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書瑆听得一頭霧水,他在講什麼?七年的時間他就這樣交代過去了?「慎哥……」她還想再說些什麼,就被于慎給打斷了。
「瑆兒,我回來了。」他將她抱得緊緊的,幾乎一點喘息的空間都不給她,更不想給她機會再問他任何問題,這種畢生之恥,他打死也不想說出口。
「可是,慎哥……」臉被壓進他硬梆梆的胸膛里,話全被堵住。
「你變漂亮了。」他又扯開話題,擺明不想面對。
季書瑆喘不過氣,垂在他身後的小手用力擰了他的背一把,掙開他的懷抱,「你想悶死我啊?」不想說也不要謀殺她啊!
于慎咧嘴笑了,「我回來了。」眼神閃爍,雙手蠢蠢欲動。
嘆口氣,為了怕得知真相之前就被悶死,季書瑆只好暫時妥協。「慎哥,歡迎你回來。」朝他綻放出一抹絕美的笑容,這次她主動投入他的懷抱。
兩人緊緊相擁,此時無聲勝有聲……才怪!
一個抱住人的家伙在心底慶幸的是,他終于逃過一劫,又能拖延一些時間了;另一個被抱住的人則是是滿心的疑惑與不解,同時打定主意,她一定要找機會問清楚。
第六章
季書玥疑惑的看看左邊,再偏過頭看向右邊,頭上的金鳳玉簪順著她的轉動而微微搖晃著。
她現在人就站在大門口不遠處,今天是她進皇宮的日子,但是那個據說是她「貼身」護衛的家伙,好像沒有半點意思要陪她。
而且他不陪她進宮就算了,竟然還讓她站在門口等了好半天,真不知是在等些什麼。
「慎哥,你陪大姐進宮好了,這樣我比較放心。」想了又想,季書瑆實在放不下心讓姐姐一個人進去那龍潭虎穴。
「有人會陪她進宮。」無動于衷,在他心底,沒有人比季書瑆更重要,就連季書玥,他也是勉強照顧而已。
「誰?」看看大門口,沒看到人啊!
才這樣想,就瞧見遠處有一隊像是騎兵的隊伍直往季府的方向過來,那些騎兵的裝扮不正是皇城的禁衛軍嗎?他們怎麼會突然來了?
等到騎兵隊再靠近些,季書瑆清楚看到領頭的正是皇城禁衛軍的大都統,她訝異的張大小嘴,怎麼大都統會親自出現在這?他不是負責巡視皇城的嗎?
街道上的百姓都因為這些騎兵的出現而交頭接耳,人人都好奇的往季府瞧過來,這麼大的陣仗不常見,難不成是這家主子犯了什麼錯嗎?
禁衛軍的大都統一下馬,並不是上前向季書玥她們行禮,而是一個箭步撲到于慎的懷里,不夸張,真的是用「撲」的!
于慎的臉色沉了些,「放手!」咬牙低吼,這家伙出來這麼多年卻還是一個樣!
季書瑆瞪圓了眼,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一向在她心中,那威風凜凜、剽悍不凡的大都統,居然……居然像個姑娘家一樣緊挨住于慎的身軀,還用一臉撒嬌的模樣對于慎丟了個哀怨的眼神。
「師兄!你怎麼這麼久才來嘛!」嬌嗲嗲的聲音,只差沒配上個跺腳了。
于慎一瞬間雞皮疙瘩全冒了出來,用力狠狠推開大都統,「夠了!離我遠點。」嫌惡的瞪了他一眼,這家伙跟老頭一樣的惹人厭。
「你這變態!」于慎離開他幾步遠,以防他又撲上來。
師兄?他們是師兄弟?
