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也跟他有仇?"南宮珣睜著美麗的眸子望向他們,潦草的字跡顯示她心中的急切,"請你們讓我留下,跟你們一起對付'狼主',為死去的親人報仇。"
"你?你一個嬌滴滴的大姑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還想什麼報仇?我看你還是早早離開這是非之地的好。"韓放軒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不是他瞧不起人,只是……她拿什麼去對付"狼主"啊?
"我可以,不要小看我,雖然我不會武功,可是我有頭腦。",南宮珣擱下筆,眸中閃著堅定與自信的光芒。
"這……"韓放軒無奈地轉向棠玄烈,等候他的答案。畢竟,這里當家做主的人是他。
"你既然敢這麼說,一定是對自己有相當的自信。"棠玄烈那雙魅惑人心的黑眸深深地注視著她,緩緩地說道,"好,那你就留下來吧!不過,只要你住在幽冥堡中一日,就必須遵守我們幽冥堡的規矩。等會兒我會吩咐手下在望月居內替你準備一間房,至于堡中的規矩,放軒會告訴你。"
"堡主!"韓放軒驚訝得合不攏嘴。
他本以為棠玄烈必定不會讓她留下,怎知他不但留下她,而且還讓她居住在望月居中。
這望月居一直是堡主的私人空間,從來就沒有其他人住餅。
"放軒,我已經決定的事就不會更改。你先帶白姑娘回去收拾一下,順便告訴她堡中的規矩。等房間準備好了,我會派人通知你們。"
"白姑娘,我們走吧!"韓放軒縱是疑惑,卻也沒再多說,轉身對南宮珣說道。
南宮珣朝棠玄烈和韓放軒微微一福,從她露在面紗外的雙眼可以瞧出她在微笑,仿佛在告訴他們——你們不會後悔的。
"放軒……"當他們快踏出門檻時,棠玄烈喚住韓放軒,示意他靠近。
"還有什麼事?"他走近棠玄烈身畔,問道。
"幫我盯著她。"棠玄烈低聲囑咐,臉部表情絲毫未變。
韓放軒背對南宮珣,朝棠玄烈眨眨眼,表示明白。
他就說嘛!以棠玄烈的謹慎,怎麼可能隨便讓來路不明的陌生人留在幽冥堡?
這樣看來,他把白沄安排在望月居,也是為了親自看著她。
希望這個自稱白沄的女人沒問題,否則一旦撕破臉,他家的小寶貝可要傷心了。
∞Φ風ソ谷Φ∞∞ΦNauSicAaΦ∞∞Φ風ソ谷Φ∞
棒天,南宮珣搬進棠玄烈為她準備的房間。
那個房間格局簡單,擺飾樸素,與她在凝月水榭的閨房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別。
但是,她喜歡,因為它跟棠玄烈的寢房僅僅隔著一條走廊。
晚膳後,南宮珣坐在銅鏡前,輕柔地梳理著一頭黑緞般烏亮的長發,唇邊噙著一抹笑。
自己真是傻啊!明明知道在棠玄烈眼中,她不過是個來路有問題的陌生人,他之所以安排她住在他附近,是要就近監視她。可是,只要一想到他近在咫尺,一種甜蜜溫暖的感覺便包裹住她全身。
輕巧地放下手中的梳子,她靠近銅鏡,仔細地檢查臉上的妝,以確定她的易容毫無破綻。
這張臉可真丑啊!連她這個"創造者"都會感到惡心。
幸好她平時都戴著面紗,否則定會把許多人嚇壞,南宮珣自嘲地想道。
叩!叩!門扉上響起兩聲輕敲。
南宮珣本來直覺地想應聲,話才到唇邊,又趕緊咽了回去。
她戴上面紗,過去拉開門閂,打開房門。
"白姑娘,我可有礙著你休息?"站在門口的,是一襲黑衫的棠玄烈。
南宮珣搖搖頭,忽然覺得心慌意亂。
天色已經不早,他為何會到她這里來?方才她開門時,怎麼也沒想到在外頭的是他。
"我可以進去嗎?"見她愣愣地盯著他,棠玄烈開口問道。
南宮珣藏在面紗下的臉頰微紅,往後退了兩步讓他進來。然後,她才發現他手上拿著一塊板子跟一個黑色細長的物體。
她好奇地望著他手中的東西。
"這是石墨做成的筆,你可以直接用它在板子上寫字,寫完便擦掉,這樣就不用每次都四處找文房四寶。"他把石墨筆和板子放在小幾上。
南宮珣望著幾上的那些東西,一陣陣暖流從心底不斷涌上。
她拿起石墨筆,在板子上寫道︰"謝謝,白沄感激不盡。"
"小事一樁。"棠玄烈不在乎地擺擺手。
沉默尷尬地籠罩下來。
她現在要怎麼辦?該說……不,該"寫"什麼好?
