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校旋偎近他懷里,驅走他渾身的冷漠、冰霜,給他充滿感情的甜笑。
余東青放開手,幽幽的說︰「我一生花心,女人不斷,可是,我都是真心相待,好聚好散。然而,眾多女人中,我最愛你母親,她耀眼、發光,令我瘋狂痴迷,她擁有我最多的愛和真情。當她點頭願意嫁給我時,我以為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興奮的語氣霎時轉為落寞,「歡喜轉為悲哀、羞憤,在我得知真相後,這些情緒糾纏在我的心底,不肯離去。」瑞霆沒啥反應,倒是伍校旋從他懷里探出腦袋瓜子,一副想听故事的表情。
余築維和余築華也亦然,沒想到風流老爸也有吃鱉的時候。
伍校旋忍不住催促著,「後來呢?」
余東青定楮看著余瑞霆,「我和克萊拉結婚後,她立即有了身孕,直到六個月大,胎兒的成長都安然無恙,她卻突然留下短箋飛回美國,以及一份離婚協議書。」那份心痛、震驚猶然留在他的心底,永遠伴隨著他。
「短箋寫著,她和我結婚不是基于愛情,而是為了想要一個繼承她骨血的兒子。神秘的東方吸引著她,于是她來到台灣挑選人選,但她不要她兒子掛上私生子的名號,在多方的選擇考量後,我是最佳的人選。可當目的達成後,她便回美,心想我應該樂意和她離婚,畢竟我花心慣了,離婚是家常便飯。」伍校旋忍著想笑的沖動,「誰教你紀錄不良呢?」確實,被人當種馬,滋味定不好受。
「我不甘心被利用,我立刻飛到美國找她理論,卻無法見到她,因為她以前的住所都賣掉了,我只能黯然回到台灣,這時候,我才彷佛如夢中醒來。我對克萊拉一無所知,只知道她是名模特兒、伸展台的寵兒,其余全然不知。我只能靜待她的律師和我踫面,終于她的律師出面了,我表達非見她一面不可,否則離婚免談。」
「那她見你了沒?」
「我再次飛往紐約與她踫面,她絕情的執意離婚,我答應了,但立下條件,要瑞霆每年回台灣和我共度兩個月。」
「既然如此,你更應該好好疼愛瑞霆才對啊!」伍校旋為愛人討公道。「小孩都非常希望有父親疼愛。」
「每次瑞霆回來,都是由波文和保母陪著,再加上我對克萊拉的恨使我遷怒到瑞霆身上,于是以工作繁忙為藉口忽略他,甚至不聞不問他在美國生活的情形。」余東青以期盼的眼神瞅著他,「原諒我的矛盾心結和疏忽好嗎?」
余瑞霆目光如炬的瞪視他,「既然遷怒,何須堅持我回到你身邊兩個月,完全舍棄不是更好嗎?」
「我愛你呀!你是我的兒子,我怎麼可能舍棄你,假裝世界上並沒有你的存在呢?」更何況從他的臉上依稀可以找到和克萊拉相似的地方,他一直無法忘情于她。
「你沒資格說愛我!」余瑞霆拉著伍校旋霍地站起來,憤恨的吶喊,「你和媽咪都一樣,自私到了極點,憑什麼說愛我?」
他拉著伍校旋快速上樓,不願再和余東青面對面。
余東青愣在原地,錯愕瑞霆的失控吶喊,他和克萊拉一樣!莫非她也疏忽了瑞霆……
※※※
傍晚時分,伍校旋從睡夢中醒來,揉揉眼楮,現在是幾點呢?腕表的時針指在五點半,哇!都黃昏了。
「醒啦!」余瑞霆從筆記型電腦的螢幕抬頭,注視睡眼惺忪的人兒,用筆敲她的頭。「妳還真像豬,真能睡。」她仰視坐躺在她身側的他,笑著側翻,直接拿他當躺墊。「心情好點沒?」她抓他的手指把玩著。
她仍記得他忿然拉她回房,緊緊抱住她不發一語,胸腔急促喘著。
不曉得過了多久,她就被他抱到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幾時躺到床上的並不知道。
「我的私人噴射客機已停在中正機場,我們明天就搭機返美,然後到荷蘭度蜜月。妳把重要物品一收,衣服我都叫人幫妳準備好了,舊衣服就不要帶了。」他規避她的問話,把預定的行程告訴她。
伍校旋直勾勾的盯著他,好一會兒,突兀跳下床,「你等我一下。」就沖了出去。余瑞霆關掉電腦,放置在幾上,等著她。
她拿著兩瓶高粱酒和兩支酒杯返回,「你看!」她舉高酒瓶讓他看。
「拿酒做什麼?」他接過其中一瓶酒端詳,「金門高粱酒?」
「嗯!」她倒了兩杯酒,把一杯酒放進他手里。「告訴你喔!這兩瓶酒是牧宣和恣淳送我的,要我灌醉你,那時你就知無不言,任我宰割了。」
「那妳此刻想知道什麼?」他戲謔的眼神覷著她,端著酒杯和她乾杯。想灌醉他?下輩子吧!
