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叫沈瞳兒……」
「沈瞳兒?嗯,好名字。」呂耀元贊美著,並親自為她斟了杯酒。「來!陪我喝一杯。」
「不,我不會喝酒。」沈瞳兒連忙搖頭。
「沒關系,只喝一小杯,不會醉的。」
沈瞳兒還想推拒,卻被呂耀元半強迫地灌了一小口,濃烈的酒液一入喉,她立刻劇烈地嗆咳不止。
她一邊難受地猛咳著,一邊不死心地再次望向段南淵,卻見池仍然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巨大的打擊令她的眼眶驀然濕濡發熱。
一種被遺棄的感覺倏地籠罩心頭,那感覺就像是有人正一刀刀地凌遲著她的心,而持刀的那個人就是段南淵!
呂耀元見她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還以為那是因為被酒嗆得難受。
「看來你是真的不會喝酒,那就不勉強你了。」他一邊說著,一邊還不忘伸手輕拍她的背,順便佔點便宜。
沈瞳兒用力咬著下唇,直到嘗到一絲血腥味,才緩緩松開。她的眼神也從悲傷轉變為倔強賭氣。
既然段南淵一點也不在乎她,她就自暴自棄給他看!
「多謝莊主。」沈瞳兒拭去淚水,堆出虛假的笑容,雖然明知呂耀元正巴不得佔盡她的便宜。吃盡她的豆腐,她也勉強忍受下來,甚至還主動將自己的身子軟軟地偎向呂耀元。
段南淵表面上看起來無動于衷,但緊握的拳頭卻泄漏了他的怒氣,修長的指尖刺入掌心,用力之大,甚至令他的掌心滲出了血絲!
他必須花盡每一分意志力,才能勉強抑下沖動,不沖上前去將沈瞳兒帶回自己懷中。
他咬緊牙根將呂耀元的一切輕浮舉動看在眼里,雖然此刻他惟一想做的就是狠狠地痛揍呂耀元一頓,並將她帶走,但他卻不能那麼做!
如果他沖上前去,不顧一切地要帶她走,等于是當眾給呂耀元難堪,以呂耀元的性情,恐怕會惱羞成怒,憑添他們的危險。
即使他的身手不凡,但是此刻身在呂耀元的地盤中,四周又有許多一等一的護衛環伺著,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把握能毫發無傷的全身而退了,更何況他還必須顧及沈瞳兒的安危。
他必須忍耐,不能在這個時候輕舉妄動,那只會讓兩人陷入毫無退路的險境之中。
可……該死的!她在干什麼?
她竟然對呂耀元綻放笑容,還主動倚偎在呂耀元的身邊!她的美麗、她的笑容該只有他才能獨享啊!
震怒的情緒瀕臨失控,令他差點當場捏碎了手中的酒杯。然而,沒有人察覺他的怒火,尤其是強顏歡笑的沈瞳兒和樂不可支的呂耀元。
呂耀元愈看沈瞳兒愈滿意,低聲對一旁的總管吩咐幾句,就見總管轉身離開不久,又帶著一只雕工精美的木匣子回來。
「段公子,我實在對瞳兒姑娘太滿意了!這是我給你的謝禮,一定也能令你感到滿意。」
在呂耀元的示意下,總管將木匣子交給了段南淵。
段南淵一打開盒蓋,四周就傳來陣陣羨慕的驚嘆聲,黃澄澄的金子和白花花的銀兩,幾乎快閃傷了大家的眼。
這份謝禮的確豐厚得令人眼紅,若是再加上委托者允諾的酬勞,足可供他段家上下數十口人吃喝個大半年還有余。
然而,手里捧著沉甸甸的木匣,段南淵卻一點欣喜的感覺也沒有,雖然為了獲得利益,他幾乎可以不擇手段,但是那些金銀珠寶和沈瞳兒相較之下,簡直比糞土還不如!
他幾乎想不顧一切地將木匣狠狠扔到呂耀元的臉上,再帶著沈瞳兒揚長而去,但是為了顧及他們的安危,他不能這麼沖動。
他一定會帶她離開這里,但絕對不是現在!
