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兩個劇本來寫,工作游行頗為通暢。
有很多時候,想起任思龍,心中隱隱牽動,就像那首歌形容的︰一半樂事,一半令人流淚。忘記她?開玩笑,不可能的事!
日子過去,信不信由你,一切恢復正常,正常的意思是,美眷又開始把牌友叫到家中來開台。
踫出一只牌之余,她也會閑閑的說︰「男人嘛,總要作怪,只要肯回頭也無所謂。」一派打了勝仗的樣子,容光煥發。
誰都說美眷生的又會是兒子。
三個月後她在法國醫院養下一雙女兒。
誰也沒有再提到任思龍三個字。
連我本人都幾乎以為她只是一個假設。
在醫院探訪美眷,把花遞給她。
美眷笑,她說︰「全間醫院里都是白衣服,我還以為任思龍又回來了呢。」她若無其事。
我一怔,笑。心底卻漸漸酸上來。
回家的途中,我想到這個白衣女郎,我的顏郎。她的生命是幻覺,我的不是。她有足夠的時間來否定人生的意義,我不行,我在電視長篇劇、麻將牌、孩子們的尿布中老死,我配不起她。有那麼一剎那,思想起她,我已充分了解,什麼是惆悵、舊歡如夢。大雨傾盆的時候,浪花卷上沙灘的時候。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