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如果他死了!他也不希望海揚波知道了?笨敖焯,這麼悲觀敖烺搖頭嘆息著快步離開,他要去安排手下護送海家人。
他自己的美人兒都還擺不平呢,就只顧著幫別人的忙,唉他要怎樣才能勸他頑固的妻子暫時避難去呢?傷透腦筋了。
啊!對了,還抓著這差點要了他的命的斷劍做什麼?
「喂,還你!」他將劍尖射還給敖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手中的鋒利的斷劍割傷了敖焯的手,鮮血淚汨而流,他卻麻木的望著鮮血一滴滴落在召板上。如果他是女人,或許他可以學揚波那樣放聲大哭,但是他是個男人,必須將此事拋在腦後。畢竟若是讓那些等著他發號施令的人看見他哭得跟個娘兒們一樣,誰還敢把注命交付在他手中?
就是如此,他必須犧牲對揚波的愛。
他只期待有朝一日,他還有機會擁抱他的愛人。
戰事由敦煌而起,蔓燒了整個河西地區,吐番王國雖然曾經強于一時,但由于多年來的腐敗、對來往商旅的欺壓,雖然徘謀死後有鄂圖當政,卻已難挽頹勢,丘一敗如山倒,不過數月間曾經雄霸一時的吐番王國就此傾頹,退出河西一帶,而大唐也趁此機會接收了河西的管轄。
武威,大唐的屯軍要地,因此戰事並未波及至此,許多河西世家貴族的家眷都遷居于此避難,這個荒地上的綠洲因而繁榮起來。
近日飛馬奔馳,軍隊調動頻煩,眾人猜測是否戰況又告急了?
吐番人不是已經被趕出河西了嗎?難不成又反撲了?武威人心惶惶更已經有人急著往更東方遷去。
玄素心看著、听著城里城外都談論著戰事,她紅潤的面容浮出一抹笑意。「太可笑了,什麼風聲也沒听著就急著逃難。他們是咒我做寡婦啊?我丈夫還好好的涼州作戰,那些人別淨是觸我霉頭嘛!」
前幾個月她堅持不願離開敖烺,一直與他同處戰場。之前敖烺威脅兼哀求就是無法說服她離開,後來大病了一場,身體太虛,才勉強答應遠離戰事。
不過要她來武威的條件則是敖烺必須每日派信差報告一切,而敖烺也沒食言,每日皆有信差來傳消息,雖然得到的都是遲了十來日的消息,但她確信敖焯、敖燠都安在。
她知道丈夫的消息,但海揚波呢!
海揚波也被送到武威,與爹娘及烏斯亞和兩名敖家侍衛住在城郊,遠離人煙而深居簡出。為了避免勾起海揚波的傷心事,她一直不敢去探望她,只能由侍衛那兒得知她的近況。
海揚波,懷了敖焯的孩子。
在初到武威之時海揚波虛弱得幾乎喪命,她撐過來了,但從此不許任何人提起「敖焯」兩字。她猶如對敖焯死了心,從不曾向人探問他的消息。
仿佛他的死與活與她無關。
好絕情,但若非敖掉那時傷透了她的心,她又怎會將心愛的男人藏在心底深處而不聞不問?
身在遠方的敖焯又是怎樣的心呢,敖烺的信中說,敖焯曾幾次大醉,為的都是海揚波。他是愛著她的,卻也不讓任何人告訴他海揚波的消息,因為他怕一個沖動會丟下手邊一切,飛奔至武威來找她。
其實又何必呢?現在涼洲有多位將軍派駐,難道他們,兄弟倆真的一段時日都抽不出空過來?
還是敖限將她送走只是厭倦她了,說不定他已經在涼洲娶了別的小妾了,明明確信丈夫對她的愛!玄素心還是掩面而泣,听照料她的老嬤嬤說,女人就是這麼不可理喻的。
可是……她還是想她的丈夫嘛!
「美人兒,太想我了是嗎?」敖烺嗆篁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屏息,眨著淚眼轉身,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她的丈夫敖烺還會是誰?
