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還記得我,讓我打從心底真正高興起來,天知道我已有多久沒笑過,我還以為我已經失去感覺快樂的能力,原來我只是遺忘而已。
今晚你讓我重新感覺到快樂、感覺到希望的能力,我送你許願精靈是為了圓你的夢,但你卻用它來為我祈福。
這個許願精靈其實是個發話器,當你打開盒蓋對著它許願時,我就能接收到你的聲音。
我迫切的想要知道你要什麼、想什麼,什麼能夠讓你快樂起來,你不知道你光是皺眉頭就能讓我心疼好久。
沒有想過你的第一個願望是為我許的,閉上眼楮,我到現在都能听到你說的每一字、每一句。
「如果真的有許願精靈,那麼我要許願,我希望黎恩不管在哪里都很健康、快樂。」
小海,我真的沒辦法不愛你。
第四章
牧寧海帶了用具到植物園寫生,她在水柳旁放妥畫架,看著荷花池,忍不住靶到一陣憂郁。
並不是因為黑沉沉的荷花池里沒有花苞,而是因為她的心情實在太糟了,說真的,她其實也沒閑情逸致來寫生,她只是需要一個理由暫時離開那個家。
在那個連哭泣都不被允許的家里,她只覺得無法呼吸!
賈聖文和夜店的事還是曝光了,爺爺在盛怒時,在她身上留下的鞭痕,她恐怕得穿好一陣子長袖來掩飾了;沒有開口說旅行的事也是對的,在經過這件事後,爺爺是更加不會同意,就算他答應了,她也不可能帶著鞭痕和小紫、瑤瑤一起去旅行。
她要怎麼跟她們交代她身上的傷痕?
她不願意讓她們知道她跟她們的不同,她不是被放在手心呵護的嬌嬌女;雖然是好朋友,但面對出身上流社會的她們時,牧寧海還是有些微的自卑。
「還好爺爺不知道三姐的事,否則他一定會把錢拿回來的!」她用力把眉頭皺得死緊,壓低了聲音咆哮,「你是我的孫女,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這些錢也是我的,你可以不要,但是絕對不許拿給一個不相干的外人!」
真可惜呀!沒有觀眾,否則大家一定會給她熱烈的掌聲,稱贊她模仿爺爺模仿得惟妙惟肖。
爺爺只是為了她沒有「善待」賈聖文的事而大發雷霆,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但她在放心之余,卻也忍不住擔心那個替她打抱不平的陌生人,他會不會有事呢?
真奇怪,她很確定從未見過他,可怎麼他的眼神是那麼的熟悉?給她的感覺好像似曾相似般。
這幾天,她花在想那個陌生人的時間居然比她喜歡的成杰維多?
唉!她是怎麼了?她甚至連那個人的樣子都沒看清楚,可是那種感覺……熟悉的感覺讓她覺得好不安!
她憂郁的坐在長椅上,一陣風將她的寬邊帽往後吹。
「啊∼∼我的帽子!」她連忙回身去抓,卻來不及抓住。
白色的帽子往後飛,一個人伸手一抓,將她的帽子牢牢抓在手上。
牧寧海微微一愣,雙頰緩緩泛紅,那是一個很年輕、很出色的男人,在陽光下,他那耀眼的棕色頭發似乎在閃閃發亮,他深邃的五官好看得讓人心跳加速,有神的眼楮明亮得像是會放電似的。
她凝視著他朝她走來,時間好像快速倒退十二年,那個朝她走來的成熟男人突然間變成一個高瘦少年,眼里閃著倨傲又倔強的光芒。
一股強大的熱流沖進她的胸口,「黎恩?」她站起身,驚訝的沖上前,「是黎恩嗎?」
在離他幾步的地方時,她猛然停住。
「什麼?」當她月兌口喊出他十二年沒用過的中文名字時,他心中充滿了無限的感動與熱情。
她還認得他?!
