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你?」那洋女象是听到世上最大笑話似,「我明日動身,恨你就不會一走了之那麼爽快。」
「你有無踫過那些珠寶?」
「只有你一個人知道保險箱密碼,記得嗎?」
周康年百思不得其解,密碼十分妥當,除他之外,的確沒有人可以開啟。
仙妃亞暗暗好笑,打個呵欠,上樓睡覺。
周康年輾轉不安。
倒不完全是珠寶的問題,他覺得失卻人身安全,十分忐忑。
仙妃亞走得太爽快,沒有招待記者,不要求解散費,叫他思疑。
翌日中午,警察又來了。
周康年問︰「可以扣留仙妃亞羅賓遜嗎?」
黎督察搖頭,「她整晚在俱樂部賭錢,有人證,無疑問。」
周康年頹然。
「還有什麼人可以進出這間屋子?」
「沒有人。」
「你的前妻呢?」
「我和她們已沒有來往。」
如此無情,十分可怕。
「有一位林于凱小姐——」
周康年忽然緊張,「她與此事無關。」
「林小姐是你最新女伴?」
「是,昨夜我就是與她在一起跳舞。」
「仙妃亞知道後曾與你爭吵?」
「督察,我才是苦主,我是受害人,我不是賊,你憑什麼盤問我?這同珠寶失竊有什麼關系?」
「周先生,你有位女友,叫劉劍鳴可是?」
「十多年前的事了。」
「也許你不知道,周先生,林于凱,是劉劍鳴親生女。」
周康年跳起來,「什麼?」
黎督察笑笑,「我們嘗試與林小姐聯絡,她的經理人卻說,她今天一早已出發到星馬登台,我們要待她回來才能問話。」
周康年的聲音有點顫抖,「怎麼會,一點都不象。」
黎督察笑笑,其實母女很象,他看過兩人照片,周某一直喜歡同類型的女人。
警員再次告辭。
消息很快傳聞,報上大字標題︰「富商周康年寓所失竊,損失近億,」案件成為市民茶余飯後閑談資料。
有人真正關心嗎?並不,社會上畢竟還有更重要的事正在發生。
新聞漸漸沉寂,珠寶影蹤全無,案子僵在那里,而周康年另外找到女伴,這次,她是東南亞某小柄的華僑女,要求比較低,年輕,听話,至于氣質,那就不能太過計較了。
女伴身上仍然珠光寶氣,不過,那是新置的首飾,猜想每次赴宴回來,照樣要月兌下交返周氏保管。
黎家成督察在這段時間內不是沒有破案,他與手下偵破了一起銀行械劫案,一宗勒索事件,以及在海關人員協助下,搜獲了至大宗走私香煙。
可是,他並沒有花太多時間在周氏失寶案上。
並非故意,而是時間人手有限,凡事總得分先後輕重。
據說周氏十分生氣,向上頭投訴了好幾次,警司微笑說︰「黎,這陣比較靜,你查查失寶案。」
黎督察于是又翻出記錄來看。
「仙妃亞的嫌疑最強。」
「嗯,她肯定是內應。」
「你的意思是,還有其它同謀?」
「自然,你看,一共七套首飾,連絲絨盒子失蹤,許多人以為珠寶不佔面積,可是也會裝滿一只小型行李夾,那些珍飾,另外有人接應取走。」
「誰?」
「我們在現場調查之際,那人已經離境。」
「誰?」
「林于凱女士。」
有人覺得不可思議,「什麼,周氏先後女友聯合起來洗劫他?」
「九牛一毛耳。」
黎督察笑,「這不是羅賓漢劫富濟貧時代,無論理由多充分,犯案始終違法。」
「兩位女士是舊相識?」
「這不過是一個假設,我手上沒有證據。」
這時,有位女同事進來,「黎,查到了,仙妃亞仍在本市,她在蘭桂坊主持一間小小酒吧。」
「咦,她沒有回紐西蘭?」
「去過,很快回轉。」
「本市酒醉燈迷,自有吸引人處。」
黎家成取餅外套。
「去何處?」
