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如此……」張軍國氣得咬牙,對張子寧說道︰「以張家的勢力,要壓下這樣的新聞還怕壓不下來嗎!這種花邊新聞又沒有任何實際價值,要刪要減隨時可以。」
說著,又看了眼在場的記者們,然後便以眼神示意他的隨身特助,意思很明顯,為免這樣的鬧劇繼續擴大且張揚出去,他要記者們先行離開。
張子寧眼見記者們就要被請出門去,她腦筋飛快轉動,她得想辦法將他們留在現場,他們可是這個計劃中不可或缺的中堅分子哪!
她忽然轉而向其他大老們故作可憐地哀叫道︰「各位爺爺們!您們要幫我評評理啊,這樣叫我情何以堪?都已經這麼丟人現眼了,卻還得不到一個公道,您們一定要幫幫我啊!」
「唉,你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其中一個大老開口說話了,想當然爾,他們當然都是站在張軍國這一邊的。除了姓氏,他們甚至連張子寧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幫她做啥?
「咦?」張子寧瞪大了眼故作驚訝狀——她當然知道這里絕不會有人站在她這一邊。
「是啊,你就睜只眼、閉只眼吧廣另一個人也開口說道︰「你要以大局為重啊!不過就是男人的風流韻事嘛,你也別太小題大做了。」
圍繞著她的所有人都是一副「你未免也太大驚小敝了吧」的竊笑模樣,而衛明衡更是一臉尖酸刻薄的嘲諷臉色,是那種看了會很想揍他一拳的那種嘴臉。
「原來你們都是一丘之貉!」她淒慘地控訴,哭天搶地的大喊︰「哇!我怎麼這麼命苦啊!原來你們都是一些沒心沒肝又沒正義感的老家伙!利欲燻心的王八烏龜蛋!只會逢迎金錢和權力,良心根本就被狗給啃了去她完全口不擇言,一邊淒慘叫喊,一邊歇廝底里地揮動雙手,甚至搶過大老們手中的玻璃酒杯,猛地就往地上砸, 里啪啦的砸碎了一堆酒杯,簡直就跟一個瘋婆子沒兩樣,教在場所有人又驚又詫,頻頻往她這方向張望,連已經快被請出大廳的記者們都忍不住停下腳步回頭張望,而她四周的人們為避免遭她「拳打腳踢」,全都又避又問,當下情況變得有些混亂了起來……
對于張子寧的失控與口無遮攔,張軍國氣得雙拳緊握、青筋暴突,大喝︰「簡直胡鬧!你立刻給我停止!」
但張子寧依然故我,簡直像發了狂似的一古腦兒地大叫︰「哪天你們一定會有報應的!這麼喪盡天良!你們一定會下地獄遭地獄之火的煎熬!誰教你們這麼沒良心、沒道德、沒見識、沒遠見……」她簡直把所能想到的罵人的話全都用上了,而且大概連下輩子的分都罵完了。
正當幾個人準備上前架住張子寧的當口,忽然,一陣陣的嬌笑聲從大廳門口傳了進來——
「哎呀喂呀!我的衛衛小親親呢?衛衛小親親在哪里?」甜膩似蜜。
「他才不是你的衛衛小親親!他是我的明明甜心!哎呀!我的明明甜心在哪里呀?你的蜜蜜寶貝來找你了!」嫵媚如花。
「他才不是你們的什麼哪,他是我的衡衡心肝寶貝,是我的!」嬌柔若水。
一群花蝴蝶似的酒店小姐如朵朵浪花般涌進了大廳,不但抓住所有人的注意力,順道連快要踏出大門的記者們都重新回到大廳。
其實剛才砸酒杯的玻璃聲正是張子寧與牧雲天計劃中的暗號,表示這一票酒店小姐可以「上場」了。
張子寧的目光並不在這群救兵身上,她專注地尋找隱身在這群小姐後方隨她們偷渡進大廳的牧雲天。他打扮得相當不起眼,因為他今天並沒有「戲份」,但他的存在卻是她最大的支柱與動力,畢竟她今天的戲份吃重,剛才胡攪亂鬧一通已經不知耗去了她多少的精神與力氣,她已經有些精神耗弱了。
他同時也看到了她,兩人目光交會,他堅定的表情之中包含著對她的無限溫柔與憐愛,只一眼,力量又重新注入她體內,讓她惶然虛軟的心頭安穩篤定了許多,又有繼續完成這一計劃的力量與勇氣。
「啊!他在那里!我的小衛衛在那里!」一個小姐忽地喊道,直指向臉色難看到極點的衛明衡,一群小姐更像蜜蟀看到花朵,群集蜂擁而上。
衛明衡狠瞪向張子寧——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一定是她搞的把戲!這些酒店小姐擺明了就是來找他的!
