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算什麼?你們季家還不是害得我們華家落魄失權!」要是當年季家不多管閑事,當今皇上就會是她的表弟,華家的富貴也不是現在可以比擬的。
「那是蘭貴妃自己貪心不足,才會落到如此下場。」富貴權勢又如何?季家如今還不是深陷在蘭貴妃所給予的危險中。「如果你來只是想指責當年的是非,那很抱歉,我們季府不歡迎你!」不願意再多費唇舌,季書瑆不客氣的下達逐客令。
華姒芸也很懂得見好就收,她今天來,只要有收獲就好,「有個人叫我一定要同你問候一聲,她說……好吃嗎?!」抿唇一笑,瞧見季書瑆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蒼白。
好吃嗎?!
當年某人逼她吞下那「東西」後,也漾著邪氣又殘酷的美麗笑容,就站在她的身前,冷冷地問著她!
華姒芸絕對是故意的!「你……」
一股惡心感倏地從月復內竄出,季書瑆捂著唇,克制住自己想吐的,不讓自己在華姒芸的眼前失態。
二姨說的果然有用,這樣果然可以讓季書瑆難過,「哈哈哈哈!那我先告辭了。」放聲狂笑,華姒芸開心的離去,其實她也怕遇上季書玥,那個難纏公主若回來,她就討不到便宜了。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和草又氣又怒,擔心的拍撫著蹲到桌旁開始干嘔的季書瑆。
季書瑆忍著源源不絕的惡心感,拚命的吸氣,淚水卻已經滑出眼眶,她好氣,滿月復的心酸痛楚能向誰說?
慢了一步才走進大廳的于慎一眼就看到她難受的表情,大步向前,一眨眼就來到她身旁,「怎麼了?」
「小姐身體不適。」和草擔憂的拍撫著季書瑆的背。
于慎伸手將季書瑆打橫抱起,「去請大夫。」他向和草下令,抱著季書瑆往她的寢樓走去。
他們完全沒去注意到一看到于慎就愣住的華姒芸,她的雙眼瞪得大大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離開大廳的兩人。
他的出現讓原本得意得想離開的華姒芸停下腳步,鳳眼里充滿驚喜,忍不住想追上前去,但他的腳步飛快,一眨眼就不見人影了。
和草也不願意再同華姒芸多說什麼,逕自轉身就要出府去請大夫,但華姒芸卻攔下她。
「華小姐,你到底還有什麼事?」和草耐著性子問,事實上,她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賞給眼前這惡毒的女人一巴掌。
「方才那個抱著你家小姐離開的人是誰?」華姒芸的語氣焦急,她的雙眼晶亮,兩頰泛起淡淡的紅暈。
「不關你的事。」和草也當過少女,當然知道華姒芸現在的反應代表什麼。
「你!快說!」該死的女人,敢對她說這種話!
沒了二小姐在場,和草什麼也不怕,「不、關、你、的、事!」故意一字一句的說個仔細。
「你這刁奴!」一揚手,華姒芸一掌就要呼上和草的臉頰,但突來的一只手從半空攔下!
「干什麼?」華姒芸轉頭怒視敢抓住她手臂的人。
「哎呀!我道是誰呢?竟敢在我的府里對著我家的人動手動腳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季書玥就站在華姒芸的身後。
而出手抓住華姒芸的則是站在季書玥身旁的護衛,季書玥擺擺手,讓護衛退回她身後。
懊死的!季書玥回來了,恨恨的一咬牙,華姒芸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自己離開了,反正她多的是辦法查出那個人是季書瑆的誰!
搖搖晃晃的路程讓季書瑆難受得都要吐出來了,「別、不要……」她虛弱的講不出話,排山倒海的回憶侵入腦海,讓她全身發顫,只能緊緊捂著嘴。
輕蹙劍眉,他發現她怪異的舉動,腳下輕點,施起輕功,眨眼間就回到她的寢樓,溫柔的將她輕放到床上。
一回到床上,季書瑆連鞋也不月兌,便將自己的臉蛋埋入錦被里,啜泣聲隱約傳出。
于慎一震,這不就是當年她在破廟的情況重現嗎?
