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念的沒我多嘛!」怎麼說他受的都是正統教育,跟喝過洋墨水的就是不一樣。「難得你還知道自慚形穢怎麼寫。」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種意思。」林俊淵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
迸珞琰只是淺笑,很感謝他舍己為人替他消氣,口中喃喃的念著一段孫子兵法。「兵者,詭道也。怒而撓之,亂而取之。」他不懂致人而不致于人的道理,所以他永遠都會敗在他的手下。
台面上他們兩個都是總編輯,事實上他卻一步步的在蠶食林俊淵的領域,吃不吃下他的勢力範圍只在一念之間,不過目前他還沒有累死自己的打算,日子還長得很。
「你在念什麼?」他是在國外長大的,對古文接觸有限。
迸珞琰嘆了口氣。「有空去看看孫子兵法吧,如果有哪里不懂,我可以讓你問。」
孫子兵法是近年來企業界用來教育高級主管的書籍,他若不曉得就永遠別想跨越他,這種競爭一點也沒有挑戰感,等他念完也吸收了,或許他們之間的戰爭就會有趣點。
對!只有一點。
「我走了。」古珞琰決定暫時讓他享受舒服的位置,反正等他回來,他手中的那份企劃書就會作廢,他會再重新擬定一份。
「慢走。」林俊淵悄悄的記下書名,他會去買來看看。
???
「媽咪!起床了啦!」
一名八歲大的男孩死命的將母親拉離被窩,但刺眼的陽光一照上她的臉,她立即躲回被窩中。
「讓我再睡會兒就好了。」秦綠湄咕噥著。昨夜她寫稿寫到凌晨兩點,現在她眼楮酸澀得睜不開。
「昨夜你又寫到幾點了?」楊雋湄一副大人的口氣逼問著母親,若不是昨夜和姐姐受了她的哄騙九點就上床睡覺,也不會讓她再熬夜。
秦綠湄百般不得已的由被窩中伸出兩根手指頭,知道接下來會是兒子的責難,索性窩回被子死不肯出來。
「不是說好以後不熬夜的嗎?」楊雋湄以茶壺的姿態指著母親。
看吧!
「要不是昨天你們逼我出門,我預定的進度就不會落後,我也用不著熬夜。」她的聲音里有著濃濃的抱怨,不過只是惹惱了兒子。
「又沒人催你的稿件,這叫自作孽。」他就是不知道母親心里在想什麼,明明有人養卻不要,而且本身的教師工作已經是鐵飯碗,根本不缺錢用。
「兒子,我賺錢可是要養活你們,怎麼可以說是自作孽?」秦綠湄勉強的從被窩中爬起來,知道兒子不達目的是不會善罷甘休。
「好!那我問你,你的存款簿有幾個零?我的存款簿有幾個零?綠婷的存款簿有幾個零?我們缺錢用嗎?」楊雋湄坐到母親面前,一雙跟她一樣慧黠精明的大眼正瞪著她。
「小表!叫綠婷姐姐。」秦綠湄指著他的鼻子不悅的命令。
會生出一雙兒女是她始料未及的結果,她忽略了自家有那種遺傳基因,當發現三個月的肚子卻比五個月的肚子來得大時,就有了種不祥的預感,產檢時醫生興奮的告訴她是龍鳳胎,她卻覺得世界頓時黑了一半。
最高興的莫過于楊雋廷,因為一勞永逸。
「別轉移話題。」楊雋湄稚女敕的童音裝起大人樣,逗笑了秦綠湄,不過激怒了他。「你還笑得出來?!」
「八位數字。」秦線湄連忙乖乖的回答,免得被兒于修理,她這兒子可沒有像父親一般的好脾氣,翻臉不認人的壞脾氣也不知道像誰。
「有那麼多錢了,你還不肯好好的當少女乃女乃,媽咪,你已經晉級到死要錢的境界了。」
秦綠湄一手抱著大抱枕,另一只手戳了下兒子的頭,「笨兒子,再多錢也是你爺爺女乃女乃和你父親給我們的錢,難保哪天我會跟你父親離婚,錢被要回去,這叫防患未然,你懂不懂?」
