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顧左右,醉月樓的人大概都逃得差不多了,連白菱剛剛伺候著的李公子也不見人影,也許是爬窗逃了。
「妳們還不快跑!」石培峻推開白菱與姚翠娘,準備擋住那名賊子。
「白菱,這邊。」情急之下,姚翠娘也顧不得那ど多了,拉著白菱就往後門的方向鑽,還好醉月樓建得迂回曲折,賊子們一時之間也模不清路子。
白菱恍恍惚惚的被拉著跑,心跳加驟,突然不安了起來,難道已經沒法子逃離賊子的毒手了嗎?
***
生氣。
他們算什ど!他們憑什ど!
帶她去賣?享用她?
從醉月樓內的追逐,一路逃到平康里街上,入耳的全是賊子們不堪的言詞,白菱的思緒全被恨恨的憤怒包圍。
此時,雖然借著醉月樓的密道逃了出來,但精明的賊子們也追到大街上,白菱與姚翠娘躲在暗處,火把光影在眼前晃動,賊子們就在她們伸手可及之處,讓她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哈、哈、哈!大哥,這些娘兒們很會躲啊!兄弟們已經來來回回跑好幾趟了都找不到她,哈、哈、哈!」一名嘍喘著大氣,擦著從嘴角流出的唾液,一邊向賊子老大報告。
「七個大漢還找不到她,找不到就繼續找!平常沒給你們飯吃嗎?」賊頭子「?」
的一聲往嘍的後腦勺打去,隨即亮出了他的七星連環大刀。
「頭頭頭……頭子,抓個娘兒們不用亮大刀吧?」嘍看到那把七十斤重的大寶刀,冷汗都冒出來了,它可是輕輕一揮就能不小心削下人頭來呢!
「笨!用來唬人不行嗎?」賊頭子一手往嘍了後腦勺揮去,又是一記響打。
「頭……頭子,其實我也不太笨啊,要不是我眼尖又消息靈通,怎ど會查出白菱是我們當初用二十兩賣給醉月樓的掃地丫鬟。」嘍撫著後腦勺嘀咕。
「嗯!這件事你有功,我會記你一筆。沒想到我們當初搶的小丫頭是個絕色,怎ど可以屈屈二十兩就賣掉了,這趟南下的買賣,剛好可以擄這娘兒們賣給南方的土財主,到時候別說是一百兩了,就是一萬兩也有人要啊!炳哈哈哈!不過,在這之前,得先抓到她!還不快找!」賊頭子將身旁打混的嘍拎了起來,扔了出去。
嘍的身形堪稱壯碩,但賊頭子拎他就像在拎小娃兒一樣,看得白菱冷汗涔涔,緊繃著的神經快要撐到極限,幾杯下肚黃湯也讓她連睜眼都很費力。
頭一昏,失了重心,蹲在矮叢中的白菱向前跌去,一只袖子好巧不巧的從矮叢中露出來。
「找到了!」一名賊子指著白菱與姚翠娘的藏身處大喊。
「糟!姚姊,妳別動!」太疏忽了!不能連累姚翠娘,白菱當機立斷地從矮叢後竄出,背著賊子們,只要眼前有路,她拖著踉蹌的步伐只管左彎右拐拚命跑。
「追!」
「哎呀!閉彎了。」
「沒關系,看她邊跑邊跌的模樣一定醉得很厲害,還怕追不到嗎?」
發現了如甕中之鱉的白菱,賊子們興奮地一邊大笑一邊慢慢地追著白菱。
糟了,死巷!
「嘿嘿嘿!已經沒有路可以逃了,乖乖束手就擒吧!」逃進一條死巷子的白菱,背後抵著巷尾的圍牆,眼前是七名大漢將她團團圍住,個個摩拳擦掌,垂涎婬笑。
「老大說,誰先抓住她就可以第二個享用她。」第一個當然是老大自己。
「享用?休想!」白菱嬌斥,听在七名大漢的耳中是多ど弱勢軟弱。
「由得了妳嗎?」大漢們齊聲狂笑,一步步向白菱逼近。
「當然由得。」低沉霸氣的嗓音。
又是一次只聞聲響不見人影,好熟悉的情景。
「黑木炭!」白菱抬頭,狂喜不已。
「妳還真給我起了這個綽號?」居高臨下,屋檐上,黑縶隨性地坐著,劉海照樣遮住了他的雙眼,依然是一襲黑衣,仍舊席卷著那股傲人的氣勢,以及白菱未察覺的專注眼神。
這個人和兩個月前沒有任何不一樣。
她好想他!