「我什麼也不想知道,只想讓你抒發心情,所以特地去翻出這兩瓶酒。」她朝他露出羞澀的笑,「借酒澆愁,愁更愁。可是,我認為愁到最高點,愁緒就不再存在,心里也就舒坦了。」她搖著酒杯,見著液體晃動。他給她一抹發自內心的笑,揉揉她的頭,「謝謝妳的這份心意,我愛妳。」
「我也愛你,我不想看你糾結著眉頭,那令我難過。」她吻他的下巴。
「不會了,妳放心。」他啜口酒,靜靜望向窗外,暮色漸漸籠罩大地,而他心中的暮靄已逐漸散去。
伍校旋輕啜口酒,哇!又辣又嗆,高粱酒真夠強勁的。
她吐著麻辣的舌頭,手不停的搧著,試著減緩灼熱感。
「從我咿啞咿啞學說話起,我的祖母就在我耳畔訴說著我未來的使命以及出生的理由。耳提面命的警告我,對我好的人都是有企圖的,想從我這里獲得利益。「我漸漸長大,對祖母的話半信半疑,結果在一次宴會中,我親耳听到只要拉攏我就有金錢滾滾而來,畢竟我是有億萬身價的寵兒。那次的宴會是我七歲的生日派對,也是宣布我為西瑞爾企業未來的法定繼承人。」
伍校旋忘了舌尖的麻辣,震驚于他的身分,聆听他的生長過程。
「從此,我完全相信祖母的話,對人性徹底失望,完全不信任。我的生長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況,我非常小時就接受教育,要熟讀財經、法律、商務、語言,每天都被這些教育課程塞得滿滿的,幾乎喘不過氣來。若不是我智商奇高,理解力、吸收力強,換成別人早瘋掉了。「而我的媽咪從沒盡到母親的責任,她放蕩成性,一樁婚姻接著一樁,樂此不疲,一年里只回來看我幾次。有時候還和我祖母吃醋,說我不認她這個媽咪,于是堅持要把我帶到法國住一年。
「那一年我八歲,冰冷的我被媽咪的第三任丈夫相中,成為童裝的代言人。媽咪喜孜孜的告訴她的設計師丈夫,在我三歲時,就被她帶去參加童裝選拔,這是我成為模特兒的原因。」
可他隱瞞了他利用當模特兒的錢,在財經老師的帶領教下,操作買賣,讓他賺進一筆金額不少的錢。十歲的他,令所有指導老師瞠目結舌,訝然他對投資的天賦和敏銳度。「你媽咪沒有其他的孩子嗎?」
「沒有,生完我她就結扎了。她說她一生只要一個孩子就夠了。」
「你媽咪還真果斷,堪稱奇女子。」她咋舌道。
「有時候我會厭煩這種生活,回台灣兩個月,我多希望這位稱為我父親的人能幫我,讓我和一般同年齡的孩子一樣成長。可惜,我失望了,他也忙著他的風流史,根本沒時間听我說半句話。」他頓住,再喝了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