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雪.....少婦被女兒泄了底,老羞成怒的叱聲叫道,並窘紅了臉。
書雅看著她們母女倆你來我往的,好不羨慕。她的母親身子本來就孱弱,在生下她後身體更是每況愈下,拖了幾年,仍逃不過病魔的拖磨。對她而言,依偎在母親的懷中,已是種奢望,更甭用說是談天說地了。
想起母親,她的眼神立即充滿了失落感。
齊妙如與女兒雖然吵歸吵,還是眼尖地注意到書雅的不對勁,她示意女兒閉嘴。
〔姑娘,你是不是想家?〕少婦探問。
〔不是的,我只是羨慕你們母女倆感情融洽,一時感觸良深。〕
〔融洽?〕她們倆異口同聲地叫道,對于書雅的話感到驚訝。
有沒有搞錯啊?她們這也叫融洽,那世界上就沒有所謂的爭吵了。
〔是呀!你們的吵吵鬧鬧,不也是一種生活的樂趣?我最向往的就是這種生活。〕書雅神色黯淡。
〔是啊!對了,你餓了吧?我先去幫你盛碗粥,等會兒藥煎好了,我再送過來。〕
〔謝謝你,夫人。〕
〔唉呀!你別淨是夫人、夫人的叫,都把我給叫老了,不如你就稱我如姊好了。〕齊妙如滔滔不絕的講了一串。
書雅本以為自己已經是小麻雀一只,沒想到有人比她還吵,而且還是個已為人母的女子。
〔不行,漂亮姊姊是我的,她得叫你如姨或如嬸,就是不能叫你如姊。〕雪兒霸道地說。
〔小表,你欠扁是不是?我看得改口的人是你才對。書雅!你不介意我這麼稱呼你吧?〕齊妙如停頓下來,見到書雅點點頭,才又道︰〔你今年多大了?〕
〔剛滿十六。〕她不明白齊妙如為何要問她年齡。
〔看吧!小表。〕齊妙如朝女兒示威,才又轉頭對書雅解釋,〔我今年也不過二十有一,大你五歲,而雪兒才五歲,小你十一歲,你就叫我如姊吧!〕
〔哼!〕雪兒不服氣地冷哼一聲。
〔哼什麼哼,既沒風度,又沒大沒小的,等你爹回來,我一定要他教訓教訓你一頓。〕齊妙如威脅女兒。沒辦法,誰教她太沒有威嚴了,她說幾百句話,也抵不過丈夫說的一句話。
〔爹才舍不得罵我咧,哪像你成天拿我出氣。〕雪兒一臉委屈。
〔我啥時找你出氣來著?你倒給我說清楚!〕齊妙如氣得快冒火了,聲音也跟著高了八度。
〔哪沒有?每次你只要想爹爹,就對著我罵,都是因為有我這個小麻煩,你才沒辦法隨爹同行。〕
〔我.....我是你娘耶!〕齊妙如窘紅了臉,拿出母親的頭餃來壓雪兒。真丟人,難得有外人來,她女兒竟泄她的底,一點也不留情面給她。
〔好啦!好啦!〕雪兒嘟著小巧嫣唇,她知道再斗下去也沒有用。
因為有個孩子氣的娘親,使得雪兒比一般同年的小孩子要來得成熟、懂事只要她爹不在家,她便要擔起照顧娘的責任。
而所謂的〔照顧〕,便是在該吃飯的時候,指使齊妙如去燒飯,該沐浴的時候,叫喚齊妙如去燒水等等諸如此類的瑣事。
平常她爹在時,上至家計重擔,下至挑水煮飯,一般為人妻子該做的這些〔粗活〕,在他們家,都是由父親一個人包辦。
因此,在雪兒的心中,父親就好比她心中的神,而母親呢?就不予置評了。
〔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這孩子都是被她爹給寵壞的。〕齊妙如將所有的過失,全盤推給外出的丈夫。
〔不會啊,至少我覺得很快樂。〕書雅莞爾道,她們母女真是一對活寶。
〔呵呵呵,雪兒陪雅姨聊聊天,娘去去就來。〕齊妙如吩咐女兒後,便快步離去。
〔雅姨,你留下來好嗎?〕雪兒甜甜的嗓音,令書雅心里感到一陣溫暖。
〔我不確定耶,看情況吧!〕書雅伸手模模雪兒的頭,〔雪兒,你爹爹呢?〕她好奇是哪個幸運的男人,能同時擁有這麼美麗可愛的妻女?
