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笑歡看見了男子的好奇,朝他挑了下眉,隨即掏出一錠黃澄澄的金子放于掌中。
「夠不?」他對小二說,眼卻不離男子。
小二眼都圓了,猛點著頭,「夠、夠了。」還太多哩。
他伸手想拿,常笑歡則動作快速的將金子收人腰袋中。
「將你店里的好酒好萊全送上來,再備好兩間上房還有熱水。」
小二迭聲道是,哈著腰張羅去了,玉初生這才將心中疑問問出口。
「笑歡哥哥,你真要付銀兩?」她壓低聲問,心中懷疑起他選擇這間客居落腳是否真如他所言一般。
常笑歡知道她在懷疑什麼,卻無意解釋,「你說呢?」
揣測不出他不置可否的回問真正的含意,玉初生只有試探的問︰「笑歡哥哥真有把握那問客莊的人會來幫咱們付這些錢?」
常笑歡笑得邪魅,「等著吧!」
等就等羅。
玉初生無所謂的替自己倒了杯茶喝將起來,突然,越覺腦後的視線不僅惱人,簡直快將她燒穿了。
她猛地轉頭,意外的望進一對如子夜的帶笑星眸。
不管對方示好的微笑,玉初生眼兒一瞠,送上一記殺人凶光。
男子不在意的笑笑,朝她舉杯。
玉初生哪理會他,微掀唇,冷哼一聲便回過頭不再搭理。
男子笑容依舊,將高舉的杯就口一飲而盡,有趣的回視常笑歡探索的眼。
對男子眼中過分閃亮的好奇,常笑歡回以札貌淡笑,啜茶等著小二上萊。
在客棧里想圖頓安靜的吃食是很困難的。
常笑歡對四周的嘈雜並不在意,玉初生可沒他那份隨遇而安的能耐。
常年處于山中,她習慣清靜,一時間真的無法融入此等熱鬧中。
而令她食難下咽的原因除了吵,便是身後那道莫名的熾熱視線。
她蹙起兩道柳眉,惱慍的放下箸,瞪著一桌豐盛菜肴。
常笑歡瞄了眼,心下了然。「怎不吃了?菜不合胃口?」他關心的問,舉著的手卻沒停過。
「笑歡哥哥明知故問。」玉初生噘嘴嗔道。
她才不信他會不知道她身後有道緊盯不放的目光。
常笑歡佯裝一瞼莫名,好笑的道︰「娃兒你這話可不對了,笑歡哥哥又不是你肚里蟲,怎知你在惱些什麼?」
听他一說,玉初生的嘴噘得更高。
她側偏過頭,惱怒的吝眸瞪向後方,「那人直盯著人家吃不下。」
埋怨的嬌嘖頗有要常笑歡替她出頭的意思。
順著她的瞪視望去,常笑歡看到那男子唇邊噙著玩味的笑,目不轉楮的直盯玉初生。
「那你就讓他看,又不會少塊肉。」他戲謔道。
玉初生氣憤的回道︰「又不是看你,你當然不會少塊肉。」
常笑歡肩一聳,「小丫頭有人看就要偷笑了,還抱怨。」
玉初生一听,小瞼一皺,老大不高興的低嚷,「我十四了,再一年及笄就是大人了。」老說她長不大,討厭。
對她不平的嚷聲,常笑歡早習以為常。
但那男子可不,他相當不客氣的笑出聲。
玉初生憤然轉頭,「笑什麼?偷听別人講話還笑那麼大聲,你要不要瞼?」
她語氣惡劣的警告男子全不放在眼里,反加大唇邊笑意,似在嘲笑她的稚言稚語。
男子取笑的神情看得她又羞又惱,正想起身找他理論時,常笑歡卻早一步看穿她的意圖阻止了她。
「娃兒,」他語氣微沉,警告的喚道。
玉初生牙一咬,氣悶的跺腳,偏頭不看常笑歡。
對她的使性子,常笑歡只能搖頭。
「沒胃口就回房吧,問客莊的人就快來了。」
他無奈的說完便招來小二領路,回房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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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笑歡說的沒錯。
就在他簡單梳洗並小憩了下,門外即傳來叩門聲。
