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行,你知道了事實真相,不過那又如何?你以為父皇會饒過她嗎?你以為所有人都會像你一樣相信她嗎?我只要堅稱是她在我房里拿匕首欲刺殺我,你又能奈我何?到時候父皇一下旨,花曼津就得斬首,你還是一樣得乖乖的娶我。」升平公主的嘴角揚起一絲勝利的微笑。
「你以為曼津一死,我就會妥協?我絕不會娶你,絕不!」
「好,那你準備替花曼津收尸吧!」大不了她永遠得不到他的心,但她得不到的,花曼津也別想得到。
「如果我真救不了曼津,我還是會娶她。」翟泳希的眼里沒有一絲恐懼或彷徨,有的只有對花曼津的堅定下移。
「什麼意思?」人都要死了,他還要娶嗎?
「哪怕娶的是她的牌位,我對她的愛依舊不變,她永遠都會是我翟泳希唯一的夫人,生死不渝。」他願拋下所有名利富貴,即使從此貶為庶民,也不願讓皇上將升平公主指給他。
因為他明白,曼津不論在天上還是人間,都無法接受他娶別的女人。他對于自身的榮辱安危毫無所懼,若不是父親尚在人世,怕皇上牽連他無辜的老父,他早就劫獄,將曼津救走了,帶著她離開長安。
天下何其大,還怕無他倆容身之處嗎?
「好啊!那我也坦白告訴你,花曼津的確是我設計陷害,但你又能奈我何?能在父皇身邊陪著他的女兒,只剩我一個了,義陽公主、宜城公主都被狐媚武氏幽禁,父皇為了保我這最後一個女兒,絕對會不顧一切地殺了花曼津。」升平公主的眼里滿是怨恨。
武媚娘藉故幽禁了義陽、宣城兩個姊姊,從那之後,父皇就把所有的愛放在她身上,她深信父皇絕對會保護她到底的,
「升平,你太聰明,但聰明反被聰明誤。在你陷害曼津前,皇上的確不顧一切的保護著你,不僅皇上,我與曼津也是,但從你傷害了曼津後,保護你的三人,僅剩下皇上。」翟泳希閉上了雙眼。這位表妹的小命,恐怕已將不保。
「我不希罕你們,我有父皇就夠了。」她才不屑花曼津的保護。
「還有,別怪我殘酷的再提醒你一件事,別忘了皇後已平安順產,皇上現在細心呵護的,恐怕不再僅有你升平公主,現在還有太平公主。或許皇上依舊疼愛你這個女兒,但是太平公主是皇上與皇後所生,你自己想想,最後會是誰最得寵?或者說,皇上在失去了義陽、宣城兩位公主後,再失去你一個升平又如何?至少他現在有太平公主了。」
皇上疼愛升平公主,是因為她是唯一的女兒,但總是喜新厭舊的帝王,在有了新的寶貝女兒後,只怕升平公主的地位會隨著太平公主的到來而漸漸消失。
但現在,升平的死活,他已經不願意再多管,畢竟曼津才是他必須保護、呵護的女人。
第九章
「君似明月我似霧,霧隨月隱空留露。君善撫琴我善舞,曲終人離心若堵。只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魂隨君去終不悔,綿綿相思為君苦。
「相思苦,憑誰訴?遙遙不知君何處。扶門切思君之囑,登高望斷天涯路……只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
花曼津輕吟著這首古相思曲。
餅去十八年,她哪懂得什麼叫相思苦?