「查案。」
「我也去喝一杯。」
「你最好去調查那宗街市炸彈事件。」
假金發的仙妃亞站在櫃台後邊,胖了,可是明顯地比從前快活。
看到黎督察,她一愣。
好記性,她沒有忘記他。
仙妃亞隨即滿面笑容迎上來,「我請你喝一杯。」
黎家成也笑,「自力更生,多好。」
仙妃亞問︰「有什麼事嗎?」
「沒事也可以來喝杯酒。」
「當然。」
「姐妹淘有無來祝賀你?」
「每個人都有朋友。」仙妃亞非常小心。
「你可認識劉劍鳴兩母女?」
仙妃亞答︰「我不與華人深交,你們比較多疑,拘謹,雖然聰明,講義氣,但文化差距太大。」
「說得好,但華洋通婚例子也很多。」
「愛情不可思議。」
「你可有愛過周康年?」
「他不是一個可愛的人。」
「你一直沒有誤會?」黎家成意外。
「可是,我也沒料到他會那麼猥瑣討厭,試想想,他出身望族,又接受過高深教育,是名執業會計師,生意那樣成功,但卻不可救藥地瑣碎,小器,他有己無人,蔑視女性,以為錢是一切!」
黎家成喝完杯子里的酒,輕輕地問︰「錢不是一切嗎?」
真料不到仙妃亞斬釘截鐵地道︰「不。」洋女有洋女的可愛。
黎家成告辭。
他去找林于凱。林小姐是新進歌星,還沒有紅,不過不要緊,她有的是時間,黎家成一見她,就被她那股青春氣息攝住,普通的白襯衫及三個骨褲子,已經叫人目不轉楮。
黎家成公事公辦︰「你約會過周康年?」
她象看到恐怖電影似睜大眼,「不不,不是約會,我們見過一兩次,是因為他公司新年晚宴想邀請我唱歌,他的年紀足夠做我父親,我怎麼會同這種人在一起。」
黎督察笑了。
林于凱吁出一口氣。
「令堂是電影演員劉劍鳴?」
「是。」
「她與周康年過往密切,你可知道?」
林于凱臉上的笑容消失,「我從不過問母親私事,我只知她是個好媽媽,千辛萬苦獨自靠雙手養活我,供書教學,一樣不缺。」
「是是是。」
「過去的事已屬過去。」
「是是是。」
林于凱笑了,「別再去麻煩她。」
「是是是。」
黎家成回到警署,與同事談起此事。
「劉劍鳴曾與周氏同居過兩年。」
「那時林于凱多大?」
「約七八歲。」
「嗯,她應該記得周康年。」
「但是她一字不提,周康年也不知她是誰。」
「劉女士近年生活怎麼樣?」
「已經退休,薄有節蓄,閑時打打牌,十分低調。」
「那是最理想的結局了。」
「林于凱非常孝順。」
「看得出來。」
「上帝是公平的,一個人不會一無所有。」
「為什麼我有第六感覺,劉女士與此事有關?」
「我也覺得是,但又沒有證據。」
「而且,牽涉在內的女士,仿佛還有其它的人。」
「誰?」
「周氏的前妻陳書珊。」
黎家成聳然動容,「有這種事?」
「他另一個妻子是誰?」
「前模特兒梁偉倫,去年患癌癥辭世,臨終想見他一面,周氏的秘書一直說他在外公干。」
「惡劣。」
「是有這種人的。」
「你呢,你會怎麼做?」
「我愛過的人,我愛一輩子。」
黎家成說︰「好了好了,都快成為情聖了,這里還是警署嗎。」
「陳書珊怎麼會牽涉在內?」
「陳女士主理一間旅游公司,仙妃亞往紐西蘭的飛機票,以及林于凱到星馬的行程,都由她安排。」
「嘩,還有其它的人嗎?」
「沒有了。」
「速探訪陳女士。」
黎家成答︰「我去。」
陳女士是一名秀麗的少婦,談吐得體
她很坦白︰「離了婚也就忘記此人,不想再提。」
黎家成相當冒昧地問,「完全忘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