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平分,放我這里也一樣。」
「你別不講理行不行?」
「你才不講理!」
于是,兩兄弟為了一張銀票,開始大聲的爭吵了起來,管他什麼兄弟情誼、什麼有福同享的,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原本趁此大好機會,妘芸可趕緊轉身離開的,偏偏她嚇得腳軟了,根本動不了,而在這驚險的一刻,冰焱趕來了。
「我看你們兩個也別爭了,放我這里最好。」
冰焱冷冷的聲音自花一少和花二少背後突然響起,才讓本來爭得面紅耳赤的兩兄弟發現身邊多了個人,而且這個人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目光全放在妘芸身上。
這……這簡直就是藐視他們!
花一少和花二少不約而同的這麼想著,氣上加氣、怒上加怒,兩人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你算哪根蔥?」
「就是啊,無名小卒一個,竟敢在大爺們的面前叫囂!」
「沒錯,你活得不耐煩了!」
「憑你也想跟大爺們分一杯羹?早點滾吧!」
一見有外人在,原先幾乎反目成仇的花一少和花二少倒是同仇敵愾起來了,十分有默契的將滿月復怨氣發在冰焱身上。
冰焱冷哼一聲,也懶得和他們兄弟倆多說,身形一動便是一陣拳打腳踢,很快的將兩人打得痛倒在地上站不起來了。
「你們說,本公子夠不夠資格拿這一百兩?」冰焱薄唇一抿,一貫的自負又重新嵌回那深邃的眸中。
當他的視線不在妘芸身上的時候,很難想象,那驕恣的眼神里也曾出現過溫柔。
「哎喲!」兩兄弟一邊申吟著,一邊沒志氣的應道︰「夠、夠、夠,絕對夠,這一百兩是你的了。」
「哦?你們不想要了?」
「不想要了,不想要了。」若為生命顧,銀票皆可拋呀!
花一少和花二少不敢再逗留,迅速將銀票、錦囊和畫軸扔在地上,連滾帶爬的走了。
逃命的同時,兩人心中都這麼想著︰妘芸果然是煞星!踫到她,真是倒霉、倒霉,倒霉透了!
「妘芸,妳沒事吧?」
眼見兩個惡少走遠,妘芸卻愣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冰焱不禁懷疑她是不是被嚇傻了。
「我……我……沒事。」察覺冰焱的注視,妘芸立刻低下頭去,不讓他看穿她難以啟齒的心事。
就讓他誤以為她嚇傻了吧!
見她連說話都有困難似的,冰焱大步的來到她身旁,一臉擔心。
「妳真的沒事了?」
「真的沒事了。」
「妳怎麼會來這里呢?」
「我……我迷了路。」
這個地方和築鈺園是完全反方向,妘芸謊稱迷路,實在有點牽強,不過冰焱沒想到妘芸會輪他,倒是相信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妳可知我在築鈺園等不到妳,十分擔心?」冰焱執起她的手,一字一句盡是深情流露。
只可惜,此刻听在妘芸耳棚,盡化成了椎心刺骨的疼痛和謊言。
她不解,為什麼他明明心里有別人,還要對她這麼關心?
莫非,是對她施舍同情嗎?
她下意識的抽回雙手,吶吶的道︰「我……對不起。」
「我不是怪妳,只是擔心妳,明白嗎?」
面對她的退縮,冰焱以為她只是內疚、自責罷了,干中依舊是一片深情,以寬容和諒解凝望著她。
殊不知,他的真情以待反倒讓她更加傷心,更加想要逃得遠遠的了。
為了回避他的關心,妘芸假借盞軸的名義,轉移了話題。
「冰焱,這畫軸和銀票都是要給你的。」
她偏身抬起散落在地上的東西,遞給了冰焱。
冰焱攤開畫軸一看,驚訝的道︰「這字畫……妳爹回心轉意了?」詢問著妘芸的同時,他替她感到非常高興。
而妘芸的反應卻是冷冷淡淡的,「嗯,那銀票便是爹爹要我還給你的。」
「太好了!那……」冰焱話說到一半,卻在瞧見妘芸的表情之後,沒了笑容。「妘芸,妳不開心?」
「沒有,只是有些不舒服。」妘芸緊咬下唇,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她就算自個兒傷心欲絕,也不會對冰焱透露一絲一毫的。
「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何叔幫妳看看?」冰焱見她強顏歡笑的模樣,心里的疑問更深了。
她究竟怎麼了?
