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所有人之後,張子寧對牧雲天道︰「你們就先待在這里,等我的信號再直接從前門出現。我得進去了,失蹤太久他們會起疑心。」
說著,她同樣小心翼翼地從後門的方向要繞回屋里。
沒走幾步,牧雲天忽然叫道︰「子寧」
她停步,半轉回身,激揚著眉看他。
夜色清幽,一彎新月柔柔掛在天邊,迷蒙月光正巧灑了些許在他臉上,有一種迷離的況味。忽隱忽現之間,他緩緩開口了——
「我想你。」
她一愣,怔怔看著他在目光下的身影,胸口倏地一窒!半晌,因胸痛而回過神,急急喘了口氣,朝他匆匆點了下頭,轉身趕緊跑回屋里。
進了小門,她小碎步跑過幾道長廊,拐過幾個彎,上樓梯、下樓梯,又繞過幾個彎,最後終于回到別墅的宴客大廳,其實宴會早就開始,她剛才只是去進行她今晚的計劃而已。
一進大廳,還沒喘幾口氣。她母親的聲音就劈頭直下︰「你到底跑到哪里鬼混去了?上個洗手間要這麼久嗎?」
「對不起。」她溫順地道歉,不著痕跡地微微喘著氣。
張翠環注意到她異常潮紅的臉色,「你是喝了酒是不?怎麼臉紅成這樣?」
她不想解釋,只點頭微應︰「嗯……」
她怎麼能說是因為牧雲天剛才的那句話讓她變成這樣子的?她又怎麼能說跑回大廳的一路上,她腦中一直回蕩著他說那句話時的模樣與聲音……連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心跳會快成那樣?他以前又不是沒對她說過甜蜜浪漫的話,為什麼她會變成這個樣子?
「你到底在干什麼?這種時候竟然還喝酒喝成這樣!你到底有沒有長腦袋啊?……」張翠環 里啪啦的直念,眼光卻一直不斷注意不遠處的張家龍頭也就是她的父親張軍國的動靜。
只見越來越多企業大老應邀前來這棟別墅,並陸續進入了大廳,越來越多大老圍聚在張軍國的四周高聲談笑。
張子寧看張翠環一眼,知道她在等待時機向張軍國請安,而那也是她在等待的時機……
又過了一會,衛家衛明衡及其雙親終于到場,並隨即與張軍國熱絡寒暄了起來。張翠環迅即整理了下衣服及頭發,急切切地對張子寧道︰「好了、好了!太爺和親家公都已經在那里了,你得去跟他們請個安。還有,別忘了他周圍的那些長輩們,記得說些好听話!」
是的,她的目的正是讓所有人往意到她們,好歹她也是即將成為衛家親家母的重要人物,她得挑個好時機去逢迎諂媚,讓張軍國對她的印象加分……
張子寧不發一語,溫順地隨著張翠環步向張軍國那一圈由企業大老們集聚的小團體中,而她的手則悄悄伸進衣服暗袋準備拿出預藏的照片……
在幾步之外,她注意到衛明衡的身影,而衛明衡也同時注意到她,他神情在傲慢陰狠之中透露著輕蔑鄙視。從那樣的表情不難看出來,他雖然知道她一定會有所行動,卻自大得不相信她能夠改變什麼。所以這是她的機會,她可以利用他的夜郎自大早他一步出擊——
她忽然加快腳步沖進張軍國與幾位企業大老之中,不由分說地抓著張軍國的手臂突然大叫︰「爺爺!您要幫我做主啊!」
所有人都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尤其是衛明衡,他完全看不出她想做什麼。
張軍國臉色有些難看,嫌惡地看一眼抓著他的手,「什麼事?」
大庭廣眾之下,一個女孩子家竟然這般沒教養的拉拉扯扯,還叫那種破鑼嗓子似的尖叫,真是成何體統!他們張家女人的素質有低到這般地步嗎?