"白姑娘,在出關尋親之前,你家住何方?"棠玄烈忽然開口問道。
南宮珣的心跳登時漏掉一拍,抬眼望向他。
難道她哪里露出破綻了?
"我家住在南方,去年我父母因瘟疫去世,只剩我一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把早擬好的月復案寫出來。
"南方哪里?"棠玄烈迫著問道,不讓她有含混其詞的機會。
從早上見到她之後,便一直有某種奇怪的熟悉感糾纏著他。是,他是看不見她的臉,但是那雙眸子……一整天,他的腦海不斷浮現她澄澈的瞳眸。
所以,他才會找借口來見她,只是想找出答案抹去心底的奇異感受。
暗暗作個深呼吸,她寫下︰"四川,我住在四川。"
最好的謊言,就是融合些許的真實,這個道理她當然懂。
四川?棠玄烈的身軀緊繃了下,隨即又放松。
不,不可能會是她!
就算她還記得他這個人,就算她願意放棄錦衣玉食的生活,她的兩個哥哥也絕對不會任她一介弱女子獨自出門。
而且,如果眼前這個女人真的是南宮珣,是決計不會說她家住四川的。
不過,至少他明白為何自己會有那種奇妙的熟悉感了。
她的眸子,她那雙靈秀聰慧的眸子,像極了南宮珣。
解開心中的疑惑,棠玄烈忽然覺得整個人舒展開來。他走向門邊,朝南宮珣笑笑︰"時候不早了,我不打擾你休息。"
南宮珣知道自己已經過關,暗暗松口氣的同時,心中卻出現隱隱的失落。
其實,有一小部分的她,是希望他認出她的。
"堡主,往後請喊我白沄就好。"在他出門前,南宮珣在板子上寫道,遞至他面前。
棠玄烈微怔,接著點頭說︰"我明白了,白沄。"然後他踏出房間,還順手替她掩上門。
南宮珣輕悄地移至門邊,縴指緩緩地描繪著房門上的雕花,傾听他走回房間的聲音。
直到听見他關上房門,她才逸出一聲幽幽的嘆息。
棠玄烈,我到底該高興自己的身份沒被拆穿,還是該怨你竟然認不出我?
第三章
東邊日出西邊雨,
道是無楮還有晴。
半個月後,石門寨附近驚爆出一則大消息,那就是以"狼主"為首的那群馬賊在一次掠劫中,被人掃蕩得千干淨淨,一個不留。
那死狀,就跟他們曾經殺害過的那些商隊一般。
這樣的巧合,不禁讓人心底發毛。
但是無論如何,那群馬賊被消滅,對于所有人而言都是好消息,尤其是那些必須經過石門寨做生意的人。
在乍聞這個消息的騷動之後,石門寨又恢復以往的忙碌。趕路的趕路,做買賣的做買賣,沒有人真正去在乎到底是誰有這麼大本事,為大家除去心月復大患。
此際,在幽冥堡內,又別是一番歡聲雷動的光景。
望月居前方的廣闊綠茵上,聚集了幽冥堡上上下下約五十多人,男人們趕搭營火,女人們殺雞宰羊,好為晚間的慶功宴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