她這樣熱切,充滿著感情的喊他,讓他幾乎就要因為狂喜而緊緊抱住她了。
他隱藏住自己與她的過去,為的是不要她有負擔︰但他沒想到即使經過十二年、即使他戴了隱形眼鏡以掩飾他瞳孔的顏色,她依然認得他。
「對、對不起……」她的兩頰浮起羞赧的紅暈,「我認錯人了。」
那雙黑色的眼眸讓她再次感到失望,這個人很像黎恩,但也僅僅是像而已,他不是黎恩!
她又做了傻事,天哪!什麼時候她才會停止騷擾每一個像黎恩的人?
牧寧海停住腳步,眼中浮起失望的神采,里恩看得非常清楚,她跟他道歉時,他知道她終究是被他制造出來的假象給蒙騙了。
她認出他,卻又沒有認出他!
他不要她認出他,卻在她似乎要拆穿他時感到狂喜,又因為她沒有認出他而感到失望,他矛盾的感覺到自己好像兩個人似的。
里恩將帽子遞給她,「你看起來似乎很難過的樣子?你爺爺還是責罰你了?」
她露出有點迷惑的表情,最後恍然大悟,「哦!原來是你。」
在慌亂的那一夜里,她始終沒有將他看清楚,她只記得他有黎恩的感覺,沒想到在她終于將他看清楚時,又把他錯認成黎恩了。
她到底怎麼搞的,為什麼這陣子一直想著黎恩?
「當然是我,你把我當成誰了?」
「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對了,你沒事吧?有沒有人去找你麻煩?」她不想多談黎恩的事,所以簡單帶過,卻沒想到這樣的話會讓他多少感到痛苦。
她是還記得他,記得他是一個不重要的人,她之所以會替他祈福,也只是因為她生性善良吧!
在她心中,他只是過去的一個影子,她希望這個殘影能健康快樂,卻不見得愛上這個殘影。
「我跟你說過不用擔心,要找我麻煩也不是很簡單的事。」他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你呢?你還好吧?」
「我當然也沒事呀!」她下意識的握著自己的胳膊,薄外套掩飾了她的傷痕,她試著轉移話題,「怎麼這麼巧,你也在這里?」
「我住敖近,有時會過來走走。」他注意到她的空白畫布,「準備寫生嗎?真可惜現在不是開花時節,看來你沒什麼可畫。」
她看著他,突然月兌口,「那我可以畫你嗎?」
畫下這份熟悉的感覺,讓她記得這一天在植物園的偶遇,留下這張面孔,也許以役當她想到黎恩時,他將不再只是一個名字,而是有了形象。
雖然只是借來的形象,她卻仍希望自己可以不用再平空想象著黎恩的樣子。
真希望他是黎恩,真希望讓她心跳加速,讓她覺得感動的是始終讓她無法忘記的黎恩。
「畫我?為什麼?」
「因為你有一張很有意思的臉。」他皺眉了,可見她這句話一定說得很笨拙,她結結巴巴的試圖解釋,「我的意思是說,你很吸引人……不是,我是指你臉上的線條很有趣……其實我真正的意思是……」
天哪!她到底是在說什麼呀?這下他一定覺得她是個莫名其妙的怪胎了。
「你可以畫我。」他的臉上雖然沒有笑容,但感覺卻是輕松的,「我想我得在你咬到舌頭前答應。」
他在笑她笨,她听得出來。
「我知道我很笨。」她有點沮喪,她竟然會連一句話都解釋不好。
「我並不這麼覺得。」里恩在長椅上坐下,「我坐這里可以嗎?」
他認真而簡單的回答讓她的心里感到暖洋洋的,只是一句話,但其中的真誠卻勝過任何她听過的贊美。
「可以的。」
牧寧海打開畫箱,她學畫很多年了,因為爺爺覺得女孩子會彈琴、畫畫比較有氣質,比較能吸引到條件好的對象,所以他把讓她們學才藝當作一種投資。
她很清楚,所以也就無法真喜歡上畫畫,但讓她意外的是,她居然會有想主動畫下一個人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