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聞人醉被常笑歡氣到臉發黑,發出咆哮之聲亦每天不斷的上演。
如此的日子可算是安穩、平靜、幸福。
可有人就是討厭這種生活。
忍了十天,扭捏作態了十天,也當足了十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乖乖女。
她受夠了。
問了十天,她清楚的知道,聞人醉絕不會主動來看她。
既然山不來就,那她何妨自力救濟去就山。
要不,爹爹和兄長的計劃怕是一輩子也達不成。
好在爹爹聰明,懂得派她的貼身女婢春杏來,要不,這戲她還真難唱下去。
也虧得春杏機伶,打探了十日,總算探出了點名堂。
由于聞人醉有早起練功的習慣,所以,今天她也起了個大早,想來個巧遇,制造兩人獨處,培養感情的機會。
對著銅鏡內妖嬈的人兒照了又照,慕容瑊一下覺得胭脂抹得不夠,一會又嚷金步搖歪了,就這麼磨磨蹭蹭,東模西補好一會,她才滿意的出房去。
出了客居,在早已熟記路途的春杏帶領下,她很快來到練功房外。
再次確定頭上發髻無絲毫凌亂,慕容瑊這才抬起玉手敲門。
片刻,門讓人從內開啟。
在門開的剎那,慕容瑊漾開一朵自從嫵媚動人的嬌笑。
「聞人」嬌笑隨同話語僵凝住,慕容瑊錯愕的看著門內那張她看了十天,也氣了十天的笑臉。
常笑歡?怎麼會是他?
裝做沒看到她驚愕的神情,常笑歡故做驚訝道︰「慕容小姐?」
「常公子,早啊,你怎麼會在這兒?」慕容瑊扯唇,擠出僵硬的笑。
「我?」眼珠一轉,一抹賊魅的笑很自然的跑了出來,「我來練功的,慕容小姐你呢?不會也是起個大早來練功吧!」他的語氣有著淡淡的諷刺和刺探的意味。
可惜,有人耳鈍腦呆的听不出來。
慕容瑊忙不迭的搖頭,「不,我不是來練功。」
她慌張的否認後,突覺自己語氣太過急躁,欲蓋彌彰的忙扯出一朵笑。
「常公子又尋瑊兒開心,瑊兒這身病鼻焉能練武。」
看著她強擠歡笑的面容,听著她故做柔弱的聲音,常笑歡真想拍手鼓掌。
她的演技精湛,和玉娃兒有得比,不過還比不上他,差他那麼一小截就是。
「慕容小姐此言差矣,練武不但可以強身,還可健鼻,慕容小姐就是缺少活動,才會一身病鼻。」他說,一雙若有所思的眼直瞧得慕容瑊眼皮直跳,心底沒來由的驚慌。
她害怕,怕他那魅惑人的笑一揚,懾人心魂的眸一轉,下一瞬間她又遭殃。
這十天里,兩人每天相處時間雖只有短短片刻,但她不是被他給氣到七竅生煙。就是被他自認好心,怕她無聊,帶來供她解悶的東西給嚇到花容失色。
想到那些令她驚聲尖叫的蛇、青蛙、蜈蚣……慕容瑊小臉一白,冷汗直流。
看她突然轉白的臉,常笑歡心里有底的笑。「這樣吧,擇日不如撞日,慕容小姐不如就從今日開始,由在下親自教導,相信要不了多久,慕容小姐一定能月兌胎換骨,擁有健康的身體。」
他要親自教她練武?慕容瑊杏眼瞠得老大,一臉難以置信。
「不!」她搖頭,不住的往後退。
她相信,在他的教導下,她一定會月兌胎換骨——月兌掉這副身軀投胎換下一身骨。
「不?」常笑歡了解的一笑,「慕容小姐就別跟在下客氣了,那花不了在下多少時間,更不會麻煩。」
她知道他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可現在不容她辯解,逃命要緊。
慕容瑊當下腳跟一轉就要跑,常笑歡輕松捉握住她的臂膀,直往練功房里扯。
