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忌威變白痴了﹗」
「是啊﹗這真是現世報,全是因為他平常做惡太多,才會引來仇家把他打成這個樣子的呵﹗」
「沒想到,向來聰明絕頂、善于雄辯的天才狀師方忌威,竟然變了個大傻瓜﹗如果廣東第一美人柳元元嫁給他,那就可惜﹗」
「沒錯﹗沒錯﹗」
方得天不敢置信地看著兒子,雖然平常被他氣得半死,但是見他被打成這樣,也忍不住難過而感慨。
「他……他怎麼會被人打成這樣?」
「爺爺,這我也不知道。我在人群里發現十四叔時,他就這副傻樣子了。」方來福昧著良心回答。
柳元元走向方忌威,不安地問:「忌威哥哥,你還認得我嗎?」
怎知,他竟不暇思索的搖搖頭,「不知道﹗」
「你連我是誰也忘了?」柳元元難以置信,方忌威竟然連自己的未婚妻都可以忘了。
「大姊,妳是誰啊?」他搶來一旁圍觀看戲的群眾手里的香蕉,啃了起來,還不客氣地反問。
「十四叔,柳姑娘是你從小指月復為婚的未婚妻,也是你即將迎娶過門的妻子啊﹗」
方來福話語甫落,惠芸娘立刻斥道:「你先別胡說﹗這堂還沒拜,一切就還沒成定數﹗依我看,忌威傷得這麼重,就得先好好休息,一切等他康復後再說﹗方老爺,你認為如何?」
「芸娘,這怎麼行?」柳炎文不滿惠芸娘的決定,急忙為方得天開口。
「老爺,我說錯了嗎?這可是關系到我們元元的終身幸福啊﹗」
「妳……」
為免柳家為了方忌威而鬧得夫妻失和,方得天連忙苦笑搶道:「嫂子說得對,婚禮就等我們家忌威傷愈後,再擇日舉行了。」
「方老爺果然深明事理。」接著,她不等柳炎文做主,就對著一旁的啞巴嬤嬤交代,「啞婆,快帶小姐回房。」
啞婆欠身後,便扶住柳元元想要將她帶回閨房里。
柳元元雖然一度因無法嫁做方忌威的妻子而難過,但,如今她更不想嫁給發傻了的他。于是,她經過一番心理交戰,最後才在不舍地看了方忌威一眼後,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
「咦?未來的十四嬸﹗未來的十四嬸……」方來福望著柳元元離去的身影,仍想要替方忌威留住什麼似的呼喚著。
「喂,她才不是你未來的十四嬸咧﹗」方忌威雙手環胸,猛然出聲抗議。
「那……我未來的十四嬸是誰?」呵﹗這可和剛才十四叔安排的台辭不同啊﹗
方來福一時之間也迷糊了。
不僅他,就連在場的所有人也都屏息等待著他的答案。
方忌威笑了笑,丟開手里的香蕉皮,沖到人群里一把抓住早就被他盯住了的女子,喊著,「就是她﹗」
「哇﹗」傅小柳被他硬拖了出來,不由得低呼了聲。
「老婆,原來妳在這啊﹗我找了妳很久耶﹗還以為妳迷路了呵﹗」方忌威拚命抓開她緊捂著臉的雙手。
「你……你認錯人了﹗」傅小柳不想承認,深怕曾在眾目睽睽下,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忌威,你做什麼?」方得天不悅地吼。
「她才是我的老婆啊﹗」方忌威硬抓著她不放。
「你胡說什麼?」傅小柳又羞又氣。
「姑娘,實在很抱歉,這都得怪我方得天教子無方……」
方得天﹗這就是方忌威的父親,也就是廣東第一狀師方得天﹗
不等他說完,傅小柳已睜大晶眸,激動地低喊:「您就是鼎鼎大名的方得天,方狀師?」
「是的。」方得天疑惑地看著她,問:「姑娘,妳是……」
「太好了﹗我的義父臨終前囑咐我,有兩件事必須請你幫忙……」傅小柳正想要對他有所請求時,突然瞥見自始至終站在一旁的柳炎文,一股奇異的暖流就這麼不經意地自心底升起。
