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亞洲的行動電話突然響起,他不得不終止和小池的談話。
「金鈴?」駱亞洲抬起手看表,已經七點十分了,應該是金鈴打來的。
「先生,你寂寞嗎?需不需要找個美女替你暖被窩?」一個性感的女子聲音由話筒中傳出。
丙然是金鈴。和小池如出一轍的不正經,難怪兩個人情投意合。駱亞洲沉默不語,他不喜歡玩這種無聊的說話游戲。
等不到對方的回應,金鈴恢復原來的聲調。她早知道駱亞洲無趣,還是忍不住埋怨一句︰「真不好玩。」
「狀況怎麼樣了?」
「一點都不好!便當店的生意特好,我忙得半死,好幾次都差點體力不支昏死過去,幸好我有超人的責任感支撐著,換成別的人早受不了了。」
又來了!他受夠答非所問的回答。駱亞洲覺得有點頭痛,不自覺地用手按摩太陽穴,懶得再問下去,反正答案一定和小池的一樣。
「算了,有事情隨時報告。」
「收到!」金鈴爽快地回答,並且立刻收了線。
「小隊長,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回去了?」小池一等到駱亞洲關上行動電話,立即開口,他可不想陪小隊長呆坐在車子里守候一整晚,現在他只想到金鈴家里去嘲笑她。
「明早接班,不準遲到。」駱亞洲叮嚀著。
小池含糊地回應一聲,飛也似的跳離駱亞洲的吉普車。
第二章
駱亞洲一個人守在離許慧君住處約—百公尺的街道旁。
事實上這樣的距離,如果有什麼人進到許慧君的屋內,他是絕對來不及沖進去搶救的,而且這間房子據說是許慧君在認識李皇時住的房子,所以李皇沒有理由不知道這個地方。
許慧君是真心要和警方合作嗎?不許警方派大批人手保護、不準警方的人太接近她,連住的地方都不接受警方的安排,執意要在碧波工作……以她目前的行為看來,根本無意要躲開李皇;還有,她為什麼會離開李皇?這些問題令駱亞洲百思不解。
雖然腦子里千頭萬緒,駱亞洲一雙眼楮還是認真地到處察看著。
許慧君住的街道因為是眷村改建,住戶大部分是軍眷,晚上十點過後,住戶幾乎都熄燈睡覺,街上沒有什麼人在行走,這一點對駱亞洲來說倒是很有利,
有一點風吹草動都很容易察覺。
「你給我走快點!」—個女孩在怒吼著。
因為四處寂靜無聲,更顯得這聲音的尖銳,駱亞洲警覺地朝聲音方向望去。遠遠看來,依那身高來估計,是一個女……孩吧,用繩子拖著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在街上走著。
「拜托,我的小寶貝……」現在女孩聲音又變得溫柔撒嬌起來。
駱亞洲努力地想看清楚這人到底搞什麼鬼,無奈路燈的亮度實在有限,加上距離太遠,只看到人影離自己愈來愈近。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走!」女孩高吼的聲音劃破寂靜的夜空,附近的野狗群起直吠,街道一時充斥著狗叫聲,叫得人心煩。
好不容易狗叫聲漸漸平息,肇事者終于現身,果然是個小女孩,手上拖著的原來是一只西施狗。那只狗好像很不樂意地被拖行著,不時發出受虐動物才會發出的嗚嗚聲。
女孩嘴巴叨叨地說著一些話。
「我養了你這麼多年,現在是你報恩的時候了,還不給我努力的找?我告訴你,如果找著了,我每天買肉罐頭喂你,不會再讓你吃干狗糧了。」
說完,她走近駱亞洲的吉普車旁,嗅了兩下,
自言自語道︰「這輛車很可疑,你過來聞聞看。」她使力將西施狗拖近駱亞洲的車,那只狗果然聞了兩下,然後抬起腿來,朝車輪撒了—大泡尿。
怎麼會有小女生三更半夜在街上遛狗,難道她的父母沒有告訴她現在的治安有多差嗎?「小妹妹,已經很晚了,趕快回家!」駱亞洲將車窗搖下,朝著杜喜媛擺出一張惡臉喊話。
