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杏的攙扶起身後,她望著門外,杏眼一眯。「春杏,你知道聞人醇的寢房在哪兒嗎?」
春杏點了點頭,主僕兩人也朝聞人醉兩人離去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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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慣例,常笑歡先幫聞人醇洗眼楮,而後換玉初生幫他上藥。
每天都會來探看多趟的童梅則靜坐一旁,面帶微笑的等著治療,好和兒子說說話。
看著聞人醇臉上結痂慢慢月兌落僅余的談疤,童梅實在很難想像當初看到的皮肉外翻、血肉模糊的慘樣。
「好了,」玉初生收起藥盒,不忘再次叮嚀的說︰「聞人二哥,你的傷雖然快好了,可現在才是最重要的階段,你要記住」
「就算再癢也不可以用手抓,要忍,忍列它自動月兌落,才不會留下疤痕。」聞人醇不但截斷玉初生的話,還倒背如流的接續說完。
他說得似討饒又無奈,玉初生卻听出他是在取笑她。
她小嘴一噘,「我知道我很唆,可這是為你好,怕你在這種關鍵時刻忍不住手癢,不但壞了我一片苦心,也毀了你那張臉。」
當她愛每天對他耳提面命啊,要不是鴛師父再三告訴她,這生膚膏雖是聖品,但若在結痂過程中踫水,甚至抓到,不但會留下疤痕,嚴重的甚至還會潰爛到比未治療前更嚴重。
她說的聞人醇都了解,可他悶啊。
昏睡時不提,他清醒到現在,腳都沒沾過地,連手也甚少動到,除了動口說話,他還能干麼?
「我又沒說你唆。」他小聲咕噥,覺得自己委屈極了。
聞人醇瞬間黯沉無光彩的神色,看在玉初生眼里,反倒她才是欺負人的那個。
想想,好像是。「聞人二哥,我知道你很悶、很無聊,可是梅姨、平總管他們不是都常來陪你說話解悶,尤其是聞人大哥,就算再忙,也會抽空來陪你。不是嗎?」
玉初生的音調很柔,亦無責怪之意,聞人醇卻听得羞慚不已。
他會落到今天這個局面,完全是他不自量力、咎由自取,還搞得大伙雞飛狗跳。
「娘,對不起,讓您操心了。」醒來這麼多天,他從沒想過自己帶給眾人的困擾,只一味的想到自己,是他太自私了。
「大哥,對不起。」他不但沒辦好大哥的交付,反還加重他的負擔,他發誓,等他毒解了,一定勤加練武,絕不再成為任何人的負擔。
聞人醇似瞬間長大般的神情,在場眾人看得一清二楚。
童梅高興的猛拭淚,無聲的直對著玉初生道謝。
聞人醉心中雖激動,礙于身份、顧及尊嚴,他以頷首點頭表達心中感激。
常笑歡則稱贊的豎起大拇指。
沒料到自己的一席話竟會引起如此大的回響,玉初生顯得有些不自在,困窘的紅了一張小臉。
就在這和樂、溫馨的氣氛中,一聲驚呼破壞了這一室氛圍。
「噢,我的老天爺。」
不請自入的慕容瑊在看到聞人醇臉上的傷時,忍不住發出驚呼。
「聞人二哥,你的瞼」她捂住小嘴,小碎步的走到聞人醉身旁,「聞人大哥」
她的無限同情終止在聞人醉冷厲的瞪視下。
「誰讓你進來的?」還沒點兒禮貌的連門也未敲。
「我人家只是想,來這也叨擾了十天,于情于理都該來探望一下聞人二哥嘛,所以」
在聞人醉越發冷冽、陰鷙的目光下,慕容瑊自動吞下話閉上嘴。
她的無辜、委屈叫童梅看了心生不舍。
「醉兒,慕容小姐也是一番好意,你不要對人家那麼凶,小心嚇壞她。」
聞人醉撒了撇嘴,不打算開口忤了童梅的意。
他不開口,有人卻不打算當啞巴。
「梅姨,你錯怪聞人兄了。」
因為常見面,老聞人夫人的叫深覺拗口,是以,常笑歡自動的跟著聞人醉喊「梅姨」,一來順口,二來親切。
