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總是很醋意的,何必去惹文采不開心呢?
我喜歡文采,自然不願意她受委屈,這不算怕。
但是我不希望文采利用我這一個弱點以趁機佔侵。
阿麗肯定說文采不是那種人,我也說她不是。
但是她到底是不是呢?一切好像是一場賭博。
我一點把握也沒有,但是像我這樣的人佔多數。
誰在這方面都沒有把握。
一到談愛方面,我就像小孩一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連阿麗都知道我不再歡迎他們,其他的人當然不會再來。
是的,我開始有了轉變。
這一個暑假,陪我的將會是文采,而不是一大堆孩子。
這個轉變對我來說,是突然而有刺激感的事情。我的工作時間開始變得緊湊了,因為我要抽空見文采。
我們去游過一次泳,她很喜歡運動,但是不精。
她有很苗條的身裁,在沙灘上,我為她驕傲。
文采只有星期六有空,她的星期六,也常常是我的。
星期天她留在家里陪父母,我去過她家一次。
她的父親能干,母親溫柔,實在是很好的老人家。
但是我與文采沒有多大的進展!我們還是在第一階段。
這個第一階段得拖上多久,誰也沒有告訴過我。
可能是有長有短吧,很多男女認識不久就結了婚。
也有些隔十年八年才結合的,我是哪一種呢?
這個問題我不想詳細思考了,反正有了女朋友,時間總比較容易打發一點。
文采個人的工作好像很忙的樣子,很難抽空出來。
第一,她是教書的,有固定上班時間,不可遲到早退。
第二,她還得替這些小孩子補習功課,花不少時間。
那麼她又喜歡看書、運動,常常約了朋友在家里談天。
她能見我,也不過只是一個星期六的下午罷了。
但是我還是很心足。
那是一個星期六。文采上午是要去學校上課的。
我剛好有點事,經過她的學校,看看時間,也差不多是她放學的時候,于是我決定在門口等一等,看她是否會放學走出來,以便我接她回家。
其實那天我們已經約好了二點半見面的,她來我家。
不過我想可以接的話,還是把她接了算了,免她一個人跑。
放學是一點鐘。
我在校門口等,她大概會在一點十分左右出來吧?
等到一點廿分,我看見她與一班同事從校門出來。
文采的出現,使我眼楮一亮,她實在穿得太活潑了。
她穿著打網球的裙子,一身雪白,手里拿著球拍。
旁邊有兩個男人,一個女的,正與她說笑話。
我趨前去與她打招呼,「文采,放學了?我來接你。」
她見到了我,怔了一怔,然後說︰「你在這里等我?」
「是的。」我笑說。
「但我們約了兩點半,現在我想跟朋友去打一個鐘頭的網球呢,不如你先回去吧,好不好?」她說。
我呆住了。
我看著她那三個同事,他們都好像在嘲笑我的樣子。
我不出聲,看來我又冒昧了。我馬上知道自己做錯了。
于是我說︰「好的!你去輕松一下吧,我先回去。」
她松一口氣似的點點頭,把網球拍子一揚,說︰「再見。」
她與同事們很親熱的走了,其中一個男的,還看了我一眼。
這人是誰呢?會不會也是追求她的?我很懷疑。
我覺得文采是個很活躍的女孩子,她的男朋友極多。
她並非像阿關所說的那樣,根本沒有男朋友。
阿關大概是誤會了。
當我說沒有女朋友,我真是連說話的女朋友都沒有。
文采說沒有男朋友!不過是指沒有談愛的對象而已。
她還愁沒有男朋友?我酸溜溜的想,剛才那一大堆是誰?
我真是有點傻,怎麼會跑去等她放學的呢?奇怪。
文采說得對,約好是兩點半的,現在才一點半。
誰象我?一天才一個約會?人家可是排得密密麻麻的。
忽然之間,我心灰意冷起來,我實在沒有本事交女朋友。
才一個女孩子,就把我弄得心神恍惚,神魂顛倒了。
沒有意思。
我多希望文采只認識我一個男人,那該多好。
這也並不自私,最低限度,我也沒有其他女朋友。
不過她怎麼肯為我這麼做呢?我的運氣不會這樣好。
她現在,一定听朋友譏笑我的亦步亦趨,我知道。
但是叫我怎麼做呢?我想早一點見到她,所以我到學校門口來等她,這是我的錯嗎?
我還沒有資格這樣做,我知道,但是我心急得很。
文采不應該怪我。
然後我想到阿麗這小孩子的話,她叫我的感情不要太露。
當時我沒有听她的,我想一個小孩子懂得些什麼。
但是現在我卻覺得非常有道理,我是犯了這個毛病。
這叫我心里面冷了下來,波折太多了,我想。
我獨自回了家,滿腔的喜歡變得一點都不剩了。
我想起剛才那個轉頭看我一眼的男孩子。他為什麼看我?
是不是覺得我笨?
他長得不錯,高高的個子,深棕色皮膚,一付體育家的模樣,女孩子會喜歡那種樣子的男人。文采恐怕不例外吧?
我心里不舒服的感覺越來越濃,我躺在沙發里不願動。
然後門鈴響了。
是文采來了吧?我起來開門,門外的確是文采。
她換了衣服,容光煥發,比起我,我真是頹喪的。
「你來了?」我委屈的說。
「是,剛才對不起,我約了同事去打網球。」她說。
「沒關系。」
「我習慣每星期打一次網球,一早約好了的。」她又說。
「是我不好,跑去等你,反而使你難堪了。」我說。
「那倒不會,只是朋友們一直笑我,又問是不是我男朋友什麼的。」文采笑,「有點不好意思。」
「你怎麼回答?」我問。
「沒有,我說那只是普通朋友。」文采說︰「他們不信。」
「大概是你普通朋友太多了。」忽然之間我諷刺她一句。
她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子,怎麼會听不出來呢?
她低下了頭,不出聲,我馬上又後悔起來了。
我的確是把事越弄越糟糕,現在居然這麼小器。
文采抬起頭說︰「你不高興了,是不是?」她看著我。
我不能否認,誰都看得出我的確是不高興了,于是我說︰「是的。」我的語氣像個小孩子。
「為什麼呢?」她問。
「你真的想知道?」我問︰「你真要我老實的告訴你?」
「你可以說,朋友之間,無所不談。」她誠懇的說。
我看著她的臉!我泄了氣,我說︰「我覺得我沒面子。」
她笑了,「男人總是死要面子的,我太不明白了。」
「當然,你與你的朋友頭不回的走了,我多丟臉。」
「但這是不得已的事情,我的確事先約定了他們。」她說。
「是,我知道你約了他們,不過我下不了台。」我說。
「怎麼會呢?你不是很大方的走了?他們都說你大方。」
「哦,他們會說風涼話。」我說︰「他們勝利了。」
「你不應該這麼孩子氣呢,」文采說︰「這是不對的。」
我點點頭,「我是不對,但是當時我很希望你會跟我走。」
「你的確很特別,氣量太小了,你自己想想看。」
「這倒是真的。」我也笑了,「所以我一直說我不對。」
「我這麼多朋友,你好像最難服侍,」文采告訴我。
「對不起。」
「算了,不用抱歉,以後別犯這種毛病,你臉色都變了。」
我反問︰「你不會因此生氣吧?」我怕她對我反感。
「剛才當然有點不高興,你好像很干涉我的樣子。」
糟了。
我知道我會把事情弄僵的,越要討好,就越是僵。
「那怎麼辦?」我說︰「以後你就不要睬我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