。」
「沒錯!」而他也成功地留住她欲走的腳步。
「惡劣!」
「你該稱贊我聰明才是。」
她狠狠睨了他一眼,這男人有著刀槍不入的厚臉皮。
他突然收起笑臉,正色地說︰「別想要逃,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找回來。」
「我這就跑給你看。」她不服輸地挑戰。
他迅速鎖住她的腰際。「這筆帳先記下,新婚之夜再和你清算。」語氣充滿曖昧,令絕塵羞紅了臉。
「這麼容易就臉紅了!」他逗弄著她,驀地抬起她秀氣的下巴。「我雖然不明白你為何再三的抗拒我的愛,但我會等,等你願意告訴我的那一天,可我必須先將你娶進門,讓你無法從我身邊逃開。」
這一席充滿真摯情感的告白,令絕塵好生感動,久久說不出話來。
她真的可以擁有這份愛嗎?她不禁問著自己。
烈焰說到做到,三天來進出流雲宮的人潮從沒間斷過。
有時是日月星三長老,有時是水媚和擎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