「我錯怪他?」
童梅不解的看向正擠進聞人醉和慕容瑊兩人中間的常笑歡,「笑歡,你倒說說,梅姨哪兒錯怪醉兒了?」
「其實」常笑歡故做為難的看了眼聞人醉。「噯.也沒什麼啦!不過就小倆口在吵架,梅姨,你是過來人"
「常笑歡,你給我閉嘴。」
陰颼颼的冷喝制止了常笑歡的胡言亂語。
聞人醉雙拳握得死緊,生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失手掐死他。
常笑歡很不怕死的繼續捋虎須,如果可以,他還想在虎口拔牙呢。
「怕羞啊,談情說愛嘛,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再說,眾人早晚會知道你們的奸情不,是戀情.早點公布,也省得你倆老偷偷模模的幽會。」
「你說夠了沒?」聞人醉牙關咬得喀喀響,雙手已一如所願的掐上他想了多時的頸子。
脖子上多了一雙手,常笑歡不驚不懼,還是笑得邪惡。
「這樣就翻臉,你也太不禁激了。瞧,人家慕容小姐可比你鎮定多了。」
「在你捏造子虛烏有的事後,你還要我鎮定,姓常的,你別忘了,當初是你親口說,慕容瑊是你的責任。」
「我是說過,可,聞人兄,你總不能叫小弟我穿你不要的破鞋吧。」
常笑歡故意不把話說全,等著慕容瑊露出害羞、不依的表情。
「我」她果然不出他所料的臊紅了臉,一種心事遭人揭露的困窘全表現在臉上。
「慕容小姐喜歡我家醉兒?」童梅好奇的問,小輩的事,只要他們喜歡,她是不會有覷任何意見的。
慕容瑊嬌羞的不斷顱著聞人醉,久久才輕點了下頭。
童梅溫柔一笑,「醉兒,你呢?可喜歡慕容小姐?」若妹有意,郎有情,那就擇日辦辦喜事。聞人醉真的快吐血了,他今天見這慕容瑊也不過第二次,何來喜歡,沒討厭她就不錯了。
「不喜歡,也永遠不會喜歡。」他怒氣沖天,說得是咬牙切齒,巴不得咬下某人的肉來泄恨。
由于太過生氣,聞人醉忘了控制力道的縮掌。
脖子上的雙掌倏然緊縮到令常笑歡無法呼吸,他喉頭一疼,出拳襲向聞人醉。
直到常笑歡的拳擊上胸膛;聞人醉才驚覺自己太過用力的連忙松手。
「呃沒事吧?」他愧疚自責的看向他脖子上明顯浮現的指印。
常笑歡撫著脖子,咳了幾聲,蹙眉瞪向他。
「我知道你巴不得掐死我,但你就不能等我治好聞人醇再動手嗎?」該死的家伙,下手那麼重。
聞人醉滿心的自責全國這席話而煙消雲散。
「我很期待那天的到來。」聞人醉雙手環胸好氣也好笑的說。
「慢慢等吧。」常笑歡湊到他面前,笑得像只惡虎,「在你動手前,我會先剁下你的頭當椅子。」
「是嗎?」聞人醉脾睨的瞧著他,瞳眸中淨是輕蔑。
常笑歡瞠圓眼,大有走著瞧之姿。
兩人又開始相看兩厭,恨不得瞪到地老天荒。
一旁看戲的人早習以為常,懶得勸他們的開始話家常。
至于那引起一場小爭端的女「豬腳」,則被晾在一旁當干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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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在這看似吵鬧,實則和樂的氛圍下又過了三天。
慕容家一個相當討人厭的家伙登門說是來看妹妹。想拒絕,找不到借口,聞人醉只得臭著張臉進大廳接客。
「令妹在客房,我讓人帶你過去。」
聞人醉一開口,語氣冷淡似冰,凍得慕容橤直打哆嗦。
「聞人兄,小弟今天前來是為那日不當言詞特來請罪的。」
慕容橤打躬作揖,嘴里道著歉,笑容卻虛假得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