季書瑆搓掉一身被嚇出來的雞皮疙瘩,腦子里的思緒轉動著,一雙眼楮也直盯著那兩個怎麼也搭不上邊的人。
嘟起嘴,大都統不開心的低下頭,「師兄,你干嘛對人家這麼壞?」嘟嘟囔囔的低聲抱怨。
師兄真是忘恩負義,枉費他為了師兄還特別跑到金玉皇朝來當官。
突然,有根手指輕點他的後背,大都統轉過身,發現季書玥正揚著笑臉看著他。
「屬下參見公主,公主千歲!」這時候他又恢復成雄赳赳、氣昂昂的男人,立刻行標準的宮禮。
擺擺手,季書玥現在沒空去追問他們之間的事,「大都統,我的時間有限,你先護送我進宮吧!」
等了半天,于慎一點想要陪她入宮的意思都沒,又瞧見大都統領著大隊人馬來到這里,想也知道是要陪她進宮的。
心底嘆口氣,到底于慎是誰的貼身護衛啊?瞧他黏書瑆比黏她還來得緊,真是的,回頭要好好說他幾句。
大都統頷首,恭敬的起身半彎著腰,「馬車已經備妥,請公主上車。」
離開前,季書玥先是對妹妹低語幾句,之後邁開腳步,在婢女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離開,大都統一個旋身,漂亮的上馬,然後對于慎拋了個媚眼,「師兄,人家先走了喔!有空人家再來找你。」
于慎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滾!」這師弟還真是個變態,為什麼他的師父、師弟都是這樣的人?
等到所有人都走遠了,季書瑆朝于慎招了招手。
于慎不解的上前,「怎麼了?」
絲毫不避諱,她一手勾住于慎的臂膀,「慎哥,我有事問你。」方才大姐出門前,交代她一定要把事情問個清楚。
季書瑆扯著他走過一棟又一棟的樓宇,兩人走到整座府邸最後方一個美麗花圃的涼亭內。
走得有點喘,季書瑆深呼吸幾下,緩和胸腔內急促的呼吸,「慎哥,你今天一定要同我說清楚。」她一手叉腰,氣勢不小。
懊來的總是要來,于慎看見她眼底那熟悉的光芒,那是她每次執拗性子發作時的眼神,這樣就代表今天事情不能隨便帶過了。
「慎哥,你不肯說,是因為嫌棄我嗎?」心底微微一疼,她突然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不願說出口,但他們兩人間為什麼會有令他難以啟齒的事?是他認為她不夠資格知道嗎?
「你不要亂想。」不悅的抱住她,揉揉她僵硬的背。
「慎哥,你還記得七年前,我在破廟里說過的事嗎?」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提起這件事情,她直覺認為現在該是將這件事情說出口的時候。
她感受到于慎緊抱的雙手更用力了點,「其實我會有這個郡主身分,也是因為你說的因緣際會——當年太子身受奇毒,在經歷了很多事後,是我爹娘以身試毒,才研發出解藥救了太子……也就是當今的皇上。」
「雖然說已經研發出解藥,可是爹娘為了試毒,將毒性種得太深,以致藥石罔效,他們兩人不幸離世;先皇因有愧于我們季家,才會將我們收養為義子、義女。剛開始還好,但是……當年太子身受奇毒是遭後宮一個嬪妃下的毒,在事跡敗露後,她也記恨起我們季氏一族,認為是我們多管閑事,才會破壞她的計畫!」
「當年我所受的遭遇,就是她賜給我的。」訴說著往事,她已經不像先前那般脆弱——是因為他在吧!所以深藏在心底的話,她可以毫無負擔的月兌口而出,不必擔心再將這份痛楚加諸在別人身上。
于慎只是靜靜的听她講,既不打斷她,也沒有半點的訝異;到此,季書瑆可以肯定他早已知道這一切了。
「慎哥,你早就知道了?」當年,她僅有一次向他傾訴她的痛苦,後面這些原因她從未提及。
況且慎哥似乎對她郡主的身分,還有大姐的身分一點都不感到訝異,不但處之泰然,還與禁衛軍大都統是師兄弟,這一切都不可能是湊巧。
「那位嬪妃便是先皇的貴妃——朗佳•蘭,當年的浩劫過後,季書玥就帶著你們兩姐弟搬出皇宮,隱居在長安城。」這一切的一切,他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