來人顯然很急,未待他出聲,便推門而入,大大方方的來到他面前,眼含審視的打量他。
同時,他也打量對方。
來人有兩個,一人進房便立于門邊,另一人就是自己面前這一個。
不用猜他也知道,面前這擁有王者之姿的男子才是正主兒。
常笑歡有趣的盯著眼前那張如刀鑿般好看卻太過嚴肅、緊繃的俊顏。
「滿意嗎?」他頑皮的眨眼。
沒預料到來者會是這麼俏皮,聞人醉眉心打了個摺,往後退一步。「不滿意可以換貨?」他冷嗤。
讓人說成了貨物,常笑歡也不惱。
「這可難了,我可沒師兄弟好讓你換。」他故意說師兄弟而不提師妹。
聞人醉冷眼看著他佯裝出來的為難。
「沒師兄弟,總有師父吧。」也不挑他的漏洞,他只問他想知道的。
常笑歡點頭,「有呀,不過不在了。」
他的不在是指他們去了濟南,可他的語氣卻叫聞人醉想岔了。
「尊師可是鴛鴦俠侶?」鴛鴦仙逝了也無妨,只要他們的徒弟濟事便可。
「鴛鴦俠侶?」常笑歡故做不解的歪著頭,「大概是吧。」
似是而非的答案听得聞人醉眯起了眼。
「玉佩呢!」這小子是來耍著人玩的。
常笑歡毫無遲疑的將玉佩拿出,擱置桌上。
「還你,我師父的鴛鴦金針呢?」
聞人醉拿起王佩細細察看,確定了真是當日綁于竿上的家傳玉佩後,才自腰際取出金針。
常笑歡接過,沒同他那般的仔細檢查,只是隨意瞄了眼便收入腰袋中。
「說吧,究竟遇上什麼沒法解的困難,非要動用金針喚我前來。」對問客莊,他可是听了不少小道消息。
對常笑歡邪魅中帶輕佻的神情,聞人醉心生不快。
「閣下既是鴛鴦前輩的傳人,醫術想必也不差吧?」他沉聲問,話中不無挑釁。
他的話不但質疑常笑歡的醫術,更擺明了看他不起。
「到目前為止,沒醫死過人。」他勾唇而笑,屈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桌面。
聞人醉聞言,鷹眸閃過一抹陰鷙。「可有把握解由十種以上的劇毒混制而成的毒?」
常笑歡好笑的說︰「呵,這可有趣了,我行醫數年,還是頭一遭遇上只听便可解毒的趣事。」當他是神不成。
聞人醉神情瞬間沉冷,壓下胸中因他嘲弄而起的怒火。
「你的回答,會還是不會?」
常笑歡不敲桌改托腮,笑意盈然的潑他一桶冷水。
「不會。」那是什麼態度,有求于人還敢擺高姿態。
聞人醉的怒氣瞬間形于外。「那你可以滾了。」
賓?
常笑歡好笑的揚高眉,冷意進了眼。
「叫我滾?喂,這是客棧,不是你家,該滾的是你吧?「比凶,他不會啊!
聞人醉可笑的看向他瞬間變得冷冽的烏瞳。
「很不巧,這家客棧正是我開的。」
「我知道,那又怎樣!」想趕人,得看他嘴上功夫行不行,常笑歡懶懶的掀高眼皮,一副無賴樣。
看夠了他的不正經,聞人醉火大的拍桌。
「別以為開門就得做生意,問客居不歡迎你這種客人。」有錢在他眼里還不見得是大爺。
「哈,這種人?」常笑歡指著自己,「敢問閣下,不才小弟我是哪種人?」
聞人醉微愣,一時說不出他有什麼罪狀。
好半晌才氣虛的指控,「你意圖不軌。」不會醫術還來,害他白高興一場。
常笑歡愕然愣住,不明白自己何時意圖不軌來著。
他眨了下眼,心生一計的起身繞著聞人醉走。
「你怎麼知道,我對你意圖不軌?」他拋著媚眼,刻意將「你」字說得曖昧,還故意以肩撞了他一下。
聞人醉嫌惡的撇嘴,雙眼防備的隨著他轉。
「少逞口舌之能。」他冷言點破他的詭計。
常笑歡唇角一垂,臉上是一副受傷又受辱的難過樣。
「不相信就算了,你怎麼可以懷疑我對你的一片心意。」嗯,真惡心,說得連自己都快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