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是沒有了,可是他忽然出現,說盡甜言蜜語,日日夜夜陪伴,于是,眼盲了,心也盲了。
文珊低聲說︰「謝謝你,周女士。」
周麗麗黯然諧律師離去。
文珊抬起頭,提高聲音︰「我們去找雷先生。」
助手高興得不得了,「是。」她響亮地回答。
雷思聰在一間私人會所里打橋牌,對手是一個美貌少婦,兩人眉來眼去,全沒把心思放在牌上。
文珊緩緩走近。
她揚聲︰「雷思聰?」
「又有什麼事?」他冷冷問。
助手取出手銬。
文珊說︰「雷思聰,警方現在逮捕你,告你謀殺伍翠群,你所說一切,將列為法庭證供」
那雷思聰怪叫起來。
他的牌友像見到瘟疫一般退後。
文珊忍不住對那少婦說︰「小姐,帶眼識人。」
案件總算結束了。
餅幾日,助手同文珊說︰「文督察,馮詠怡的律師找過你。」
「詠怡怎麼了?」
「她已往美國升學。」
文珊點點頭,「她是一個孤兒了。」
助手說︰「她將承繼大筆遺產,比一般孤兒好過些。」
文珊感喟說︰「若不是這筆財富,她母親可能仍然在世。」
「詠怡將繼續接受心理治療,我們祝她好運。」
馮詠怡會康復嗎?
也許會,也許永不。
失蹤
「灼英,你來看看這宗人口失蹤案。」
上司開了辦公室門叫她。
吳灼英督察立刻放下手中工作。
上司把文件放在她面前。
灼英打開檔案。
失蹤女子鄧小媚,年屆廿八,已婚,本月十三日起攜子離家一去無蹤。丈夫王永佳,是永佳百貨集團副董事。
敖著小媚的近照,她是個美女,生活照片雖然粗糙,不掩她姿色。
灼英算一算,「十三日至今已有四十多小時。」
「正是。」
「孩子幾歲?」
「五歲。」
灼英抬起頭,「據可靠統計,女子遇害,百分之六十是熟人所為,她的丈夫可有時間證人?」
「她的丈夫不是關鍵人物。」
灼英詫異,「為甚麼那樣肯定?」
「我已訪問過王永佳。」
「啊。」
「局長與永佳集團董事長有點姻親關系,希望早日破案。」
「明白,每一宗案件,都同樣重要。」
吳灼英拿著文件回到座位。
她立刻開始工作。
灼英先在警方電子檔案尋找鄧小媚這個人,她即使收過交通違例告票也有記錄。
灼英吃驚,何止超速駕駛,鄧小媚在十六歲那年曾因偷竊判罪入教養院,她是個孤兒,自幼跟遠親生活,十多歲已是問題少年。
接著,不知因何種機緣,嫁入豪門,生活起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沉靜下來。
失蹤前報住的地址是環山路三號。
灼英同助手說︰「我要這個地址三天即七十二小時之內的電話記錄,我們現在去探訪一下王永佳。」
環山路是都會中最優秀的住宅區,背山面海,鳥語花香。
助手羨慕地說︰「有錢真好。」
灼英不出聲。
其實,名利與快樂並無太大關系,助手太年輕,還不明白這個道理。
佣人來開門,灼英表明身份。
他們走進大宅。
世上有許多豪宅都美奐美輪,叫人贊嘆,但不是這間,王宅大而無當,氣氛陰沉,空無一人,像一座博物館。
助手輕輕哼了一聲。
一位中年太太走出來,她身型矮小,衣著考究,「我是王太太,你們找我?」
雖是大白天,客廳光線卻不大明亮,佣人斟出茶來,王太太請警方人員進書房詳談。
王太太是王永佳的母親,即是失蹤人鄧小媚的婆婆,她擔憂地說︰「我孫兒小寶才五歲,精靈可愛,叫我掛念不已,寢食不安,請警方盡快破案。」
灼英與助手對望一眼,王太太只字不提媳婦,當中有甚麼內情?
