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老弟,我對你有個不求之請。」唐威正經八百地說。
「唐大哥,能做到的我一定不推辭。」他收斂了笑,認真的說。
「如果我有什麼意外,我妹妹請你照顧了。」他語重心長地說。硬踫硬的時候到了,唐寧是他身後唯一放不下的人。
「唐大哥……」他驚悸地望著唐威。
「答應了?」唐威面色凝重。
「唐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唐寧。」他點頭,語帶哀戚。
「嗯,磁碟片你交給唐寧保管,我還有事先走了。」
了卻一椿心事,只剩下報仇雪恨。
美娟不知從哪兒找來螺旋狀蠟燭,說是要營造氣氛好秉燭夜談。此刻在搖曳的燭光下,床上兩條人影頭靠頭、肩並肩地仲膝長談。
「你現在可要實話實說,不能有半點隱瞞,連善意的謊言也不行,不然我再也不跟你好了。」美娟嚴格規定。實因早先被她騙得團團轉,不得不警告一番。
「好啦。」唐寧向美娟行童軍禮致歉。
「你老實對我說,對皇甫仲明的感覺如何?」美娟擦撞一下唐寧的肩膀,噯味地問。
早猜到美娟三句不離本性,看愛情小說的後遺癥,專門探討世間男女感情的糾葛。
「很好呀!」唐寧含糊地說。
對他的觀點早就徹底改變了。從不怎麼樣、不順眼到普通可以、差強人意,三級跳到現在非常好,怎麼看都順眼。
「唉呀,說清楚一點,我是問你愛上他了沒?」美娟明知故問。
他已經做到無怨無悔的地步,就不相信唐寧是鐵石心腸、麻木不仁,會不受影響、不為所動,換作她早就飛撲過去痛哭流涕,哪像她還愣在原地。
「你討厭。」唐寧用手肘觸踫美娟,嬌嗔地說著。
「我正洗耳恭听呢。」美娟更加促狹。越是忸怩,越要搔她癢。
「喜歡。」她掩著發燙的雙頰。
什麼時候喜歡他的已不記得,好像一個人會喜歡上另一個人都這麼一回事,在不覺得討厭的時候,沒看到他反而會想起他,越想忘記得越清楚,越期待他的到來。
她想起了他的熱吻,臉不由燙得了起來。唇依然有反應,好像期待著他的吻。
「有多喜歡?願意為他生兒育女?」美娟擠眉弄眼。
看她陶醉的模樣,皇甫仲明一定對她做過逾距的事,每次問她輕描淡寫,一副什麼事也沒發生的樣子。
說不定早就……
生兒育女?不是要先……唐寧敲她腦袋一記,「!」
「哪有色?人之初,‘性’本善,你以為你是石頭里蹦出來的。要先有欲仙欲死的性行為,如果你覺得履行夫妻義務是污穢的話,麻煩你去試管嬰兒。」美娟嘲笑她。
烏龜笑鱉無尾。美娟也是潔身自愛的女孩,「色膽」光長在嘴在消遣別人。
唐寧笑著啐美娟,「欲仙欲死?經驗談?」
「沒有,書上形容的,可信度有多高到時候得向你請教。」美娟斜睨她一眼。
美娟暗指皇甫仲明經驗老到,必可達到書中所寫最高境界。
「我們非要討論這個?」唐寧投降。她對男女之事有點害羞。
「好吧,這方面問題交給你跟皇甫仲明去討論。」
美娟糗她。
「跟他有什麼關系?」唐寧面紅耳赤。
「這種或一個人做不到,當然需要他出一份心力。」美娟話帶黃腔。
「你有完沒完?」她板著臉說。這三八越說越不入流。
「不說這了,想不想嫁給他?」美娟回到話題原點。
「不曾想過。」唐寧露出心有所思的神情。
「既然他喜歡你,你也喜歡他,結婚是遲早的事。」
「現在還不適宜想兒女私情,哥哥出現了,建文也找來了,該是我們唐家和聶天森做早了斷的時候。」唐寧恨恨地說。
一提到聶天森,她就好恨,恨不得他突遭天打雷劈。她下詛咒。
「你們打算怎麼對付聶天森?」一股濃濃的抑郁落在美娟的心里。