「哎呀!我的小心肝,我可找到你了!」小姐們將想逃也逃不掉的衛明衡團團圍住,羽毛、亮片在他四周滿天紛飛,胭脂、香水味圍繞著他燻人欲醉。
在平常,他可以很享受這樣的對待,但現在對他而言簡直就是一場夢魘。他極力要擺月兌這些酒店小姐的糾纏,無奈一個人抵不過十來個人,硬是被她們「軟禁」在她們的軟玉溫香中。
「你今天我我們來是要做什麼呀?又要玩大野狼與小紅帽的游戲嗎?」
「你怎麼這麼死相!想要將我介紹給你雙親也不用這麼拐彎抹角啊,我知道你愛我嘛!就算我出身不好,你也還是這麼愛我,真是教我感動……」
小姐們你一言她一語地圍著他溫言軟語,他只能一邊努力試圖沖出重圍,一邊惡狠狠地瞪著張子寧。
張子寧則早已擺出一副人贓俱獲的高傲姿態,「好啊,你造假造到這里來了!你這不是擺明著要給我難堪嗎?好!現在看你來有什麼話說?」
又轉向張軍國,帶絲得意地叫道︰「爺爺啊,您看看嘛!這樣叫我以後怎麼有臉見人啊?」
面對這鬧哄哄又亂七八糟的狀況,張軍國既驚詫又憤怒,一時氣極講不出話來,一張精明的老臉霎時黑沉得像深海溝底的岩石。
衛明衡被那些小姐糾纏得真的生氣了,失控得開口罵了起來︰「給我滾開!你們這些婊子!」邊罵邊毫不留情地使力揮開一班小姐,有一兩個小姐還差點被他揮倒在地。
終于擺月兌一群纏人精,他開步就往張子寧邁去,手指著張子寧,臉色極其凶惡地罵道︰「還有你這個臭婆娘!我一定要狠狠把你的假面具給撕下來!竟然敢這樣惹我!你簡直不要命了!」
張子寧見狀,深怕他又會施以暴力,慌張地趕忙後退,雖然表情看不出什麼,但她的一顆心早已驚懼不已,額間、手心皆已滲出汗珠。
突然,她退沒幾步,身後就踫到了一個人,那個人不著痕跡地將一小袋東西塞進她手里。她心里驚跳了下,反射性地轉頭看了那人一眼,瞬即對上一雙帶著堅定與些微促狹的熟悉眼眸……
牧雲天對她輕眨了下眼,隨即又馬上退了開去,隱身進圍觀的人群之中。
見到他的表情與眼神,她的心奇異地又穩定了下來,背在後方的手觸模著牧雲天交給她的東西,心里隨即有了底,眼神也已由驚慌轉而鎮定了下來。
由于她頓住了腳步,衛明衡迅速追上了她,凶惡地要抓過她的手,她迅即將牧雲天交給她的塑膠袋打開,邊後退邊甩動塑膠袋,用力將里面的「物體」甩到衛明衡臉上。
當那些六只腳的東西緊貼在衛明衡鼻尖上——「啊!啊!啊!」一連串淒厲的尖叫立即傳遍整個大廳,衛明衡狼狽不堪的連連揮手甩頭外加跳腳,還不時發出殺豬似的尖叫,看起來大抵跟非洲原始食人部落的祭祀舞蹈差不多。
沒錯,張子寧甩到他臉上的正是他最害怕的蟑螂大軍……
他連退了好幾步,還是不住揮動雙手猛往自己身上拍,氣急敗壞地罵道︰「你這個卑鄙小人!怎麼可以又使出這種下爛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