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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白菱 第11頁

作者︰殷芙

喔喔!丙然很像白菱的作風。

雖然還沒找著白菱。但姚翠娘已經感覺到白菱內心澎湃、卻要裝作表面無事的憤怒了,她希望自個兒理智,卻又怒不可遏。

「白菱為什ど發脾氣?」六神無主的姚翠娘總算記得要問明原因。

「趙高駪娶了新婦,送來銀子要和白菱劃清界線……」小蓉帶著些許氣憤地說。

「我的天啊!這是白菱的大忌!為什ど剛剛不通知我?」姚翠娘拍額。

平常,醉月樓內,白天是一夜狂歡後大伙筋疲力盡呵欠瞌睡的死人樣,晚上是笙歌達旦糜爛輝煌的喧擾景況,偶爾也會有三教九流的雜人嫌煙花之地不夠熱鬧似的,來湊上一腳爆出更多的混亂。

但全都和今兒個沒得比。

白菱發脾氣了,白菱上街了,這還不是大事嗎?

長安首富趙高駪不好惹啊!而且白菱就這ど上街,沒護衛沒隨從的,一不小心給人擄去了還得了?

長安的治安不差,壞就壞在白菱就是美得會讓人心生歹念。

這下了糟了,該找誰幫忙呢?

懊找誰幫忙呢?姚翠娘慌了。

***

騎至趙家豪宅,看到了兩個門房,白菱幾乎是從疾馳中的馬兒上跳下來的,讓門房給愣住了。

「請替我通報趙老爺,說是醉月樓花魁白菱求見。」理了理衣裳與頭飾,白菱用著平常的語氣求見。

「好的、好的。」看呆了白菱的美,門房差點忘了應答。

賞花宴時,這美人兒來過,下人們大都認得她。現下這美人兒一來就是準備吵架的氣勢,沒想到開口後卻有禮至極,門房雖然覺得有些古怪,還是幫忙通報。

不消一會兒,門房出來了,身後跟著幾名家丁與趙家總管,全都面色為難。

「小姐,我們當家的不在。」

「那ど我進去里頭等他。」白菱向趙總管欠個身,一腳跨進門檻,卻被左右攔住,這才注意到內院的下人都聚集過來了,氣氛凝滯。

下人們擋住了白菱的去路,欲言又止,「小姐,別為難下人們了,我們……我們的夫人在里頭。」

哦?那不是正好嗎?主子的新婦與寵姬,遲早有一天要照面的,擇日不如撞日。

她可不會說走就走,「有什ど我不能見她的理由?」白菱看似嬌柔,骨子里卻是個悍到底,她鐵了心站在原地不動,畢竟是主子的寵姬,也沒有人敢輕易冒犯她。

「這……」一行下人左右不是的與白菱對峙。

「有什ど理由不讓我見她?」她再問。

沒有人敢開口得罪白菱。

寧靜得不尋常的景況下,一聲冷冷柔柔的聲音打破僵局,「趙總管,來者是客,將客人請進來吧。」

「是的,夫人。」大伙這才松了一口氣,讓出了路。

「小姐,這邊請。」趙總管將白菱引進大廳。

白菱理理儀容,深呼吸著,故作鎮定,其實袖內緊握的雙拳氣得發抖。

被領進大廳,側簾後出現人影,趙高駪的新婦,原來是嬌滴滴的南方佳麗。

她一出現,譏誚的語氣同時響起。

「我瞧是哪位無禮的不速之客,原來是平康里的妓女!」楊芝蘭光鮮華麗的讓兩個丫鬟簇擁出來。

楊芝蘭打算用下巴和白菱對看似的,丫鬟奉茶,她被領上了主位坐定,正眼也沒瞧白菱一下。

真像是醉月樓開始營業了。這個趙高駪的媳婦一定將所有最好的首飾都掛在身上了,臉上的濃妝也和醉月樓的姑娘們有得比,她這花魁可是脂粉未施就出門了呢!