「您看嘛!」張子寧故作嬌嗲地將一張照片遞到張軍國面前,所站的位置巧妙地將張軍國橫隔在她與衛明衡之間,這樣做是為避免衛明衡又突然做出一些暴力的行為——就像上次那樣。
張軍國接過照片一看,臉色立刻僵凝!
趁張軍國還沒反應過來的當口,她又迅速將手上的一疊照片發送給在場的每一個人,邊夸張地哀衷大叫︰「各位爺爺們、大老們,您們一定要幫我做主啊!」
每個人一見照片,都是一陣抽氣與驚呼,衛明衡並沒有拿到照片,但他雙親卻有。他們一看到照片上的人就立即驚詫地轉頭看向衛明衡,衛明衡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接過照片一看,臉色刷地鐵青!照片上赫然正是自己與另一個女人翻雲覆雨的火辣照片,而且照片上他的臉清清楚楚地被拍攝了下來,怎麼也賴不掉。
他狠瞪向張子寧,張子寧回他一抹「你能拿我怎樣」的眼神。那些照片是之前沒派上用場的,現在她只不過是物盡其用而已。
那眼神只有一瞬間,她隨即又以三八、任性又驕縱的夸張態度對著眾人哀叫道︰「您們看嘛!這樣的照片已經流傳在外了,這樣教我以後怎麼出去見人啊?」
她故意說了個謊,知道這樣的話會引起怎麼樣的效果。
丙不其然,眾人聞言開始異論紛紛︰「已經流傳在外了?這不就等于是家族顏面掃地了嗎……」
張家是有名的望族,張軍國一向重視名聲,容不得家族中有人有不好的名聲傳出,而且就算私底下再怎麼骯髒齷齪都不打緊,只要不流傳到社會大眾面前影響到家族企業的名聲,一切都好解決,然而只要攤在社會目光之下的,就算是一丁點小瑕疵,也不見容于張軍國的眼——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所以眼見張軍國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衛明衡趕緊辯解︰「不是這樣的!大家誤會了!不是——」
張軍國忽然抬手對他比了個手勢,示意他不必多言,接著便對張子寧緩緩開口說道︰「男人在婚前總是會有些花心,這很正常,你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是吧?」
他的最後一個問句是看著眾人說的——尤其是由于今天這個聚會要對外宣布張家與衛家的聯姻而找來的一些熟識的記者。他表情里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眾人對這個突發狀況視而不見,當做沒發生過。倘若這樣的花邊消息流傳出去,那些記者們也不用在傳播界混下去了。
反正這場婚姻只是企業聯姻,比起衛明衡與張子寧兩個人,兩個企業的結盟才是最重要的,這兩個人到底對彼此有著什麼樣的想法根本就不重要。「更何況——張軍國抖了抖照片,「這也有可能是造假的,現在電腦技術這麼進步,你怎麼能就此斷定這照片上的人就是衛明衡本人?」
「大眾都是盲目的,他們才不會管到底是不是真的,眼見為憑,已經流傳出去的照片會被說成怎麼樣……爺爺您該不會不知道流言的可怕吧?」
張子寧機敏地反應道,看一眼四周的記者們,他們全都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就算不能將這個八卦浮上台面,他們也可以留作日後備用。張子寧知道張軍國有多麼在意丑聞的發生,尤其當有記者在場的狀況下,他對家族中人言行舉止的要求更是加倍嚴謹,所以這些記者們的存在對她而言是一項非常有利的武器,因為她今天正是以激怒張軍國為最大目的。
而張軍國也的確被她激得臉頰微微抽動,心想︰這個膽大妄為的女娃究竟從哪里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這般當眾仟逆他?他斜睨一眼張翠環,眼中射出尖刻的責難——你到底是怎麼教你女兒的?!
而張翠環正為張子寧的轉變驚訝得不知該做何反應,對于張軍國的責難更是驚嚇得直躲往一旁,不敢反駁,怕又激怒張軍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