情不自禁的伸手將她抱入懷里,「瑆兒。」他不舍的低喚。
季書瑆先是被他的擁抱給嚇住,又听到他用仿佛早已熟悉的語氣叫著她的名字,她轉過臉,傻愣愣的看著他。
雙眼含淚,精致的小臉上滿是斑駁的淚痕,「你……你叫我什麼?」
理智上他應該要放開手,但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于慎怎麼樣也松不開他的雙手,反而更用力的緊緊抱住她。
「放開我!」季書瑆使盡全身力氣想要推開他,卻是怎麼也推不動他鋼鐵般的鉗制。
「你冷靜點。」怕她傷到自己,于慎還是先退開來。
「你是誰?你憑什麼這樣抱著我?走開!」他眼底那溫柔是對誰?她嗎?他又是誰?憑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她?
慎哥呢?慎哥到底在哪……為什麼還不回來找她?
遲疑了一下,于慎還是沒將話說出口——先前不說,是覺得這麼愚蠢的事說出來太丟臉;現在不說,則是怕季書瑆認為他是故意欺瞞。
他的遲疑太過明顯,季書瑆氣得淚水又是直落,氣他到現在還是不肯對她說實話!
其實早在她的心底,她已認定他就是于慎了——是那個多年毫無消息的于慎!一想到這,她心底的一股無名火便狠狠燒起。
拿起一旁的東西用力扔向他,「你走開!走開、走開!」玉做的瓷枕飛出、小巧的繡花鞋飛起、錦被揚起。
于慎輕松的將她扔出的東西一一接住,這讓季書瑆瞧了更生氣,「不準你接!」她隨手拿起前晚她放在床旁把玩的一個石鎮,用力丟了出去。
她聲嘶力竭的低吼讓于慎的心底狠狠抽疼了一下,是以他听話的沒有接,但也沒閃,石鎮硬生生砸破他的額角,鮮血馬上流下。
他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傷,反而擔憂的盯著她,「你冷靜點。」
怔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趕緊掏出懷里的手絹,上前捂住還在流血的傷口,「我叫你不要接,可是我沒叫你不要閃啊!」一雙手微微發顫。她簡直又氣又想哭。
「你別生氣了。」于慎抬手拭去她的淚。
他溫柔至極的舉動惹得季書瑆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難過的蹲子,將自己埋在雙膝間。「你到底是誰?」再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緩緩嘆了長長的一口氣,于慎也蹲下將她抱住;季書瑆不願意的掙扎了一下,最後還是讓于慎硬扯進懷里。
「你不是早就猜到我是誰了。」低沉的嗓音從她的發際間發出。
慢慢的抬起頭,她凝視著他深邃的眼眸,好半晌只能傻傻的看著他,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猜測跟肯定是兩回事,現下他終于親口承認了。
「可是……你怎麼會?」當年、當年不是……
撇撇嘴角,終究還是要面對這問題,「因緣際會,當年我學的是武藝。」三言兩語帶過。
納悶的秀眉打成個小結,「就這樣?」他該不會以為這樣說,就能打發她了吧?
「就這樣。」在心中又將那個死老頭千刀萬剮一遍後,于慎這麼回答。
他想蒙混過的企圖太過明顯,季書瑆原本激昂的情緒因他莫名其妙的回答也漸漸冷靜下來,「血!」看他額際的鮮血還不停落下,她著急的起身往房里走去。
打開木櫃,琳瑯滿目的瓷瓶排列著,她想也不想的拿起其中一個,走回于慎身旁為他敷上藥粉。
兩人之間無語,于慎只是目不轉楮的直看著她的臉;季書瑆則是若有所思。
「你當年要走的時候,不是跟著一個南皇國的神廚師父走的嗎?」
「不是,是南皇國一個武藝高強的死老頭。」都是老頭惹的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