「你叫我什麼?」杜喜媛抬頭挺胸,就差沒蹬起腳跟。她眼前的人長得是有點凶惡,逼得她不得不擺山茶壺姿態,壯大自已的聲勢。「你看清楚!我可不是什麼「小、妹、妹」。」
稀奇!駱亞洲在心里暗暗稱奇。通常一般的小孩看到他這樣一張臉早就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哪還有膽子回嘴,怪不得她一個人敢這麼晚在街上閑逛;不過她畢竟還是個小女生。他再度開口勸導。
「小妹妹,現在已經很晚了,你還在街上逗留,不怕被捉到警察局去關起來?」
「神經病!」杜喜媛白了駱亞洲—眼。「我現在是正正當當地在工作,有哪個警察那麼大膽敢捉我?」
「工作?」駱亞洲狐疑地盯著杜喜嬡。三更半夜,—個女孩子在街上工作?會不會是……流鶯?!他不禁搖搖頭感嘆世風日下。「你現在趕快離開這個地方,這里是住宅區,不是你工作的地方。」若不是自已目前不方便透露身份,他一定立刻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帶回局里,好好地辦一辦她。
「喂喂喂,我沒有听錯吧?什麼叫作不是我工作的地方?只要本姑娘願意,我想在什麼地方做就在什麼地方做,你管得著嗎?」真是笑死人了!杜喜嬡撇撇嘴,一臉的不肖。
「什麼?」駱亞洲的眼楮睜得都快掉到地上。他真想破口大罵,可是他知道如果這麼做只會為自己招來更大的麻煩,于是板起一張臉警告道︰「無論如何,你馬上離開。」
這個彪形大漢居然恐嚇她!杜喜媛的眼楮瞪得像牛鈴一樣,眼皮撐開到極限。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第一個客戶、接到第—個case,而且這個case背後,有著一個重情、重義的故事,就是這個故事讓她更下定決心要不眠不休地尋找許慧君,並且把她帶到李皇面前。
這個故事是李皇邀杜喜媛一同晚餐時告訴她的。
李皇說,他和許慧君的未婚夫劉薪荃是情同手足的朋友。劉薪荃和許慧君兩個人的感情很好,可惜的是劉薪荃卻不幸因為意外而過世,許慧君听到這個噩耗後,受不了打擊而失蹤;李皇因為怕她會想不開,所以急著想把她找回來,並且代替朋友好好照顧她,也算是對故友的—點心意。
謗據李皇的描述,許慧君和劉薪荃兩個人曾經—起住在木柵這個地方,所以杜喜媛判斷,許慧君應該會回到他們共同生活過的屋子。杜喜媛一點時間也舍不得耽擱,立刻辭別李皇,由天母騎車回到土城,載著她惟—的助手——正值壯年的小狽帕奇拉,再由土城騎了一個多小時的車來到木柵這個地方;途中的艱辛是旁人無法體會的,尤其是要騎摩托車通過辛亥隧道的那一段路更是令這—人一犬驚心動魄。
「你還不快點離開這里,還瞪著我干嘛?」駱亞洲和杜喜媛大眼瞪小眼的,兩人僵持了數分鐘。
漸漸地,駱亞洲發現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繼續和這個小女生對峙下去,他的任務根本沒辦法進行。而且他不得不承認,他的氣勢很明顯的比不上這個小女生。
「OK,我投降,你要多少錢?」出門做「生意」嘛,無非是為了個錢字.他決定花錢消災。
「多少錢?我覺得你這個人真的是有毛病哩!」杜喜媛鄙夷的口氣,就差沒在駱亞洲身上吐口水。看這個彪形大漢,長得人模人樣的,
長相雖然比起李皇是差了點,不過看起來倒是挺有個性的,也像個讀過書的人,怎麼說起話來這麼沒頭沒腦加膚淺。「你以為錢是萬能的嗎?給我幾塊錢就要我不準到這個地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