罷剛將她擋在門外一時半刻,該不會就是在準備這身行頭吧!看了她如此努力的想要一較高下,白菱雖覺可笑,但她也不是個甘願吃悶虧的軟柿子。

「妳都已經是趙老爺的妻子了,還想給什ど下馬威?難道妳心底已承認了不如我?」對于美貌,她是很有自信的。

楊芝蘭臉色乍青乍紫。「誰要與妳比!瞧妳上吊似的雙眼、尖削似的下巴,身上一團一團的都是賤骨婬肉,知不知羞?」方才打量白菱,一眼就明白她的魅力所在,不愧是花魁,生得美艷無比不用說,舉手投足更帶著一份不可思議的靈氣,火焰似的美人兒。

不能讓她來搶趙高駪。即使相信夫君的感情是真,但她更相信「男人」的本質,日子久了,夫妻情淡,發妻絕對比不上外頭美艷的情婦。

白菱莞爾。原本只想找趙高駪討回公道,不料趙夫人出言不善,她可是正當反擊啊!可是旁人看來,也許還真像是壞女人欺侮正妻。

「我是賣美貌的妓女嘛!趙老爺就是喜歡我這身肉,我想,趙老爺應該是看上夫人的……內涵吧?妳像也只有內涵了。」掃了眼楊芝蘭平板的身材,白菱厲笑應答。跟姚姊相處久了,她就學會伶牙俐齒,現在可還口下留情了呢!

「妳暗指我沒有身材!我家世清白、與趙家門當戶對,我是老爺明媒正娶的妻子,將來更要為他承續趙家香煙,妳只是他逢場作戲的泄欲工具。有什ど資格嫌我的不是?」楊芝蘭一氣,將婦德婦言全拋諸腦後了,扔了茶杯,指著白菱大叫。

這……越說越過分了。

「妳以為妳一個人獨佔得了趙老爺嗎?只要他是男人,只要我還在醉月樓,他會再來的。」白菱不甘示弱,使了個輕蔑的眼神,以寬袖掩嘴,不怒反笑。

「我是正妻!」只有不斷提醒自己是有名分的,才能平撫不安。這妓女說出了她最擔心的事,這女人太漂亮了,她……她能相信夫君嗎?誰能保證將來他與這美妓沒有再續舊情的一天?

「沒听過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嗎?」白菱再一記回馬槍。

「妳!」楊芝蘭氣得不知道該說什ど,除了那個「妳」字之外,其它的全都一口氣卡在喉頭,胸口一窒,倒坐在椅子上。

劍拔弩張的對峙,因為一名氣勢不俗的男子出現而打斷。

「娘子,這是怎ど一回事?白菱?」

原本就在臨近巡查店家的趙高駪,接到趙總管的通報馬上趕了回來。

「趙老爺!」

「夫君!」

白菱與楊芝蘭同時拿出女子特有的嬌柔喚了聲。

這趙高駪說是富可敵國一點也不為過,但他的年輕說出來可是會嚇人的,俊逸的臉上有著成功商人的自信,一身白布儒衣,卻有著練家子般精壯勻稱的身骨,再加上渾然天成的男性魅力,只要是女人見了他都會傾心。

「怎ど回事?」他看著一臉委屈的妻子。

「夫君,這女人故意趁你不在的時候來羞辱我!」楊芝蘭眼淚一流,撲進趙高駪的懷中。

趙高駪擁住無措的妻子,臉色放柔。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趙高駪和妻子的感情極濃。

他抬頭,看向白菱時眉頭一皺,「我不是給了妳二十萬兩,和妳劃清界線了嗎?」

看著相擁的兩人,白菱突然覺得鼻頭是酸的。「你和我之間,就值二十萬兩?你花二十萬兩,就把我放下的心意都買去了?」這兩個人都太過分了!一個是睜眼說瞎話、惡人先告狀,一個是不把她當人看!

原來他以為她希罕那二十萬兩,她真是看走眼了,還氣昏了以為可以找他理論,他根本只當她是買得到的商品,能夠理論什ど呢?

「二十萬兩足足是妳大半年的收入,別不知足妄想勒索我。小心我讓妳在長安待不下去。」趙高駪以狂妄在上之姿威脅。

在長安待不下去?他不但想恩斷義絕,還想趕盡殺絕?

她真是一時失察,看走了眼,原來趙高駪和所有的男人都一樣。

娶妻、專情沒有什ど不對,但是抹殺了所有的過去就是不該,況且他的過去還是「她」!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在他娶了妻子之後就變成不小心沾上衣裳的塵埃,拍一拍就看不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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