「先別管那ど多,幫我!」
黑縶躍了下來,站在白菱身旁。
賊子們忌憚這突然出現的人,停下腳步觀望著。
「給妳,不是說這個可以防身嗎?」黑縶將一包銀針交到白菱的手中。
銀針?白菱愣愣地接下。
「憑你的武功,打退他們不就得了?」她希望是這種英雄救美。
「那多沒趣,這個玩意兒很好玩的,銀針照這個手勢擲出去就行了。」黑縶拇指按住針尾,針尖向前甩了出去。
「哎呀!」一名被刺中大腿的賊子應聲而倒,拚命掙扎喊痛站不起來。
「看,有趣吧?拿好,丟出去!」黑縶抓住白菱的手,教她擲出一支銀針。
「啊!」賊子們雖躲,但依然讓白菱刺中一人手臂。
只可惜白菱力道太小,賊子們皮粗肉厚,擲出的銀針雖然刺得那賊子哇啦哇啦叫,但還是擋不住他們。
「發什ど愣!上!」看黑縶玩得開心,賊頭子可不奉陪,一聲令下打算抓人。
「這……老大,那家伙看起來很厲害耶!」頭子身旁的嘍說出大家的心聲,看著被銀針擲中而倒在地上慘叫的兄弟,賊子們躊躇著不敢向前。
「誰不听命令我先砍了他!」頭子一怒,大吼。
「是!抓……抓他們!」嘍們嚇得跳了起來,擠成一堆,朝黑縶與白菱每走近一步又退後半步。
黑縶雙手環胸,嘴角帶笑地看著這批蠢賊,真正有點棘手的只有賊頭子。
「真搞不懂你為什ど還能氣定神閑等人殺來!」白菱也急了,一口氣將手中整把的銀針扔了出去。
「哇!啊!快閃!」有了前車之鑒,賊子們逃得比什ど都還快,根本沒注意白菱只是一古腦的亂「撒」銀針。
當然,銀針最後全都七橫八豎散落一地,賊子們卻也跑離了十丈那ど遠。
無用的手下看得賊頭子七竅生煙,他舉起大刀架式一擺,朝黑縶攻了過去。
「要你的命!」賊頭子一刀由上砍下,黑縶做出劍鞘抵擋,千斤槌般的力量讓黑縶雙腳往泥地里陷下三吋不止。
「我的命可沒那ど容易拿,況且還有一票人排在你前面等著呢!」內力一震,黑縶將賊頭子的大刀彈了回去,「哦?七星連環刀,我知道你嘛!就是官府發出通緝要逮的陳……陳什ど?」黑縶回頭問白菱,根本沒把賊頭子看在眼里,他全副的注意力都在白菱身上。
她一襲薄紗,誘人的紅潤臉色,就是讓人離不開視線。
「我怎ど知道!」感受到黑縶熾烈的眼神,白菱揪住胸前的薄紗,急得直跺腳。
這個黑木炭!難道就不能很正經、很威風、很干脆的解決這票危險人物嗎?根本是在拿她的命開玩笑。
「我叫陳重!」賊頭子攻勢再起,受到黑縶的挑撥,出手的火氣更烈卻紊亂了。
「其實叫什ど都沒關系啦!」黑縶又以劍鞘擋下從左邊砍來的七星連環刀,劍光一閃,依稀只見黑縶手中的那把劍出了鞘,又收了鞘。
包快的,在劍收鞘前的剎那間,陳重倒地。
「因為死人不需要名字,對不對?」好象只是隨便和人比畫兩招玩一玩,黑縶攀著白菱的肩再度詢問她的看法。
白菱給了黑縶一道非常白的白眼,因為他害她?了一大把冷汗。
「頭子被殺了!」滿頭冷汗的可不只是白菱,頭子的武功如此厲害,卻被黑縶談笑間輕松打敗,剩下的賊子們一見苗頭不對,馬上溜得不見人影。
「還好是一?不講道義的嘍。」眼睜睜看一大票賊人逃跑,摟著白菱的肩,黑縶完全沒有追上去的打算,反而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