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她更是腦中轟地一聲,一股難以言喻的震撼霎時攫住了她。
這……這就是親吻嗎?
眼睜睜瞪著他們貼合的唇片,一瞬間她竟然尖神到忘了反抗,張寂黯以眼角余光睇她一眼,便垂下眼瞼,全心全意的投入。
很好奇是嗎?不知為什麼,她這樣的反應,他一點也不奇怪。
半晌,書季綾總算驚慌掙扎起來,她扭動身體,卻只害自己更陷入對方懷中。
他強健的雙臂緊緊擁著她,大掌加重力道捧住她的臉,她咿唔著喘不過氣,櫻唇微掀,卻只覺唇瓣掠過一陣濕潤,熱熱麻麻的觸感從嘴唇傳遍全身,害她幾乎站不住腳。
男性的體溫揉進她胸膛里,她漲紅了臉,又羞又氣全身發抖,可又莫名其妙的完全失去了力氣。張寂黯捧著她的臉,慢慢啄吻片刻,便激切起來,加重力道逗弄她不知所措的舌尖,一時含吮咬弄,一時洗舌忝纏繞,忽輕忽重,或急或緩,折磨得書季綾眼神迷蒙起來,身子忽冷忽熱的,三魂七魄好像一道道飄出身體,她掙不開跑不了,只好軟綿綿的扶著他手臂,千辛萬苦忍著別偎倒在他懷里。
「唔……」站也站不穩,她不禁輕嘆。
這就是親吻嗎?讓人渾身燥熱,虛軟無力,又頭暈目眩……這個吻,還有這雙捧住她頸際的大掌,一點也不冰冷,這男人,到底有什麼魔力?
張寂黯伸手一拉,讓她側頭貼在他胸膛上,然後一手環著她後腰,一手摩挲她後頸,薄唇逐漸湊到她耳畔,輕如羽絮的親吻她耳朵。
書季綾被他逗得顫栗哆嗦,沒想到耳邊忽然揚起一道冷冷的低笑。
「原來,範含征什麼也沒教你啊。」他好整以暇地悠然道。
「你……你這混蛋!」
書季綾直到這時才大夢初醒,僵直身子,反手便往他臉上扇去。
這反應早在意料之中,他不疾不徐的微微偏過頭,一出手便牢牢抓住她的手腕。
「混蛋……」冷酷又惡劣的家伙!她掙月兌不開,俏臉漲得通紅。
張寂黯冰寒徹骨的冷眸壓降下來,無情無波的俊容,看不出一絲情緒。
「你听著,反抗對你沒有好處,結果不會改變。我既然允諾娶你,除非你變成尸體,否則就算你身敗名裂,面目全非,也要成為我的妻子,勸你別再做那些無謂的事,沒用的。」
他的語氣凍入骨髓,仿佛長白山上的冰和雪,沒有一絲絲溫度,方才那個吻,純粹只是一個教訓。他對她一點憐惜也沒有,更別說有什麼意思。
書季綾死命掙扎,而他話說完也立刻放手,讓她先是顛了數步,終于站穩了才揚起臉,明明氣得火冒三丈,鼻翼都快噴出火來,卻硬逼自己露出燦爛笑容。
「有沒有用,試過了才知道。」她不甘示弱,狠瞪著他。
他冷淡的注視,無言望著她一臉倔強決絕。這個嬌嬌女,從小三千寵愛集一身,沒吃過苦頭,也不曉得人心險惡,從今往後,她為了反抗這門婚事,將要惹出多少事端來?
如此……賢妻啊……
陰郁地垂下眼睫,肩膀酸疼,忽然覺得累了。
「我言盡于此,听不听隨你。」
算是打過招呼,張寂黯轉身就走,不再多看她一眼,完全的蕭索孤傲,冷漠又囂張。
書季綾抿著嘴,瞪著他越走越遠的背影,氣得……氣得……不曉得怎麼說才好,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他更可惡的家伙了!要她嫁給他?哼,她寧願以尸體的身份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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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夜半。
書季綾懶洋洋抵著枕頭斜倚在軟榻上,隔著漏窗望著遠處一輪明月。
月光清沁冰涼,像那人的眼楮一樣。
方才親吻的一幕突然浮現在眼前——他深深擁著她,吻得她唇發熱,連心都燙了。心頭一驚,她連忙翻開棉被,跌跌撞撞的沖到臉盆邊,捧著水,沒命的就往嘴上擦。
惡心死了,想來就全身起疙瘩,全身上下都不舒服,臉頰熱得不得了,嘴唇也熱熱麻麻的,該不會嘴巴被他踫過,生了什麼莫名其妙的爛瘡疹了吧?