雖然唐威不是泛泛之輩,但也不能小覷聶天森的實力,聶天森手下人多勢力大,又有後台,兩相比較,唐威要復仇的勝算是微乎其微。
唉!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傷的應該是聶天森,不然天理何在?美娟祈禱老天有眼。
「我問過,可是哥哥他什麼都不說。」唐寧滿臉愁雲。
扮哥越是不讓她知道,她心里的疙瘩越大,越是安撫她越發毛,心里有說不出的害怕卻不敢讓哥哥知道,怕影響到他。
「你不覺得你哥哥怪怪的?」美娟牽掛著唐威。
這幾天唐威來這里,停留的時間都很短,說不上幾句話就匆匆走了,連再見也沒說。只感覺出他在壓抑,壓抑什麼呢?美娟心里盤旋著許多問號。
「嗯,會不會是聶天森太難對付,讓他很煩心?」
這是唐寧唯一想到的。
聶天林老奸巨滑,撫養他們兄妹十五年,從不把他們兄妹當外人,對她更是疼愛有加,然而這些全是假情假意,可憐的哥哥中了他的圈套,足足賣命五年不說,還很難洗去身上黑道的烙印。這出長達十八年的陰謀戰,該到曲終人散的時候了。
「也許吧!」美娟不完全認同。
這可能是原因之一,也許是最大的原因,但不是全部的原因,還有什麼原因又說不上來。
從他看她的眼神,冷漠以外,有好幾次似乎掠過一絲不被人察覺的關懷,會是錯覺嗎?幻想?那一份感覺,美娟收藏在心底。
「希望哥哥能平安順利。」唐寧有些硬咽。
「但願如此。」美娟也幽幽地說。
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凝視燭光。
「皇甫仲明的爸爸在樓下,來找你的。」美娟有些旦心地看著她。
「他來找我做什麼?」她的心猛地跳上跳下,有些六神無主。他怎麼知道她住這兒?「我想……跟你和皇甫仲明的事有關吧,快下去吧,他在書房等你。」不曉得是不是來者不善。
推開書房的門,皇甫揚坐在一張氣派的大桌子後頭,唐寧拘謹地站到皇甫揚面前。
「坐,不要客氣。」他擺手請她坐下。唐寧直接坐在皇甫揚對面的椅上,等著他審問。
「我們見過,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他點燃煙,吸了幾口,煙頭上有小小的火光。
唐寧點點頭。整顆心虛懸著,奇怪的心悸凌虐著她。
「唐寧小姐,我兒子知道你的身世嗎?」
這個問題使她愣住了。他怎麼知道自己的真實姓名,而且好像他也知道她的來歷?
「不要驚訝,我對你的事都很了解,你父親唐雲,義父聶天森,本來你要嫁給聶建文,至于你為什麼要逃婚我不過問。你在奇怪我怎麼知道的嗎?」他精明地望著她。
唐寧怔怔看著皇甫揚,眉頭微蹙。他的態度嚴肅,語意卻莫測高深,他要表達的是什麼?他想在她這兒得到什麼?「你很美,難怪仲明連你是誰都還不知道就迷上了。」皇甫揚似笑非笑地說。她的憂愁反而使她增添了一股西施捧心、黛玉蹙眉的神情,這個美貌是會遭天妒的。
他的話是贊美還是諷刺?他唇邊的微笑有種令人不安的壓迫感。
「我們沒有你想的那麼要好。」她很困惑。她不知道他真正的意思是什麼?「仲明交過很多女朋友,但我看得出來他相當迷戀你,整個人也因你而改變,不再流連夜生活,也常在家人面前提到你,說你漂亮、氣質好,跟一般女孩子不一樣。不錯,你相當特殊,但是你的背景太復雜了,你過世的父親我們可以不談,你義父和哥哥卻不能視而不見,我們皇甫家娶媳婦的條件,除了學歷高、容貌端莊外,最重要的是‘門當戶對’,所以我反對仲明娶你。」他的眼神深邃而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