「冰焱,我真的沒事。」妘芸瞧著他擔憂而疑惑的神情,心里又不忍了起來。
她實在狠不下心用冷淡的態度對待他呀!
她在心中喟嘆一聲,硬是編了個理由封冰焱道︰「可能是昨晚想著爹要重頭開始的事情,沒睡好的緣故,一早起來就頭痛得緊,剛剛又教兩個惡少嚇得胃都疼了,現在身子不舒服得緊,讓我休息休息,或許就好了。」
冰焱磨著眉適︰「那我們快回築鈺園吧。」
「嗯。」妘芸無言的點了點頭,默默的任由冰焱牽起她的手,往來時路走去。
就再縱容一次,貪歡一晌吧!
第九章
此後一連數天,妘芸皆以要幫姑成翰制作檀香崩為理由,不和冰焱相見,起先冰焱體諒她一片孝心,也就不疑有他,可是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妘芸仍是避不見面,令冰焱大感不對勁,終于決定前往妘家一趟。
「伯母,姑芸在嗎?」
冰焱來到妘家門外,一見出來應門的不是妘芸,心中難免有些失望,但他仍扯了抹友善的笑容。
「你是……」
「在下冰焱。」
「是冰公子呀!」彥慈一知道他的身分,態度立刻親切了起來,同時把妘芸交代過不見任何人的事忘了。
「進來坐、進來坐。」
她這麼歡迎冰焱入內,不用說,也等于是告訴冰焱妘芸在家了。
冰焱高興之余,立刻尾隨彥慈進屋,不過進了屋內,仍是不見妘芸,倒是一眼便瞧見妘成翰正埋首案前,專心的彩繪著檀香扇。
冰焱輕咳了兩聲,引起他的注意,「伯父。」
妘成翰一抬頭,見來人是個陌生的俊俏男子,正想開口詢問時,彥慈開了口。
「這位是冰焱冰公子。」
「喔!」一得知冰焱的身分,妘成翰的反應和彥慈一樣熱絡,「冰公子,快請坐。」
冰焱忙道︰「伯父、伯母,叫我冰焱就好了。」
他在妘成翰的對面坐了下來,態度大方、舉止有禮,令妘成翰和彥慈在目光交會的瞬間,皆滿意的點了點頭。
「冰焱,給你的字畫,還滿意嗎?」一見到冰焱,妘成翰便想起了這件事情。
冰焱微微一笑,「當然滿意,听妘芸說,伯父已打算東山再起了?」
「是啊,我打算先賣檀香扇,這兩天會請人來整理整理門面,後天便可以開張了。」
冰焱一听,誠摯的說︰「那就先恭喜伯父了,屆時冰焱一定會來捧場的。」
「好、好!」妘成翰欣然應允之余,立刻將手邊剛完成的檀香扇挑了一把遞給冰焱,「你瞧瞧,這扇子如何?」
冰焱欣賞了片刻,發自內心的贊美道︰「技藝一流。」
「哪里哪里。」妘成翰表面謙虛的應著,心里其實高興得不得了。「那再看看這一把。」
如逢知己似的,妘成翰將一把又一把完工的檀香扇全遞給冰焱看。
彥慈在一旁瞧見了,忍不住笑著搖頭。
她相公就是這樣,一遇上談得來的對象就直現寶,也不怕把人家嚇著了。听著他倆的對話,她想起了冰焱的來意。
「相公,人家冰焱是來找芸兒的哪!」
她竟忘了這事,真是胡涂、胡涂。
「是嗎?妳怎麼不早說?」
冰焱迎向妘成翰詢問的目光,隨口找了個理由,客氣的道︰「不要緊,之前代朋友向妘芸求畫,不知她畫得如何,所以來問問罷了。」
「喔,原來如此。阿慈,你快去叫芸兒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