她洗了又洗,卻怎麼洗也洗不掉那種渾身不舒服的觸感,只是片刻短暫的接觸,不知怎麼竟如影隨形跟著她,抹也抹不掉。
書季綾一洗再洗,一揉再揉,幾乎揉破了唇,心里更是氣惱。那麼冷漠,行徑根本是個混蛋,那種沒心沒肝沒血沒淚,渾身上下一無是處的大混蛋,她要忘記,一定要忘記嘴巴被他踫過,真是渾球!懊死!
初夏晚風,吹落一地花雨,幾片桐花偷偷躍過漏窗,灑落在水盆上。
書季綾洗得滿臉是水,連襦衣也沾濕了,卻也沒用,手一停下來,水盆里便是那雙眼楮的倒影,沒有溫度的眼楮……
咬著唇,怔怔瞪著水面,她不禁厭惡起自己。
「小姐,夜深了,怎麼還不睡呢?」粉兒經過漏窗底下,忽然听見一聲悠長的嘆息,便好奇的抬頭采問。
「你也沒睡啊。」心煩意亂的拾起手巾抹抹頭臉,她沒好氣的說。
粉兒好笑的伸伸舌頭,「我只是起來小解,听見聲音過來看看。」
「呿!」書季綾受不了的橫她一眼。
「好小姐呀,天都快亮了,快回床上休息唄!」
等粉兒打著呵欠走遠,書季綾卻還呆呆的捧著臉,想著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又氣惱又煩悶,對自己胡亂發了一頓脾氣,直至天明才迷迷糊糊的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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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季綾,醒醒,快醒醒。」
書季綾睡眼惺忪的眨眨眼。她才剛睡著呢,是誰如此大膽,敢來吵她睡覺?
「來人,拖出去斬了!」
縴手一揮,身子跟著翻到里側去,口水從唇角慢慢滑到脖子上,她迷迷糊糊的伸手一擦,轉瞬間又睡得不省人事。
「斬你這死丫頭!大清早說什麼渾話?」書夫人皺眉望著女兒,又推又搖的溫言道︰「死丫頭,快別貪睡了。」
書季綾兀自昏睡不醒,嘆了口氣,書夫人只好狠心往她手臂上狠狠捏上一把,這一捏,睡得香甜的人果然驚叫起來。
「疼……疼死我了,娘……」轉頭一瞥,見剛才捏她的人是親娘,只好嘆口氣當做認栽。
「大清早的,人家還沒睡飽呢!」
「少嘍唆,快起來。」書人人斥道。
撇撇嘴,書季綾不甘願地坐起來把棉被推成一團,綿軟嬌軀依舊懶洋洋的賴在棉被堆里,像沒了骨頭似的。
書夫人只能無奈的瞪著女兒。瞧瞧她,坐沒坐相,睡沒睡相,全身軟趴趴的,臉上沾著口水,口氣還有味道,名門千金哪有人家她這德行的?本想念她幾句,好好管教一下,可又怕耽擱時間,只好忍下來裝做沒看到。
「快起來,娘帶了幾個老師傅要給你量身子,趕做嫁衣。」
「什麼呀……」她申吟一聲,更沒力氣起床了,「這點小事也值得一早把我吵醒?還有大半年才成親,急什麼呢?」
「哪里還有大半年?」書夫人往女兒身邊坐近些,笑了起來,「小丫頭,昨天寂黯那孩子親自過來秈你爹爹商議,說要把你們的婚事提前三個月。咱們現在才開始張羅,三個月不知道忙不忙得完呢!」
「什麼?」她嚇得彈坐起來,一臉驚隍,驚呼道︰「誰說的?爹爹答應了?」
書夫人也被她嚇得微微後仰,手心撫在胸口上,滿臉疑惑,「你還不曉得?寂黯昨晚在你園子里待了那麼久,下人說他三更半夜才走,我還怕是出了什麼亂子,是你爹說你們成親在即,不必去打擾,我才沒派人來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