婚後反倒是楊雋廷「不守信」,每個月都會匯入一筆為數不少的存款到他們的帳戶,而且不只他匯錢,連公公婆婆也每隔半年就匯一次錢,說是給兒子和女兒的養育費和教育基金,她曾經提出抗議,不過被駁回,後來只好再開一個戶頭,幫自己的存款另覓一個「居處」。
「好!那另一本呢?」母親的事他可是一清二楚,包括他和姐姐的「來歷」。
「什麼?」她拿出看家本領——裝傻,不過從兒子的眼神里她知道老實招比較好。
「兒子,以後你不是想當廚師?怎麼現在變偵探了?」連楊雋廷都不知道的東西,竟然被兒子發現了。
「媽咪!」兒子語氣輕緩的喊著她,不過眼神里充滿威脅。
「七位數。」唉!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誰教她五髒廟的滿足與否操在兒子手里。
別不相信,雖說她小時候也是很會做菜,但是兒子卻技高一籌,只要他吃過的東西,回家就可以「變」出來,為了不浪費兒子的才能,在他六歲那年,她就把廚房讓出給他了。
「所以……」楊雋湄環胸看著母親等著回應。
「我以後不熬夜了。」看過母親被兒子威脅的嗎?雖然沒有尊嚴,可是只限于在一雙兒女面前,誰教她該教的太早教完了,兒女太早熟,反而回過頭管教她,在他們眼里她的確有很多事情需要被管束,因為不符合道德規範。
「有我的早餐嗎?」既然已經被挖出被窩了,她也不再掙扎了。
楊雋湄指著牆上的時鐘,「你等著吃中飯好了。」
「喔。」已經十一點了,好像補眠補過了頭。「綠婷呢?」突然想起親愛的女兒,平常不都是她來喊起床號的?怎麼今天沒看見她的人影?
不過,楊雋湄卻以一副「你還記得她」的不屑神情看她,「今早綠婷得到你的首肯之後就上山去了,可能要傍晚才能回來。」通常他姐姐都會順便溜人。
「她自己去?」看兒子點頭,秦綠湄幾乎從床上跳起來。「我什麼時候準她上山的?」
「今天早上七點四十二分三十六秒。」楊雋湄從口袋中取出筆記本,念著今天早上的紀錄。「你還說,去吧、去吧!別來吵我,所以綠婷頭也不回的上山去了。」
「我的老天!她又上山做什麼?」說擔心女兒的安危是騙人的,她擔心的是女兒又會帶一些「珍禽異獸」回來「孝敬」她。
「放生。」楊雋湄想起半夜爬到母親床上的龜殼花,她似乎到現在還無所覺。
「放生?!」她突然覺得寒毛直豎,不會昨夜又發生什麼事情吧?
他笑她的反應遲鈍。「昨夜你沒關紗窗,所以有一條龜殼花爬進來與你同床共枕。」
秦綠湄有種天賦異稟能吸引野生動物,不管做什麼防範措施,它們都一定會乘虛而人,為的不是傷害,只是想和她同床共枕。
身為她的兒女也遺傳到了這一點,不過只要有野生動物離他們十公尺之內就會起雞皮疙瘩,不是怕,而是給他們反應的時間,要怎麼處理來犯的外敵,尤其是夏天。
以前是秦綠湄帶著他們跑,不過現在……
「昨天那條蛇被處以腦震蕩和流放之刑,以後不會再來了。」楊雋湄問著臉色發白的母親,「你還想住在這里嗎?」「要!」雖然怕,不過她還是要死守這個地方。
「爹地說,你是女性荷爾蒙太多,就像發情的母貓一樣,容易散發只有動物聞得到的氣息,還說回去跟他住一陣子就會好了。」楊雋湄話中有話的笑說,結果下一秒朝他招呼的是母親的枕頭。
「放屁!你這小王八蛋明知故犯?」她知道這樣罵小孩不對,但是現在找不出更恰當的用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