小時候成天跟哥哥們嬉戲、吵鬧,再大些便跟師兄們拳來腳去,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里,她哪懂得何謂相思苦?對她而言,听先生說三國時的故事,可比風花雪月精采多了。
可是,現今她在無意間翻到了這首古相思曲時,竟讓她看得心有戚戚焉,甚至于不自覺地輕吟著——思君苦……只怕是千千萬萬言也訴不盡了。
被打人大牢的這半個月來,翟泳希從沒有來過一回過,而晴兒,惜兒也都沒再來過,來的反而是宮里的宮女與太醫。
而且是皇後特地派來照顧她的。
那些宮女們兩、三日就來替她將牢房打掃得一塵不染,甚至還在與其他牢房餃接的那兩面都掛上了黃緞,好讓她不受其他犯人的影響。
除了是被拘禁著外,她簡直過著像千金小姐般的生活了。
美食佳肴和藥膳食補,每日都有專人送來,至于會有藥膳,是因為她食欲不佳,臉色蒼白,宮女向皇後回報後,便帶來了太醫,因此她才知道自己已有一個半月的身孕。
所以打從那日之後,宮女們對她的照顧就更加細心了。
可是,這孩子該來嗎?知道有了身孕後,她反而開心不起來。
畢竟她是待罪之身,這孩子在她的身子里孕育著,卻極有可能還來不及來到這世上,就得隨她一同死去了。
泳希知道了嗎?還是他根本不知情?或是他知道,卻一點也不在意!
花曼津不斷地猜想著,猜想著他沒有來探望她的原因。
爆女們是一問三不知,偏偏她又不得對外傳訊,所以也沒辦法喚來晴兒和惜兒,問問現在府里到底是什麼情況。這時,牢里傳來一陣急促的步伐聲,將她的心思拉回了眼前。
「花小姐,升平公主來了。」一名宮女氣喘吁吁地前來通報。
「升平公主?」她來做什麼?她不是正在養傷嗎?為什麼會突然來大牢找她?
「奴婢不知道,但她看來得意洋洋,奴婢……奴婢瞧得心慌,所以趕緊來跟您說一聲,讓您先有些準備。」宮女小聲地說著。這時,牢房外的侍衛已經見到了升平公主,立即彎身行禮,「參見公主!」
「謝謝你,現在听我的話,快些避開,以免到時候升平公主瞧見你在這兒,會連累了你。」花曼津趕緊伸出手推著宮女,教她回避。
「是。」宮女感激地福了福身後,隨即往大牢的另一個通道走去。
「升平公主駕到!」隨行的太監宣告著。
花曼津坐回那鋪了厚緞的石床上,並沒有起身相迎。
升平公主一來到豐房外,便被眼前所見的景象驚得說不出話來。這是哪門子的牢獄?整個牢房布置得像寢宮一般,錦裘、檀香、鮮果、糕餅樣樣俱全。
牢里還有個紫檀木箱,上頭擱了厚厚一疊書籍,紫檀木箱旁還有一瓶新鮮的桂花。
這樣何必打入大牢里?
「看來咱們刑部尚書還真是剛正不阿,毫不循私啊!」升平公主冷冷地看向坐在那兒一動也不動的花曼津。
她非但沒有變得憔悴消瘦,怎麼反而臉色紅潤?氣得升平公主直咬牙。
「哼!」花曼津冷哼一聲。最好是翟泳希循私,他要是真的循私,她還用得著待在這兒嗎?
「你看見本公主還不起身行禮?你就不怕我跟父皇請旨,即刻辦了你嗎?」竟然還對她冷哼?真是太猖狂了!到時候非要父皇下召將她凌遲處死或車裂不可!
「曼津是待罪之身,既已有罪,也不妨多加一條大不敬之罪,公主想向皇上哭訴我又怎麼凌虐、辱罵公主的話,請自便。」她才不想在升平公主面前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她的脆弱,心傷,才不想讓這個陷害她的瘋婆子瞧見。
花曼津拿起一旁的桂花茶輕輕啜飲,順道拿來一顆梅子,細細地嚼著,以免等會兒那瘋婆子又拿鞋子來燻她。
「來人啊!把大牢的門給我打開!」升平公主氣不過,她非得進去好好地賞花曼津幾個耳刮子才甘心!
「請公主恕罪,未經許可,任何人不得進入。」
好熟悉的聲音,是泳希來了嗎?花曼津放下手中的瓷杯,站起身往聲音來源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