「我們可以與王永佳先生談幾句嗎?」
王太太十分抗拒,「永佳甚麼也不知道,他忙于工作。」
「他的妻兒失蹤,他一定有話要說。」
王太太還想推搪,身後傳來一把聲音︰「有沒有小媚消息?」
吳灼英督察立刻轉過頭去。
只見門旁站著一個高大的年輕人。
「王先生?請進來,我們想與你談談。」
王永佳走近。
吳灼英的目光無比尖銳,一眼便看出毛病來。
王永佳五官微微扭曲,神情焦慮,長手長腳仿佛無處可放,顯得尷尬。
灼英立刻分辨出他有輕微智障。
只听得王太太叫兒子︰「永佳,坐近我身邊,吳督察,你的問題簡單一點。」
灼英這才明白上司說王永佳並非關鍵人物的道理。
王永佳焦急地問︰「找到小媚沒有?」
一個只問孫兒,一個只問妻子,奇怪。
照灼英推測,王永佳的智能最高只有八十左右。
他懂得簡單社交會話,但是沒有能力策劃安排比較復雜的事。所以,他不是可疑人物。
灼英問︰「王老先生可在家?」
王太太答︰「他在一年前辭世。」
「請問,王永佳先生如何與鄧小媚女士認識?」
「朋友介紹。」王太太根本不願多講。
就在這個時候,女佣匆忙進來說︰「太太,司機發現門外放著這只大信封。」
信封上寫著「王守信太太」幾個大字。
吳灼英有第六感覺,她說︰「慢著。」
她自袋中取出薄膠手套戴上,取餅信封,輕聲問王太太︰「我可否代你拆閱?」
王太太點頭。
拆開信封,取出信紙,一攤開,大家呆住。
信中只有三行字︰「立刻準備五百萬百元現鈔作為孫兒贖金,再等候指示,不得通知警方。」
擄人勒索!
王太太大驚,尖叫起來。
灼英用手按住她肩膀︰「通知律師,叫他來一趟。」
一言提醒了王太太,她到底見慣世面,頓時恢復三分鎮定,吩咐佣人︰「叫區律師。」
灼英接著說︰「替王太太斟杯熱茶。」
王太太如熱鍋上螞蟻︰「怎麼辦,怎麼辦?」
律師氣呼呼趕到,灼英把勒索信件給他看。
年輕的區律師似乎十分了解他當事人,他說︰「我立刻命人去準備現金。」
灼英叫助手︰「通知警方,派伙計來部署電話追蹤儀器。」
王太太心慌意亂,「不不不,警方不可介入。」
王永佳一直問︰「甚麼事甚麼事,」他忽然大叫起來,「告訴我是甚麼事。」
幸虧這時醫生也到了,看護把王永佳帶到樓上去。
王太太忽然哭泣︰「王家沒有壯丁,我沒有臂膀。」
灼英溫言安慰︰「你放心,王太太,我們都會盡力幫忙。」
王太太低頭說︰「是,是。」
警方援助部隊很快趕到,他們扮做送花工人,抬著盆栽進屋,迅速部署一切。
灼英同區律師說︰「我有幾個問題。」
「請問。」
「王太太最鐘愛孫兒小寶可是?」
「那孩子是他唯一盼望。」
「孩子智力完全正常?」
「聰明伶俐,乖巧可愛,像是特地來救贖王家。」
灼英點頭,「婆媳感情可好?」
「兩人都很容忍。」
這已經很難得。
「夫妻之間呢?」
區律師有點為難。
灼英說︰「區律師,我並非三姑六婆。」
區律師連忙答︰「吳督察,我完全明白。」
他停停神,喝口茶。
「永佳與妻子的感情出乎意料之外地融洽。」
「啊。」
「她對他悉心照顧,耐力驚人,額外容忍,大家對她另眼相看。」
「連老太太在內?」
「王太太對媳婦的戒心已減至最低。」
「這麼說來,她不應失蹤。」
區律師說︰「開頭我們也以為她離家三兩天就會回來。」
「鄧小媚以前可試過失蹤?」
「從不。」
「你可知鄧小媚曾是問題少女?」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吳督察,誰沒有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