「你來了。」她尖叫著撲進他懷里。「我想死你了。」數月的分離加深了他們的情感,她好希望從此不再分開。
「你絕對比不上我對你的思念。」敖烺細細打量她,發現她的臉蛋更加圓潤艷人。
「就你來嗎?敖焯呢?」希望敖焯已經掙月兌心結,否則恐怕他連自己的孩子將要出世都不知道。
「不知道。」敖烺抬眼,一臉的奸笑。
玄素心楊高了眉,「什麼意思?」
「到武威他就不見蹤影了。」敖烺得意的咧嘴笑著,「你可不知,我花多少的時間和唇舌都沒說動他,最後只得派了一群士兵與他練武過招,再趁他打得手腳無力時把他架上馬車,過了一半的路程後,他便不得不答應跟我一起回來了、不過我也捱了他好幾拳。」
「那麼他是去找海揚波嘍?」
敖烺不正經的挑著眉。「你想呢?他日日夜夜惦記著她,那相思可讓他痛不欲生,幸好他很強壯,撐過來了。」
「他知道她在哪嗎?海家住得很偏僻呢。」看來他們復合有望呢!玄素心真正替他們高興。
「應該吧,我昨晚‘無意間’和他提過了。」他一直都知道海揚波的事。除了打仗之外,他還得分神顧著遠方的妻子及未來的小嫂子,並尋找失蹤的敖煌。
敖煌真的失蹤了,沒人見過她,只希望她已經逃到偏安的東方而非戰亂的河西,失去了敖家的保護,她只是一名弱女子,傷她、害她太容易了。
「你真壞,唉啊,你沒告訴他‘那件事’,對不對?」敖焯會不會被嚇昏?還是海揚波仍舊記恨他,一劍把他給刺死了,啊,這大好時光她怎麼淨想些壞事,「為什麼要說,讓他自己發現不是更有趣?」真想看敖焯張口結舌的蠢樣,但是嬌妻在此,他也無暇理會他人之事。
「你真壞。」玄素心輕刮他俊逸的臉,神情一幻,「愛我,夫君。」
「遵命,美人兒。」敖烺欣然從命的抱著她走向臥榻,至于敖焯和海揚波,他一點都不擔心,敖焯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
第十章
「揚波,回去了。」烏斯亞驅馬來到,想找海揚波這兒準是第一個地點。
「還早呢,催什麼?」海揚波回頭瞪他一眼,嫌他打擾了她。
「是你娘要我來叫人的,她怕你挺著大肚子亂跑,哪天就在外頭生產了。」烏斯亞含笑看著她,就著陽光看她,她的臉紅通通的,與初到武威的死沉相比,她像是沒事的人。
他不願苛責敖焯!雖然敖掉幾乎害死了她,但他不也給了海揚波活下去的勇氣?還好她還有個孩子,這給了她最大的鼓舞和希望,讓她重拾往日的笑顏。
「呸呸呸!你這烏鴉嘴。」海揚波拿手中的綠草射他,「讓我再待一會啦。」
「好吧,反正我已經來喚過人,不辱使命了!你好自為之。」烏斯亞說完便策馬離開,不遠處還有敖家的兩名侍衛守著她,而她挺個大肚子也作不了怪,他就放心讓她在這里看草原。
她靜靜坐在草原上,當太陽微微西沉時,馬蹄聲又傳來了。
唉,他不嫌累嗎?她笑著起身,想轉身去罵像個婆娘般煩人的烏斯亞。「行了、行了,我跟你回去就是……」她的眼被余暉刺得睜不開,只知道馬背上魁梧的男人不是烏斯亞。
「你說了,要跟我回去,不可以反悔的。」低沉的聲音如此柔情,卻內藏著灼熱的思念。
「我肯定是听錯了。」海揚波合著眼,不斷告訴自己她听錯了。不可能的,「那個人一不可能出現的。」
來不及反抗,她的身子已被緊緊抱住,唇也被火燙的吻封住。
「這里是什麼……」敖焯想著要抱她,但月復間卻讓一團的東西給頂著了。他徹開,視線定在海揚波凸起的肚子後便移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