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寫得不好看……」
「沒關系,給我好了。」她輕吹著紙上的墨漬,將它攤放在桌上,「就當做你認我當夫子的束修吧!」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一張很像摻畫符的丑字,但是不知為何,她就是想收藏,畢竟對這個不識大字的男人來說,這可是值得紀念的。
他有些困窘地說︰「這怎麼能當做束修呢?還是讓我揉掉再多練練字吧!」
放在她眼前的都該是最好的東西,這幾個不象樣的丑字根本不及格。
「唆!」湛初白睨了他一眼,「要不然你去廚房里拿些吃的過來好了。」晚上陪他練字看賬本,到現在她有點餓了。
「好。」他立刻沖出書房,壓根忘了誰是主子誰是丫鬟。
不到一會兒,他跑了回來,或者該說是「飛」回來比較恰當,手上端了碗有點涼的雞湯。
她認出來那是晚上吃剩的湯品,想想一個大男人也不會下廚,能夠找到吃的就不錯了,才拿起湯匙想吃,他卻阻止她,兩手捧拿著碗,感覺像在發功。
她忍不住疑惑,「你在做啥?」
他露出笑容,看起來很像一頭熊在微笑,跟和善完全沾不上邊,「我用內力幫你把湯溫熱,不然雞湯冷了太油。」
老實說,他的笑容說不上英俊瀟灑,也跟什麼如沐春風扯不上邊,但是卻很能打動她的心。
他很大男人主義,她知道,在她當他的貼身丫鬟的時候就領教過了。
可是這男人卻願意為了一點小事答應她提出的要求,還讓她教他讀書,他即使不甘不願也還是接受了──他大可以表面應允,卻不將她放在眼里,但是他沒有,除了剛剛因為練字所以失控的罵了髒話以外,其實他一整天即使厭惡還是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寫字沒說什麼。
現在還用內力替她溫一碗雞湯……
唉唉∼這莽夫真的有點太超過了,她可沒打算在這里發展出什麼不應該有的關系,他這樣她的心很危險……
「好了。」炎武郎放開手,打開碗蓋,雞湯冒出熱騰騰的白煙,「喝吧!你太過瘦弱了,多吃一點。」
她卻想偏了,沒好氣地瞄他一眼,「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說我沒胸沒,需要多多進補。」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嘴拙地想解釋。
湛初白垂下臉,在心中偷笑著,不理他慌張想解釋的無措,徑自一口又一口地喝著這令人溫暖的雞湯。
雞湯的味道很暖,然而她卻從中喝出了一股的甜意,滿溢心中久久不散……
第4章(1)
湛初白除了教導炎武郎學寫字以外,也常常跟著他一起走訪火堡的產業,包括牧場還有幾家鋪子。
這幾家店由于堡主的不善經營的關系,生意慘淡,每個月入不敷出,在倒閉邊緣徘徊,湛初白暗中觀察問題癥結,以求對癥下藥之方。
這天,兩人到牧場去巡視,費了不少時間,又參觀了一些牲畜圈養情況,等到他們在牧場用過晚膳回到堡里時,已是半夜了。
一進到房間里,她忍不住撲向床鋪,連鞋都來不及月兌,就直接躺平,「喔……我不行了!」
她現在腳酸腰酸全身都酸,全是因為牧場實在太過廣闊,幾乎整天都在騎馬,讓她嬌弱的身子受不了了。
隨後走進來的炎武郎看見的就是她無力地倒在床鋪上的姿態,嬌弱的臉龐偎在被褥上顯得更要稚氣,嬌小的身子埋在被褥間像是要被淹沒了一樣。
「初白,不先淨身嗎?」他知道她最愛潔,天天都要淨身不說,有時候一天還要兩次。
「要……」她慵懶地回著。
「那我去要人燒水。」
「別!算了,大伙都睡下了。」她起身阻止他,不想讓他去打擾其他人。
他們回來得太晚,堡內除了守夜的人幾乎都睡了,如果只是為了她要洗澡還勞師動眾的話,她寧可省了。
「那……要不要去後面的冷泉洗澡?」那里是他練功後常去的地方,冰冷的泉水可以鍛煉心智和體力。
她翻了翻白眼拒絕,「不要,我又不是你!」那冷泉冷得可以凍死人,只有這個莽夫皮粗肉厚得可以受得了。
也對,她細皮女敕肉的,怎麼忍受得了連一般大男人都受不了的冷泉?!
