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四個女人圍成一小圈,嘰嘰咕咕地商量大事,直到百里霏霏苦著一張臉。
「不行,不行,他一定會知道。」不是她沒膽,而是沒那個腦。
「行啦!只要拿出你的看家本領,包你馬到成功。」星辰不吝給予微薄的鼓勵。
百里霏霏根本不敢想,又不得不答應地苦著小臉悶坐一旁。
「對了,海晴,我都忘了,你昨晚被捉到後,影有沒有對你怎樣?」星辰想起她們聚于此的目的。
海晴瞬間漲紅了臉,在三雙好奇且曖昧地眼神注視下,紅潮加深並蔓延至全身。
「好事,是不是?」星辰湊近頭,曖昧的直眨眼。
海晴尷尬,無措地不知如何應對。昨晚水霧影的熱情幾乎將她淹沒,在他溫柔卻有力的帶領下,她忘我的接受他無度的邀請,一次又一次的直至天露曙光他才如饜足的貓兒,抱著她入睡。
思及此,海晴不自主地眨起甜蜜的笑。
那抹笑,看在三人眼中自是意會。
面對三雙了然的眼,海晴心慌意亂,欲蓋彌彰的,「我們什麼事也沒做……」
是嗎?三雙眼似取笑地有默契地傳達同一訊息。
「噢!」海晴挫敗哀鳴?雙手遮面,「你們……」
「羞死人了,是不是?」星辰存心讓她被紅潮燒死。
「不要說了啦!」海晴嗔斥,引來三人頑皮的笑聲。
何止羞死人,簡直沒臉見人。
第七章
海晴動作利落地翻過那棟老舊,透著陰森的屋宇圍牆,落地後,她迅速躲進陽光照射不到的陰暗角落環視四周。
眼前雜草叢生,景象荒涼得令她懷疑自己走錯地方。
海晴皺著眉,回想那日水霧影帶她跟蹤後所看到的房子,和眼前這一棟確為同一棟。
但有人住的房子為何荒涼如空屋?眼前的雜草不說,她甚至听不到屋內有任何聲響。難道……對方已撤走?那她……
海晴咬著手指甲,看著外觀斑駁的房子,她決定了,既來之,不探上一探,不但可惜還很對不起自己。
想她這一趟「探敵行」可是好不容易才能成行,怎可輕言放棄?若放棄,她這些日子的忍耐豈不白費。
想到水霧影自她那夜偷溜失敗後的荒謬行為,海晴覺得好氣又好笑。十多天里,白天他像跟屁蟲,她往東他絕不往東北;夜晚,她則搖身成為抱枕,徹夜被他鎖在懷中難以動彈。
面對他比影子還可怕的盯人戰術,她簡直忍到快瘋,或許是她難看的臉色讓葉觀雲她們記起所謂的計劃。
只見今兒個一大早,龍炎星等人威脅加警告地強押著水霧影出門,其理由是放女性同胞一天假,而他們這些當人爸爸的自然得負責照顧小孩,至于水霧影無法推諉的理由很簡單,因為海旭。
藉口也許爛,卻管用,否則她此刻也不可能站在這兒。
海晴拍拍臉頰,動了動僵硬的脖子和身體,又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後才一小步、一小步的沿著牆往前走。
小心翼翼又戒備十足的,快速的閃跳到房子大門邊,背貼門邊牆上,她忽而覺得不安,一種有進無出的壞念頭浮現心頭。
斜瞄著身側大門,海晴猶豫了,她沒忘記答應她們要早去早回,絕不冒險,而眼前所見荒涼也許僅是一種請君入甕的假象,若真如此,屋內恐已布滿埋伏就等她自投羅網。
她,該冒險,還是離去?
