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來掛著溫文儒雅的表象示人,可一旦被徹底惹怒了,他將比一頭嗜血的猛獸還具危險性!
若不是見花可依仍安然無恙,這家伙就不是只有毀去一掌這麼簡單,而是直接去地府見閻羅了!
「上……上官堡主……」
壯漢終于漸漸停住了哀嚎,他認出了上官朔方,但顯然還搞不清楚狀況,以為上官朔方只是見不慣他打女人,還妄想為自己的行為辯解。
「這個女人的眼楮有古怪,肯定患了什麼怪病,說不定還會傳染給別人,我只是想為民除害而已……」
「住口!」上官朔方憤怒地叱喝。「她的眼楮哪里古怪了?那雙褐色的眼眸,是世上最美麗的眼楮!」
一听見他的話,花可依的心情霎時激動不已。
從來別人對她這雙古怪的褐色眼眸就只有嫌惡與恐懼,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她有著一雙世上最美的眼楮……
「她是我的女人。」上官朔方一臉嚴肅而憤怒地對所有人說道。「若有人膽敢傷害她,就是與我、與整個月岩堡為敵。」
此話一出,眾人一陣嘩然,顯然沒想到這個差點慘遭毒手的女子,竟會是月岩堡主的女人,他們不禁多看了花可依幾眼,只見她仍沉浸在剛才的感動之中,完全沒有察覺自己已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更沒有听清楚剛才上官朔方的宣稱。
「上官堡主……饒命啊……我不知道她……她是你的女人……」壯漢嚇得冷汗涔涔,心想要是讓上官朔方知道他不但將她推倒在地,先前還誤打了她一掃帚,他會不會除了手掌被射穿外,連腦袋也要搬家了?
上官朔方余怒未消地盯著壯漢好一會兒,視線才轉而落在一旁傷痕累累的痴傻男孩身上。
「這男孩是你的兒子?」
「是的,只不過一生下來就是個痴兒。」壯漢瞥了男孩一眼,語氣中多了一分嫌惡。
「就算是痴兒也是你的親身兒子啊!」上官朔方憤怒地叱喝,心里有些明白為什麼花可依會卷入這場混亂了。
想必是這個痴傻男孩的遭遇,觸踫了她心底深處的創傷,令她忍無可忍地挺身保護男孩。「呃……是……」壯漢被他的怒氣震懾住了,低著頭不敢反駁。
上官朔方凜著臉,自腰際取出一只沉甸甸的錢袋,扔到壯漢的腳邊。
「這……這個是……」壯漢惶惑地瞪著地上的錢袋,不明白上官朔方此舉的用意何在?
「這些錢夠你買上等的藥為你兒子療傷,把他帶回去好好照顧、好好教養,若是讓我知道你再虐待他,我不會放過你的。」上官朔方冷峻地叱喝。
「是、是,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不會再打他了。」壯漢完全不敢有任何的異議。他迅速撿起地上的錢袋,拉著痴傻的兒子匆匆離開,不是他貪財,而是他怕極了上官朔方會突然改變主意宰了他。
壯漢和男孩離開後,圍觀的人們見已無熱鬧可看,便也一哄而散了。
直到這個時候,沉浸在感動之中的花可依才慢半拍地回過神來,也終于想起了自己是擅自闖出月岩堡,一股不妙的預感驀然浮上心頭,她不吭一聲,企圖混在四散的人群中離開。
「你想上哪兒去?」冷冷的嗓音從身後傳來,定住了她妄想開溜的步伐。
完了!來不及逃掉了!