「那……他慌了手腳,想著解決方法,「我去幫你燒水好了。」
這話一說出口他沒有半點的委屈,因為他知道自己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
不是因為她能重振火堡,也不是因為為了報答她的恩情,即使他再責罵自己千萬遍,但是他得正視自己心中的聲音──他對她的確是有了不該有的遐想……
只是他不明白,自己又不是不曾有過女人,怎麼會只要一遇上她,他就像個青澀的毛頭小子般不爭氣?
還有,他明明喜愛的就是艷若桃李的大美人,怎麼會對一個還未及笄的女娃兒有這般心思?!
湛初白原本快要閉上的眼猛地睜開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你要幫我去燒水?」
堂堂火堡堡主竟然要幫她一個小女子燒水?哈!她還真是何德何能啊!
不過他什麼也沒多說就轉身出了房門燒水去了,她愣愣地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心頭洋溢著陌生的感覺,嘴角勾起微笑,眼里也洋溢著被龐愛的甜蜜。
但古人劈柴燒水不如電熱水器般快速,她坐在床上等著,等到不知道何時沉沉睡去,直到被他給叫醒為止。
「嗯?你回來啦!」她捂著口,小小地打了個呵欠,眼神還不是很清醒,迷蒙得很。
「我水燒好了,你……起來淨身吧!」他看著她睡眼惺松的樣子,下月復竟涌起不該有的,讓他大吃一驚的連連退了幾步。
他到底在想什麼?他又不是沒抱過女人的毛頭小子,怎麼會在一個還沒及笄的小女孩起了不該有的欲念?
即使她的聰慧讓她不像一般的女娃,但這不該成為借口,她還那麼的稚女敕,他有這麼齷齪的想法就是不對。
「怎麼了?」怎麼表情像看到鬼一樣?湛初白模不著頭緒的看著他。
「沒事。」他猛揮著手想表達自己沒問題,但滿臉通紅的樣子卻讓人很懷疑。
他那抗拒的模樣反而讓她感到有趣,她慢條斯理地月兌下鞋襪,然後在他目瞪口呆的眼神下,果著玉足慢慢走近他。
他像個呆子一樣動也不動,臉上更紅了,讓她忍俊不住地輕笑出聲。
這男人怎麼這麼逗啊!靶覺就像觸踫式開關一樣,輕輕撩撥一下就滿臉通紅,假如她再更進一步,怕不整個人都自燃起來了?!
「你……你……」怎麼又在男人面前露出你的腳?真是……真是……」他結巴個半天,說不出想說的話來。
想想上次他在同樣情況對她說了什麼──好像是……不知羞恥。
「你又要說我不知羞恥了嗎?」她挑了挑眉,走近他,將他逼退到浴桶邊。
「不……不是……」他不敢真視她,只能狼狽萬分偏過頭去。
經過個把月來的教導,他也多少收斂了自己出口成「髒」的習氣,也明白那些粗鄙又不文的話有多麼失禮。
「不是?」湛初白低喃著,眼神卻帶著戲弄的笑意,「那是什麼意思?」
「你……你雖然是未及笄的閨女,但是多少該懂點三從四德,難道你娘沒教過你女子的身體不能輕易給丈夫以外的人看到嗎?」他略帶責備地粗聲說著。
他對她越來越有力不從心的感覺。
她的來歷就像個謎團,無法捉模,但又不是騙徒之流,他沒忽略她在無意之間展露的大家閨秀風範,還有那過人的才識與經商手腕,只是有些時她大膽不拘得讓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