海晴面臨抉擇,前者若有個意外,她愧對她們相助和信任;後者則是她平安,卻愧對自己的良心。
輕吁口氣,她選擇後者。
除了急于得知父親下落,也多少抱著僥幸心態,也許,門一開,什麼都沒有,只是她在庸人自擾。對,就是這樣,門後什麼也沒,沒有黑衣人,沒有埋伏。想是這樣想,可她還是緊張得手心冒汗。
像是證實心中所想無誤。海晴深吸口氣,霍地抬腳踹向大門。老舊大門不堪她如此粗暴的行為,往內撞上牆發出巨響後,螺絲斷裂,倒向地板。
第一聲響在預期內、第二聲響卻沒有。海晴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同時感到一個硬物抵在她的後腦。
怎會這樣?明明確定了沒人,怎會突然冒出個人來?
身後的人推了推她,示意她走進去。
海晴不敢亂動,順從指示往內走,進到屋內,她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也太小覷「那個人」了。
屋里不但干淨,且有桌有椅,還有她進屋後才自暗處現身的數名黑衣人。
「你真的是勇氣可佳,不畏生死。」
冷冷的嘲弄聲自樓梯處傳來,海晴抬眼看去。
一名身穿黑色唐裝,手持拐杖,神情威嚴,渾身散發陰冷氣息的男人正緩步下樓。他走到海晴面前,仔細地打量著她。
他的眼神比寒冬更冷冽,看得海晴寒意四竄,背脊發涼。強抑心底不寒而栗的感覺,她直視他無溫度的眼。
兩人對看良久。
「你比我想象的還勇敢。」很少人敢和他對望,就他記憶中,她是第二個。
「我不是來听你贊美,我爸呢?」海晴冷冷的,不想多廢話。
只一眼,她就知他的身份,那讓她恨了二十年的人就站在眼前,而她卻無法報仇,反受制于他。
男人無視海晴噴火恨眼,像在研究什麼似地不住打量。「海浪有訓練過你是吧!」
海晴厭憎地皺起眉頭,怒道︰「我就是死也不會為你賣命。」
「你忘了,你爸爸在我手里。」陰狠躍上他的臉,男人似提醒似威脅地說。
「你也忘了,他是你兒子。」海晴反唇相稽,只期他虎毒不食子。
她沒忘父親曾多次提到祖父是個冷血無情的人,當時她還半信半疑,現下看來,這該是她祖父的人不但無情,根本無心,難怪叫海漠。
人如其名,漠然無心。
海漠看穿她的心思,「不听話的兒子留著無用。」
「你殺了他?」若非腦後的槍,她會沖上去揪他的衣領。
海漠陰惻惻地搖頭,「他還有利用價值。」
他在等她上鉤。海晴瞠大眼,開始恨自己的莽撞。
「他在哪兒?」自責無意,先確定爸爸的安好無恙,再來想逃走的辦法。
她那點心思哪逃得過他的眼?海漠沒說破,扯扯唇,返身踅回樓上。
海晴呆了呆,突覺腦後威脅物已離,她看了看神情冷漠的黑衣人,快步跟上海漠。
海漠雖已年屆六十,然外貌卻如不惑之年,行動也沒因微跛的腿而顯遲緩,反而穩健無礙。
海晴在後頭看著,心頭不免有些失落和對他更深的恨,如果,他通情點,媽媽就不會因生產後馬上逃亡而惹來一身病,更不會死。
「為什麼?」他為何不肯放過他們,這個問題她擱在心里好久,卻苦思不出答案。
她沒頭沒腦的疑問沒問倒海漠,他一貫地冷言回道︰「殺手沒有未來。」
很簡單的一句,海晴仍是不懂其中道理。她不懂,殺手也是人,難道不當殺手就不能夠過普通人的生活?
海漠沒理會她眼中更深的疑惑和不滿,扭開門把。
門緩緩向內滑開,房內景物一寸寸呈現,直到完全開啟。
海晴的視線定定的落在對角床上,靜坐不動的人身上。「爸!」太過激動,哽咽的聲音有些破碎,她沖到床前,緊緊地環抱住案親,「太好了,你沒事,我和弟弟好想你。」
興奮漲滿心,使她忽略了某些事,直到發現海浪的不對勁。
「爸,你怎麼了?」父親不但沒回抱,連動也沒動。海晴抬起淚濕的臉,不解地看著海浪。
海浪是面向她,眼神卻越過她直視門邊的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