〔我.....〕雪兒一提到自己的父親,便感覺驕傲無比,正準備好好推崇吹虛一番。
然而,甫踏進房的齊妙如卻搶先回答道︰〔我相公他隨著軍隊行醫去了,短期內是不會回來的。〕
〔娘,人家雅姨是在問我話,又不是問你,你怎麼可以插話,太沒禮貌了。〕雪兒老大不高興。
〔隨便啦!誰講不都一樣。你真是唆,同你爹一個樣。〕齊妙如也抱怨道。
書雅和雪兒互看了一眼,方才不知是誰嫌人家沒禮貌的!
兩人同時搖搖頭會心的一笑。算了吧!原諒她。
〔我肚子餓了,可以吃了嗎?〕書雅乘機轉移話題。
〔可以了,來試試我的手藝。〕齊妙如興致勃勃的將粥端到書雅面前。
書雅突然有頭皮發麻的感覺,是不好的預兆,那碗粥一定有問題!
但是,在齊妙如的注視下,書雅只好硬著頭皮喝下了一口粥。
嘔————
丙不其然,書雅忍不住吐了出來。
呼!雪兒暗自慶幸自己閃得快,否則書雅那口粥就會吐在她的身上了。
〔怎麼啦?怎麼啦?〕齊妙如急切地問道。
〔這.....這粥是甜的!〕這也算是粥嗎?書雅在心中忖道。
甜的?不會吧!她明明是放鹽不是放糖啊!
〔真的嗎?我來嘗嘗看。〕雪兒拿起書雅手中的粥,試了一口。
丙然。〔娘,你放錯調味料了。〕
〔不會吧,我明明是拿上面寫著鹽的罐子,怎麼會弄錯?〕齊妙如皺皺眉。
啊,糟了.....雪兒在心中暗叫。
〔娘,是.....是我啦,我把糖粉倒錯瓶子了。〕雪兒吶吶地道出實情。
〔杜雪——〕齊妙如大聲咆哮。
于是乎,她們一大一小,一個追一個跑,在房間里閃來躲去。在一旁的書雅,不禁笑得合不攏嘴。
老天待她不薄,她雖被人刺殺,卻讓她被這對好心又可愛的母女救起。
她已經可以預料接下來的日子,每天必定是快樂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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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晴空萬里,風和日麗,大地一片春暖花開。
可惜,好景不常....
〔雅姨,我們去釣魚,好不好?〕雪兒興致高昂地沖入書雅的房內。
〔這.....好嗎?〕雖然已入春了,然而在北方還是滿冷的,要是待在河里吹風,一個不小心就很容易著涼,那就糟了。
〔好嘛!好嘛!〕雪兒扯著書雅的手臂撒嬌,可愛的臉蛋上,漾著期盼的笑容。
〔好吧,但是得先去問問你娘喔!〕看著雪兒乞求的眼神,書雅也不忍再拒絕。
〔耶!我這就去問。〕雪兒高興得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
書雅一動也不動地坐在床沿,目送著雪兒離開,她心里想,出去走走也好,成天安安靜靜的侍在房里,一點也不像真實的自己。
她算是命大,自懸崖上跌落到谷底時,正巧落人河中,隨著河水順流而下,小命是撿回來了,卻也傷痕累累。好在齊妙如有一種可以去除傷疤的金創藥,讓那些難看的疤痕消除。
算算,她在這里已待了十多天,身上的傷也已好得差不多,或許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然而,不過才相處短短的十幾天,她竟舍不得離開齊妙如和雪兒,只因為她們母女帶給她的快樂,是無與倫比的,況且在她奄奄一息時,也是她們不分晝夜、通宵達旦地照顧著她。
她很感謝上蒼,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讓她遇見如此可人的一對母女。她根本舍不得離開她們。但只要想起家中的老父、女乃娘、蘭兒,還有疼她、寵她的皇上及皇太後,她就有一股想回去的沖動。不過,她也非常厭倦被關在相府里,行動備受干涉的生活。