花可依僵著身子不敢動彈,也不敢回頭,但光是背對著他,她就能強烈感受到一股令她寒毛直豎的強烈怒氣。
此時此刻的她,真恨不能像只地鼠一般,迅速地挖洞逃竄。
「怎麼,沒有勇氣轉過身來?剛才不顧一切地捍衛那個小男孩的勇氣全都消失不見了嗎?」听見他隱含怒氣的嘲諷,花可依只好硬著頭皮回頭。
她才正想為自己辯解些什麼,卻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用力擁進一堵男性的胸膛之中,夾帶著怒氣的吻悍然覆下,狂暴地席卷了她的感官。
上官朔方怒氣騰騰地吻著她,將滿腔的怒氣和擔憂全部藉由這個激狂的吻傳遞給她。
他這些天幾乎不眠不休地處理堡中事務,好不容易將一切全部處理妥當,正打算將她正式介紹給爹娘的時候,他的好友馮荊*的義弟卻突然趕來通知他——他的好友有難,要他盡速前去援助。
由于事態緊急,他來不及交代些什麼就馬上動身前往蔑世山莊,在為好友解圍之後,他迅速地趕回月岩堡,沒想到一進月岩堡,竟然接獲花可依擅自出堡的消息,他只好立刻追了出來。
六年前,他們在山林中初相逢,他為了解決一頭豹子而錯失她的蹤影,六年後她再度來到他面前,這一次他絕不容許她再次離開他的身邊。
刻不容緩地追了出來,好不容易找到了她,見到的卻是她竟讓自己陷入險境的驚險畫面!他又驚又怒,不敢想像若是他再晚一步找到她,若是他來不及阻止那名壯漢的攻擊,此刻的她是否還能安然無恙地被他擁在懷中?她是如此的嬌小柔弱,怎麼受得了壯漢的猛力攻擊?
一想到剛才驚險萬分的情景,他的冷靜與理智早已因滿腔的怒氣和憂懼而消失殆盡了!唯有緊緊地抱著她,狠狠地吻著她,他才能感受到她確實已安然地回到他懷中。
餅了許久,直到兩個人都快喘不過氣了,上官朔方才終于結束了這個吻。
「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這個可惡的小逃犯?」他輕捏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地盯著她迷*的雙眼。
「我……」花可依回望著他,才想開口,卻突然想起了聶月眉,心中的意亂情迷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揪心的酸楚。
她掙開了他的懷抱,黯然別過頭去。
「你不是忙著陪聶姑娘到處游山玩水嗎?怎麼會有空來救我這個無足輕重的小女子?」
上官朔方一怔,有些詫異地挑起眉梢。
「你怎麼會知道聶月眉?」他不曾對她提起過聶月眉,也不曾讓她們見過面呀!難道是小桃對她提起的?
「我怎麼會不知道?」花可依澀澀地說著,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在意,可是說話的語氣卻有著濃得化不開的酸意。「我不但知道她住在清風軒,還知道你這兩天都形影不離地陪著她,而且你們很快就要成親了!」
上官朔方听出她語氣中的醋意,霍地伸手將她的身子扳了回來,目不轉楮地盯著她那雙試圖閃躲的褐色眼眸。
「你很在乎我和她的事?」他低聲問著,深邃的眼底隱藏著熱切的期待。
「我沒有!」她否認得太快,反而泄漏了心中真正的情緒。
上官朔方凝望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半晌後,他突然開懷地朗聲笑著。
花可依愕然地抬頭瞪著他,懷疑他是哪根神經搭錯線了?要不怎麼剛才他還憤怒地想要懲罰她,此刻卻突然笑得如此開懷?
在她猶錯愕不解間,上官朔方突然伸手將她打橫抱起。
「啊——」花可依驚呼一聲,本能地伸出雙手摟住他的頸項,避免從他懷中摔跌下去。
她先前沖出去護住那個男孩時,已被壯漢手中的掃帚狠狠地打了一下,剛才又被壯漢狠狠推倒在地,她相信她的身上已經有夠多傷痕了,要是再摔一次,恐怕她會狼狽地趴在地上,沒辦法爬起來了。
「你要帶我去哪里?」她盯著他那張開懷得令人生疑的俊臉,腦子里胡亂地想著——他該不會要將她抓進哪個暗巷里動用私刑吧?
「回家。」他簡短地回答,唇角愉悅地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