她不禁開口問:「請問,這位是……」
「姑娘,妳一定是從外地來的吧?」方得天為她介紹,「他就是廣東提督柳炎文,柳大人。」
「你就是柳炎文﹗」傅小柳眼里的溫和立刻轉為慍怒。
「正是下官。」對視間,柳炎文也同樣震撼著這女子的熟悉感。「听妳的語氣,妳似乎早就听過我的名字?」
她握緊雙拳,咬緊下唇低喊:「豈止認得,我還知道你就是……」
來不及說完,方忌威已一把抓住她,喊著,「老婆,這里好悶﹐妳快陪我去外面玩﹗」說完,不等她反應,就硬拉著她住花廳外沖去。
「十四叔﹗十四叔﹗」方來福引頸對著方忌威的背影減去,「出去玩耍記得回來啊﹗」
「來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爺爺,你放心,十四叔被人打壞的腦袋很快就會完全康復呵﹗」方來福信心十足地傻笑。
方忌威被人打壞的腦袋很快就會完全康復?老天爺啊﹗這究竟發生了什麼啊﹖
第五章
一走出轎子,惠芸娘便趕緊拉起風帽,左顧右盼了一會兒,待確定四下無人,這才在啞婆的掩護下鬼鬼祟祟、遮遮掩掩地從後門走進縣衙里。
她熟悉地繞過長廊,一來到縣衙後院的涼亭里,便見知縣趙功早就備好一桌酒菜等著她出現了。
「芸娘,妳終于來了。」趙知縣開心地迎上前。
「怎麼?嫌我慢啊?你知不知道,都是炎文最近為了元元和升官晉爵的事忙得不可開交,我才能乘機到這里來啊﹗你這沒良心的,一點也不會體恤我。」惠芸娘不依地嬌嗔。
「好好好﹗都是我不對,好不好?」趙知縣拉起惠芸娘的手又模又揉的,動作極為親密而曖昧。「對了,說到元元,她最近好嗎?我听說原本她要嫁給方忌威那小子,後來取消了,是不是真的?」
「哼﹗提到方忌威,我就一肚子氣﹗原以為元元嫁給他可以繼續享受富貴榮華,沒想到他竟然被仇家打成傻瓜,要是元元真的嫁給他,還得了﹖﹗」惠芸娘不悅地道。
「沒錯﹗就算方家也算得上是有錢有勢的大戶人家,但沒多久等柳炎文當上八府巡按後,還怕沒能選擇更好的婆家嗎?」趙知縣賊眉賊眼的笑著。
「哼﹗要是炎文真的當上八府巡按我就擔心了。」
「這不好嗎?往後妳可就是巡按夫人了呢﹗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我擔心的是那對逃掉的傅家兄妹,究竟會不會踫巧找機會向炎文告御狀呢?」
「妳放心吧﹗我已經命所有衙役去找人了,應該沒多久就能找到他們了﹗」
「那得快些才行。听炎文說,他的派官令應該這幾天就會下來了,等到了月底,他就要走馬上任了呀﹗」惠芸娘有些擔心,「這也是我今天來找你的原因。」
「我會的﹗我絕不會讓傅家兄妹有機會向柳炎文告御狀,否則這向來正直的柳炎文會真的查出這殺害震遠鏢局的幕後凶手,其實就是……」
「噓﹗小聲點﹗」惠芸娘連忙點住他的唇,機警地環顧四周後,發現身旁除了啞婆之外再無旁人,這才放心。
趙知縣抓住她的小手,嘻笑著道:「放心吧﹗我們天大的秘密都能藏個十幾年了,還怕這小小的疏忽嗎?況且,這里只有妳、我,還有不會說話的啞婆,我們的秘密是不會有其它人知道的。」
「但願如此。」
「好啦﹗我們好久沒聚聚了,今天妳就留下來陪我吃個飯,讓我多親親妳呵﹗」
說著,趙知縣便對惠芸娘又親又抱的。
「討厭﹗你真死相﹗」惠芸娘嬌嗔著,完全陶醉在兩人幽會的情境里。
而一旁的啞婆雖自始至終對兩人的親密行為視若無睹,但兩人之間的交談早就全記在她的腦海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