眼前他只能極力克制怒火,並佯裝驚喜地收下這只木匣,笑道︰「呂莊主真是慷慨,我要是再不滿意,那可就太貪心了!」
听著段南淵的話,看著他收下木匣的舉動,沈瞳兒臉上的血色也一點一滴地褪去。
他竟然收下了呂耀元的「謝禮」!難道他真的要將她當成貨物一般賣給呂耀元當妾?難道在他的心中,她只是一個可用金錢來衡量、買賣的物品?
段南淵努力不去注意她臉上哀慟欲絕的神色,免得會克制不住地沖上前去,將她擁進懷中。
眼看這場壽宴即將結束,他起身說道︰「呂莊主,在下還有一些要事在身,先告辭了。」他先行離開,心中另有一番打算。
眼睜睜地看段南淵頭也不回地離去,沈瞳兒的心仿佛在瞬間掉進了冰窖。
寒透的心凝結成霜,就連淚水也凍結成冰,傷到最深、痛到最痛,她竟反而哭不出來了。
第十章
必上房門,走進房內,沈瞳兒獨自坐在窗邊,繃了一整天的情緒幾乎在獨處的這瞬間崩潰。
下午的壽宴結束、賀客散盡後,呂耀元急欲討好她,親自領著她到偌大的莊園內四處參觀,一整個下午就這麼耗掉了。
直到用完晚膳後,呂耀元才差人帶她到這個房間來,也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有機會卸下偽裝的面具,稍微喘口氣。
環顧這個房間,雖然陳設非常華麗,大床看來十分舒適,她卻一點睡意也沒有,滿腦子只想離開這個富麗堂皇的囚籠。
可是……段南淵都不要她,將她當貨物一樣賣給了呂耀元,就算她真能離開這里,又能去哪兒?她已回不去了呀!
當她正感惶然憂傷之際,房門突然被推開來,呂耀元走了進來,他的身後沒有跟著任何丫環或護衛。
看著他走進房中,甚至反手關上房門,沈瞳兒幾乎是驚跳起來,心底猛地敲起了警鐘。
「莊主,這麼晚了,有事嗎嗎?」天!他該不會是想……
「你說呢?」呂耀元咧嘴一笑,神情充滿了的暗示。
長夜漫漫,如此美好的春宵夜,他到她的房里來,當然是想要和她翻雲覆雨一番嘍!
「你別過來!」見他步步逼近,沈瞳兒一邊驚嚷著,一邊連連退後。
「別過去?」呂耀元當場拉下臉,有些不悅地說道。「你在開什麼玩笑?你是我的妾,服侍我的需要是理所當然的事,快過來,別掃了我的興!」
‘不!不要!」沈瞳兒緊張地揪著衣襟,此刻的她完全沒有敷衍虛應的心情,她如臨大敵地瞪著他,神情充滿戒備。
呂耀元被她的態度惹惱了。「什麼不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出身妓院的底細,雖然你還是清倌,但還不是過慣了生張熟魏的生活,別跟我裝清高!」
「我沒有!我不是!」沈瞳兒連忙否認。「我不是青樓里的人,我是……」
「夠了!」呂耀元不耐地打斷她的話。「別跟我玩欲迎還拒的把戲!你已經被賣給我了,我就是你的主子,只要你順著我的意好好服侍我,讓我舒服滿意,保證你以後有過不完的好日子。」
「我不要!我才不要跟著你過什麼好日子!」她這輩子只想跟段南淵共度白首,就算他不要她了,她也沒辦法勉強自己委身于別的男人。
見她一副抵死不從的模樣,呂耀元的耐性盡失,不再和她無意義的扯下去,他大步向前,打算逮住她,硬逼她就範。
沈瞳兒慌忙地閃躲著,心中充滿了恐懼。慌亂間,她順手抓起桌上的茶壺,狠狠地朝呂耀元砸去。
裝滿熱茶的瓷壺不偏不倚地砸在呂耀元的頭上,茶壺應聲碎裂,在他額上砸出了一道口子,熱燙的茶水更是燙紅了他的臉。
「該死!你這婊子!」呂耀元捂著傷口,憤怒地吼道。「原本想要好好待你,既然你不領情,想要用這種激烈的方式,那就依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