「放開我,你這放開」吞下粗魯言詞,慕容瑊喊得活像遭人非禮。
「春杏,快來救我。」雙手扳在門框邊,她朝女婢怒吼,「春杏,你死人呀,快過來救我。」
春杏動也不動,猛轉著兩顆眼珠子。
早在常笑歡出手前,春杏就遭他連點兩穴,既不能動,也不能出聲。
「噯,別叫了。」真吵。
常笑歡沒好氣的說完,握住她的手略一使勁,慕容瑊只覺臂膀一麻,雙手自動松開。
少了阻力,常笑歡順利的將她往內拖,直到房中央才松手。
沒料到他會突然松手,慕容瑊一個重心不穩,落地,跌了個四腳朝天。
「好痛!」她哀叫一聲,疼得直皺眉。
他很沒同情心的噗哧一笑,惹來她泛滿淚水又惱又恨的瞪視。
「常笑歡。」她怒叫,淚水滴了下來,「你別欺人太甚。」
常笑歡非常無辜的聳肩,「慕容小姐,在下不過是在教導你練武的第一課,怎說我欺人呢?」
「你」慕容瑊一手撫著快要裂成兩半的臀,一手指著看似無辜,實則對人有害的常笑歡。
她氣到說不出話,心里開始想放棄這看似簡單的任務。才興起打退堂鼓之意,眼角瞄到一抹她朝思暮想的強健體魄,當下她念頭一轉,放聲哭了起來。
一腳才跨進門檻,聞人醉便對眼前的景況皺起眉頭。
「這是怎麼回事?」他走向常笑歡。
「她在哭。」他說著有眼楮和耳朵的人都知道的事實。
廢話。聞人醉白他一眼,低頭看著哭得好不傷心的慕容瑊。
淚眼觀見他的注視,慕容瑊抽抽噎噎的開始哭訴。
「聞人大哥常公子他欺負我。」
遭人指控的常笑歡對看向他的聞人醉眨眨眼,沒有開口解釋的意思。
從那對猛眨的眼里,聞人醉看到了使壞和捉弄。
他一嘆,「起來吧。」他才沒那空閑為她跟常笑歡斗。
聞人醉的語氣有著無奈和不耐,慕容瑊可憐兮兮的直瞅著他,盼他扶她起來。
可惜,她注定要失望。
聞人醉不但視而不見,口氣反倒更嚴厲。「起來。」
慕容瑊嘴一扁,似有再大哭一場之意。
滴滴直落的淚叫聞人醉看了心煩生厭,極想扭頭走人,可一看到晾在一旁看戲的始作涌者,他最想的還是扭下常笑歡的頭。
「常笑歡,我在前廳等你半天,你卻在這兒給我耍猴戲。」難怪他等到早膳都涼了也不見人影。
「慕容小姐,聞人老兄說你是猴兒耶。」常笑歡忍住笑意說,不意外看見一張淚水頓止,面色青白交錯的臉孔。
意思遭人曲解,聞人醉著實想仰天長嘆,雖然他不怎麼在意,甚至滿贊同他的說法,可唉。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吃虧,再計較,只會嘔死自己。
「走了,你不是該幫醇弟洗眼楮了嗎?」時辰差不多了。
「我還沒用早膳呢。」常笑歡模著咕嚕咕嚕叫的肚皮抗議。
抗議無效,聞人醉送他一記冷笑,「那你準備餓肚子吧!」害他也得跟他一起挨餓。
「什麼?」不給他飯吃?「那你自己去洗吧,本少爺要先去喂我的五髒廟。」
兩人邊斗嘴邊走出練功房,完全忘了還有另一個人。
恨恨的瞪著兩人走遠的背影,慕容瑊咬牙暗暗發誓,這屈辱,她會討回來的。
「小姐。」已讓常笑歡順手解開穴道的春杏,怯怯的走到慕容瑊身前,伸手要扶她起來。
不料,卻被她一掌揮開,怒斥道︰「你這死丫頭,看你探得什麼好情報,害我白白遭人羞辱。」
春杏肩頭一縮,既害怕又深覺委屈。
是小姐自己因打扮而延誤了時間,哪能怪她。可是這話她只敢想,沒那膽子說出口。
「還不扶我起來。」見春杏像個小媳婦般的控訴眼神,慕容瑊不覺又是一肚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