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皖棠體貼的替她將管子調到適當的長度之後,才坐到她身邊。
「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問題,但是等你復原之後有的是機會可以問,現在先好好休息好嗎?」雖然他的口氣是詢問,卻已經替她調整好被子,等著她再閉上眼楮休息。
範遲荷無奈的給他一個請安心的笑容,隨後就閉上眼楮,雖然她了無倦意,但是身上的管子卻讓她很難過,所以她寧可逼自己再睡一覺,也不想清醒的受這些醫療器材的折磨。
一直存在她心中的疑惑是為什麼要救她?
戚皖棠在見她閉上眼楮後也拉出一旁的躺椅準備休息,神情與方才和範遲荷講話的表情大不相同,那是一種冷漠與無情,仿佛剛才那個稚氣的大男孩從來不存在。
會來照顧她是單夙楓的安排,因為單夙楓無法親自來照顧她,而他是他最信任的手下,因此被派來保護她。
單夙楓自從三天前被召入黑海的盟部之後就沒再出現過,想也知道黑海原真的將黑海交到他手上了,雖然他不願意接任,但是如同單夙楓先前所害怕的,黑海原玩的是死誓的把戲,現在除非他死否則無法月兌離黑海。
另一方面,在黑海原死亡的消息傳開之後,這女人被單夙楓射殺的原因也開始被懷疑與注意,而且已經有人想揪出她並以黑海的盟規處分,若不是單夙楓的特意隱瞞和掩護,她早就被那些忠于黑海原的手下動用私刑解決了。
他也不知道單夙楓留下她有什麼用意,更不知道他將會如何處理她,在他執意要救她之後就將人交給他保護了,也不知道單夙楓什麼時候會再出現,現在他也只能等了。
第二章
範遲荷在櫻盟接受的體能訓練讓她的復原狀況十分良好,才一個星期已經奇跡似的可以下床活動。
一早她起床後走向室內唯一的窗戶,靜靜的看著朝陽由地平線的彼端升起,她羨慕的看著窗外的麻雀在天空翱翔,因為她覺得自己就像只被禁錮的鳥兒。
自從她恢復意識之後,她的活動範圍就是這間房間,起初戚皖棠還會在這里陪著她,雖然她沒有開口說任何一句話,但是有他如連珠炮的話語陪伴,她還不至于覺得無聊,但這幾天戚皖棠也消失了,連續好幾天都只有她一個人。
雖然有人會來送飯,但是也是在送完飯之後就走人了,她有想過要逃離,可是當她發現這個地方並沒有在櫻盟調查的資料里,而且周遭都有嚴密的保全系統後,她就決定放棄了,因為在不熟悉環境的地方她完全沒有辦法有所作為。
她將手伸到窗外去,期望著外頭翱翔的鳥兒能在她手上暫時停歇,讓她感受一下自由的快感,但幾乎在同時有一只大掌跟著她一起將手伸出窗外,並握住她的手,連同她的軀體也一起被環繞。
「想出去嗎?」單夙楓佔有性的環著她的手與身體,鼻尖在她頸間嗅著她特有的溫香,似乎很高興她能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範遲荷驚慌的推開他的鉗制,但他似乎對她的抗拒感到不悅,于是又將她納回懷中。
在抗拒無效後,她終于不得不開口。
「放……」一開口她便愣住了,因為她發現她似乎無法講出一句完整的句子,腦中想的話講出來卻只有破碎的中文字。
「怎麼了?」單夙楓發現她不再說話後很不悅,因為他很想听她說話,就算是罵他一聲無賴也好,但是她沒有,只是錯愕的看著他。
「我……沒……講……」
又是這樣!範遲荷顧不得對他的排斥,心急的注視著他,她想告訴他她沒辦法講話,可是她不知道為什麼講出來的話都是斷句。
「為什麼不說話?」單夙楓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為她眸子里的心急而擔心。
「我……道……」她的眼中開始蓄積水光,因為她連一聲「我不知道」都無法完整的說出,這讓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靜靜的讓單夙楓將她的手越捉越緊,而且連一聲好痛都無法表達。
「痛就告訴我啊!」單夙楓看她一臉痛苦卻不肯開口,他的怒意慢慢的竄升。
難道她討厭他?連話都不願意說?
範遲荷看著他憤怒的神色心頭一驚也不再試圖開口,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發生什麼事,但她知道必須要冷靜。
她倔傲的與他相望,他不肯放手,她無法也不願求饒。
她無法講話?!
單夙楓被她的目光駭著,不禁放松了手中的勁道,可是還是舍不得放開她。他突然想起戚皖棠說她已經能寫字了,所以拿來放在桌上的紙筆遞給她。
範遲荷不再看他,連他遞過來的紙筆也不願意拿,還拍開他的手讓紙筆掉落在一旁,仿佛不屑使用,這讓單夙楓怒火更熾,也顧不得她還沒完全康復,對她的鉗制更加的用力。
「別跟我鬧脾氣,你該知道能讓你生不如死的方法多得是,尤其在你殺死黑海原之後,白荷!」他希望看到她的妥協,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跟他針鋒相對。
範遲荷因為他的話而訝異,原來他知道她在櫻盟的代稱,一定是因為在解決黑海原後留下的白色荷花。
她毫無懼色的看了他一眼,給了他一朵冷笑,在心中嘲諷的道︰白荷這個名字原本就代表著死亡,她敢背著這個名號走了近十年,又怎麼會害怕死亡?或許死亡對她而言才是最好的解月兌。
櫻盟的人早將生死置之于度外,他們活著的目的就是找出在他們界定範圍里的壞人一一狙殺,如今落到別人手里,而且還是狙殺對象找回來保護自己的兒子,她也不期望有活命的機會。
她將視線轉往方才在窗外飛翔的小麻雀身上,以往她就喜歡一個人在外游走的感覺,現在的她怎麼可能甘願留在這個封閉的地方?
她不顧單夙楓滿腔的怒氣,故意發出諷刺的笑聲,她嘲笑自己竟然連一只麻雀都比不上。
突然,她身後的單夙楓怒不可遏的開槍打落了原本自在飛翔的麻雀,她心一驚卻沒有回身看他,似乎知道他會這麼做,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不容別人對他輕視,但她還是沒有做任何的反應。
這麼一來卻更惹惱了原本就泛著怒意的單夙楓,他向來不喜歡被忽略的感覺,尤其是那冷漠來自于她,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臂,勁道不比方才弱,可是得到的卻是她的反抗。
「為什麼?」他被她的態度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因為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對他不言不語,甚至冷然以對。
範遲荷熟練的施展反擒拿,已經冷靜的她這次輕易的掙月兌了他的掌控,她無顧他鐵青的臉色走回床畔,坐在椅子上等著他接下來的舉動。
無所謂的看著他,她認為自己沒有必要和這個人解釋太多,況且她已經有了擁抱死亡的打算。
單夙楓看著她似乎是等著審判的神情,反而覺得內疚,對她方才掙離他鉗制時的功夫與力道也訝異得很,雖然他知道她屬于櫻盟,對她卻是一無所知,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告訴我你是誰?」單夙楓沒有再靠近她,刻意與她保持距離,語氣里有請求與不容拒絕的嚴肅。
範遲荷卻沒有理會的意思,她覺得他知道白荷這個名字就夠了,所以靜靜的與他相望,那雙如黑海般深沉的眸子里沒有情緒起伏。
單夙楓對她的冷漠有著難以平復的怒火,可是始終沒有對她發泄,他不斷告訴自己她是病人,不能對她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